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全胜之道
战国时期,各国纷争不断,战事四起。大国吞并小国,小国遭受欺凌,国家的存亡时刻受到威胁。孙武提出:“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11]兵家们清楚地认识到战争关乎一国之存亡,一民之生死。不管是出于扩展疆土、抢占资源,还是抵御外敌、争夺霸权的目的,战争是每个国家都在面临的问题。大战得胜,则国家得以保全,大战得败,则国家面临危亡。然而,不论是诸侯还是兵家都明白战事一起劳民伤财,对人、对己都没有什么好处。《孙子兵法》指出发起一场大型战役,举国就要投入“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12]。如此巨大的人力、财力、物力的消耗会将整个国家拖入困窘的地步。表面看似赢得了战争,获取了一定的物资,可是与巨大的投入相比算不了什么,甚至于国家需要多年的休养生息才能逐渐恢复繁荣。因此,君主在发动战争前,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因个人情感为左右轻易举战,务必将国家利益放在第一的位置,还要审视本国是否具备充分的条件能够保证只胜不败。《六韬》持同样观点,同认为“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强调军事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手段。
《六韬》所要探讨的核心思想是“全胜”。至于什么是全胜?我们可以辩证地来看待这个问题。《孙子兵法》中还提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13]孙武认为获胜的最高层次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即通过政治、经济、外交等手段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战争形式。《尉缭子》提出:“曲胜言非全也,非全胜者无权名。”[14]所谓的“曲胜”是局部的胜利,并不能获得因深谋远虑得来的“全胜”美名。因此,《六韬》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主张“故善战者,不待张军。善除患者,理于未生。胜敌者,胜于无形。上战无与战”便是最好的战斗方式。
《六韬》主张“无甲兵而胜”“兵不接刃,而敌降服”,最好能采取“文伐”来实现“全胜”。具体来说是通过使用十二种非军事手段来达到逐步离间君臣关系,瓦解敌人的意志的目的,以求于无形之中消灭敌人。这与孙武主张的“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想法不谋而合。大致可总结为五类:一是通过贿赂的方式,收买重臣、近臣、内侍,在恰当的时机令其发挥作用为我所用;二是安插间谍,从下民到上臣,互通消息有无,使我方对敌方内情掌握在手;三是用美女、钱财、珠宝等对方所喜爱的东西,令其深陷诱惑不能自拔,最终玩物丧志;四是施展离间计,散布消息,破坏敌方君臣亲密无间的关系,君主怀疑臣下,臣子生出二心,最终使得敌国上下不和;五是给与其名、利、财、势,令其忘乎所以,狂妄自大,看似强大无内忧外患,实则是温水煮青蛙,麻痹大意。至此,便能达到“无甲兵而胜,无冲机而攻,无沟堑而守”的“全胜”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