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 鸡
2025年10月13日
抓 鸡
五谷爷的生日到了,左邻右舍都忙着杀鸡宰鸭。
父亲到田里工作还没回来,母亲等得有点着急,瞥见我在一旁无所事事,便喊我过去。
“来!帮忙抓鸡。”
“啊?”我愣了一下,“我,我不会……”
母亲抓过地上捆绑着双脚的鸡,熟练地示范着:“这样,这样……”
然后,母亲松开绳索,把大阉鸡递给我。
我轻轻地从它的腋下伸手进去,握紧两个翅膀的前端,另一手把它的两脚束缚在一块儿。这只大阉鸡有金黄的羽毛和肥壮的身体,我将它倒提着的时候,它咯咯叫两声,半开的翅膀拍动着,扇得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抓紧哦!”
母亲提醒我。她拉过大阉鸡的头,用手指扯去颈脖间的细毛,露出一块白白的肌肤。母亲拿起菜刀,霍霍磨两下,就往那肌肤上来回割着,殷红的血立即涌现出来,汩汩地流入底下的瓷碗。母亲喃喃念着:“做鸡做鸭没出息,快快投胎去做人哪!”
血,汩汩地流入碗里。
大阉鸡的两脚奋力踢着,想要挣开我的手,尖尖的脚爪蜷曲又张开。它的双翅也开始动着,力道越来越强。突然,我的手心传来一阵猛烈的挣扎,它挺直了翅膀,我使劲地抓紧,两手酸痛得快撑不住了。这时候,大阉鸡的翅膀和脚不住地颤抖,身上的力气渐渐微弱、消退。一会儿,颤抖停止,它已经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了。
碗里,接了半碗的血。
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觉,生命在我的两手间消失。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怦,好像在打鼓。
将放完血的大阉鸡交给母亲,我的手心似乎还留着大阉鸡最后一刻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