第一节 从“立功”到“立言”:屈大均“存明”著述思想的形成
“夫宇宙绵邈,黎献纷杂,拔萃出类,智术而已。岁月飘忽,性灵不居,腾声实飞,制作而已。夫人肖貌天地,禀性五才,拟耳目于日月,方声气乎风雷,其超出万物,亦以灵矣。形同草木之脆,名逾金石之坚,是以君子处世,树德建言,岂好辨哉,不得已也。”[1]刘勰在《文心雕龙·序志》中表达了“立言”之“不得已”的思想。这固然是刘勰表达仕途不顺之苦闷心情的无奈方式,然而,儒家思想中“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2]之主次地位观念的影响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这种思想普遍反映在中国古代士人的思想之中。屈大均从最初的抗清行动到日事著述的人生轨迹,是如刘勰所说的“不得已”,抑或是掺杂着更为复杂的因素呢?屈大均及其同时代人在清代特殊的政治、文化背景下,对于著述这种文化行为存在怎样的看法与思考,是为他们的“著述思想”,即作者对自己著书立说动机及功用的解释与说明,它受文学、史学、哲学思想的制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