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五年影刊《宋本管子》
影印者张瑛。此本即影印南宋浙江刻本(又称为杨忱本)《管子》。篇内在文字右侧作句读。
本书首为杨忱《管子序》,其次为《管子目录》,其次为刘向《管子书录》,其次为《管子》正文,其次为张嵲《读〈管子〉》,其次为《瞿氏书目》,其次为黄丕烈、戴望的题跋。
杨忱《管子序》、《管子目录》、刘向《管子书录》、《管子》正文、张嵲《读〈管子〉》内容与南宋浙江刻本略同。所不同者,是在影印的时候,文字避清讳,如房玄龄之“玄”字,阙末笔。
在张嵲《读〈管子〉》之后,刊印了《瞿氏书目》,此为宋本所无。张瑛影印南宋浙江刻本《管子》时,此本《管子》藏于瞿氏铁琴铜剑楼。《瞿氏书目》主要内容如下:
此书首列《管子序》,杨忱撰。接总目录,又刘向《进书序》,连接《管子》卷第一,题唐司空房玄龄注,又列卷一之目,后接本文。以后每卷同。卷末后有张嵲巨山《读〈管子〉》,不详岁月。文中有“绍兴己未从人借得,改正讹谬,钞藏于家”云云。杨《序》作于大宋甲申九月。按:己未为绍兴九年,甲申为隆兴二年,孝宗初立时也。大约刻即在其时。每半叶十二行,行廿四字。宋讳“敬”“竟”“镜”“殷”“匡”“贞”字有阙笔。明万历间,赵文毅刻本即从此出。校雠亦慎,然尚有讹字,亦有臆为校正而实讹者。今除宋本本讹、赵本校正不讹外,举其异于赵本而可订正者,如卷一《形势》第二“虎豹托幽,而威可载也”,“托”不作“得”;“譕臣者可与远举”,“与”不作“以”;“邪气袭内”,“袭”不作“入”;“道往者,其人莫往,道来者,其人莫来”,上不作“莫来”,下不作“莫往”(于廷宋氏曰“道往者,其人莫往”,言人与道俱化而不见其往也;“道来者,其人莫来”,亦与道化而不见来也。故注云:“均彼我忘是非,而无往来之体。”刘绩据《形势解》改作“道往莫来,道来莫往”,彼系讹字)……《幼官图》第九小注次序作“西方本图、西方副图、南方本图、中方本图、北方本图、南方副图、中方副图、北方副图、东方本图、东方副图”,以下本文悉依之(刘绩本与宋本同。赵本依上文改易其旧)。其“中方本图”,文中“庶人之守也”,下无“动而无不从,静而无不同”十字。卷四《宙合》第十一“民之兴善也如化”,不作“如此”(王曰:作“化”是。《吕氏春秋》曰:“兵不接刃,而民服若化。”),“爵尊即肃”不作“则”(松崖惠氏曰“即”“则”,古同字)……《轻重戊》第八十四“以其不捎也”,“捎”不作“
”(王曰:“捎”当为“俏”,“俏”与“肖”同);“子为我至生鹿二十”,“至”不作“致”(案:“至”“致”古字通);“公曰今齐载金钱而往”,“曰今”不作“因令”(王曰:“公因”当为“公”。其上文曰:“君其铸庄山之金以为币”,下文曰“公其令人贵买衡山之械器而卖之”,皆其证)。案:王氏、孙氏、洪氏、宋氏所云宋本,皆影抄绍兴壬申瞿源蔡潜道刻本,影抄亦有讹舛,与是本间有不合处。故所举与《读书杂识》《管子义证》《管子识误》三书亦不尽同。冀附诸家所记后,以供好古者参证之助云。
《瞿氏书目》之下,影印黄丕烈手写于南宋浙江刻本《管子》上的文字,内容如下:
管子世鲜宋本,往时曾见陆敕先校宋本在小读书堆。后于任蒋桥顾氏借得小字宋本,其卷一后有长方印记,其文云“瞿源蔡潜道宅墨宝堂新雕印”。验其款式,当在南宋末年。中缺十三至十九卷,即其存者,取与陆校本对,亦多不同。盖非最善之本也。甲子岁,余友陶蕴辉鬻书于都门,得大宋甲申秋杨忱序本,板宽而行密,亦小字者。因以寄余,索值甚昂,余亦重其代购之意,如数许之,遂得有其全本。案大宋甲申,不言何朝。核其板刻,当在南宋初,以卷末附张巨山《读〈管子〉》一篇也。内有钞补并伪刻之叶,在第六卷中,遍访诸藏书家,无可借钞。时钱塘友人谓余曰:“嘉兴某家有影宋钞本,与此正同。”余闻之欣然,久而无以应我之求。适陶君往嘉兴,于小肆中获其半,检所缺叶,一一完好,字迹与刻本纤毫不爽,方信影钞者即从余所得本出,而下半部偶失之耳。命工用宋纸从影钞本重摹,辍钞补伪刻之叶而重装之。《管子》至今日,宋刻始完好无阙,岂非快事。取对顾氏小字本,高出一筹,当是敕先所据以校刘绩本者也。后钱塘友人来询之,知嘉兴所见者即此钞本,其不肯明言在书肆者,恐余捷足先得。孰知已有代购之人为之始之终之,俾作两美之合哉!嘉庆丙寅立冬后一日,士礼居重装并记。荛翁黄丕烈
黄丕烈题跋之后,是戴望的题跋:
戊辰正月,从瞿氏假得此本,与海宁唐端甫、常孰张纯卿同校一过于赵刻本之上,并记此。戴望志于冶城山书局
光绪五年张瑛影印宋本《管子》非常具有价值。因为宋本《管子》当时藏于瞿氏铁琴铜剑楼,一般读者难以见到。张瑛影印宋本《管子》除了避清讳,基本保存了宋本的原貌。又将瞿氏写的《管子书目》刊印其中,可使读者通过瞿氏的提要了解南宋浙江刻本《管子》与南宋瞿源蔡潜道宅本《管子》的不同及学者研究《管子》的概况。最后影印黄丕烈、戴望的跋文。黄丕烈的跋文,说明在瞿氏收藏宋本《管子》之前,此本曾经黄丕烈收藏,黄丕烈曾抄补宋本《管子》。通过戴望跋文可知,戴氏作《管子校正》的时候,曾以宋本校勘赵用贤本《管子》。
关于此影印本的背景情况,笔者阅读《铁琴铜剑楼研究文献集》时,发现此影刊本乃张瑛在光绪年间影钞铁琴铜剑楼宋本《管子》,属抱芳阁书坊覆刻。张瑛,清江苏常熟东唐人,曾刻印《管子》24卷。瞿氏是张瑛的外祖父家,《恬裕斋续藏书记》云:“瞿氏,瑛母家。外叔祖荫棠公性好书,积十万余卷,绘检书图以见志。舅氏子雍公,搜奇罗佚,不懈益勤,邑先辈琴六黄先生为作《恬裕斋藏书记》。今中表兄弟敬之、性之,克承先志,广购宋元善椠。”[10]张瑛借瞿家杨忱本覆刻,条件自然便利。
【注释】
[1]乔治忠等:《〈四库全书〉本〈明史〉发覆》,《清史研究》1999年第4期,第67~73页。
[2]李晓明:《四库底本新发现》,《文献》2006年第3期,第145~150页。
[3]王菡:《国家图书馆所藏〈四库全书总目〉稿本述略》,《文学遗产》2006年第2期,第121~128页。
[4]相关文章可参看尤李《试析〈四库全书〉对〈契丹国志〉的改编》,《中华文化论坛》2005年第1期。孙麒《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艺文类聚〉初探》,《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2期。
[5]如《十三经》中贾公彦的《仪礼注疏》由于传习的人很少,流传下来的本子错误比比皆是,不能卒读。阮元校勘《仪礼注疏》以单疏本为据,罗列各本异同,不能通读之处仍旧,甚至有明显的错误,由于没有版本依据也不改动,洋洋数万言的《校勘记》无助于阅读。四库馆臣却精心推阐,处理了大量疑难问题,所收《仪礼注疏》较之阮刻本阅读起来要顺畅得多。
[6]本文采用的《四库全书》本,以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之《管子补注》本为准,以下简称为“四库本《管子补注》”。
[7]郭沫若《:管子集校》(一)《,郭沫若全集》历史编第五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20页。
[8]郭丽《: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管子补注〉考略》,《历史档案》2009年第3期,第128~131页。
[9]郭丽《:文渊阁〈四库全书〉赵用贤本〈管子〉考略》《,图书馆学刊》2008年第2期,第125~127页。
[10]仲伟行、吴雍安、曾康编著:《铁琴铜剑楼研究文献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6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