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空间时间化

据非文字媒介艺术与非文字媒介属性的最根本区别，在探讨戏剧和影视艺术的空间叙事的本质时应参照已有的小说空间叙事的理论成果。小说的空间叙事不仅要把“空间”看作故事发生的地点和叙事时必需的场景，还利用“空间”来表现时间，来安排小说的结构，来推动整个叙事的进程。借巴赫金的一句话说，“在文学中的艺术时空体里，空间和时间标志融合在一个被认识了的具体的整体中。时间在这里浓缩、凝聚，变成艺术上可见的东西；空间则趋向紧张，被卷入时间、情节、历史的运动之中。时间的标志要展现在空间里，而空间则要通过时间来理解和衡量”^[63]。小说作为时空艺术的综合体，凯斯特纳将其规定为“时间”第一性的艺术，往往以时间为序从线性发展模式角度讲述故事，进而呈现文本的故事空间（发生冲突的场景、场所及人物间的关系等），实则小说叙事的本质是将时间空间化。

但是研究的是“空间叙事”问题，因此，将由读者经过时间序列而建构的空间图景时间化，从而达到用“空间”来架构故事情节的目的。再由辩证唯物主义关于“空间”和“时间”的关系得知，在叙事中，情节中所建构空间和故事所经历的时间相辅相成、统一不可分割。因此，在叙事作品中，空间艺术的同在性隐含着时间关系，时间艺术的连续性也同时暗含了空间关系。每一个故事情节的空间图景的建构必然要经历时间的延续，而每一段故事时间的表现都有相对应的情节发展所建构的空间。

戏剧和影视艺术与小说艺术正好相反，二者的艺术表达主要通过演员在舞台上或镜头里的表演来完成，也即作为个体、个体之间及个体与周围环境之间的关系，包括言行举止、舞台上道具、场景布置、镜头里逼真生活场景再现来展开故事发生的前因后果。正如苏永旭先生在《戏剧叙事学研究》中说道，“如果说戏剧的‘文本叙述’是一种‘时间的空间’，戏剧的‘舞台叙述’便是一种‘空间的时间’。前者主要靠‘时间叙述’推进‘空间叙述’，后者则主要靠‘空间叙述’来推进‘时间叙述’”^[64]。同样具有“空间第一性”的影视作品也一样。“电影叙事是以直观的视觉画面为基础来‘讲述’故事的”^[65]，参与叙事的“空间”，就是“故事空间的载体，是电影表现故事的存在形式。电影要叙述时间必须透过空间现象的流动，是以空间的表现来说明时间的流程与变化”^[66]。所以说，影视艺术“善于在线性叙事的链条中寻找营造空间意象的一切机会，通过强有力的叙事空间的表现，来把故事讲的富于情绪感染力”^[67]。

总之，正如龙迪勇在《论现代小说的空间叙事》中对小说的空间叙事的规定，“不仅仅把空间看作故事发生的地点和叙事必不可少的场景，而是利用空间来表现时间，利用空间来安排小说的结构，甚至利用空间来推动整个叙事进程”^[68]。因此，戏剧和影视空间叙事的本质就是将空间时间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