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来的燕子

早来的燕子

三月了,屋檐下的两个燕巢还空荡荡的。等啊等,终于有一只回来了——它,孤单地站在巢上,雪白的胸腹、长长的尾羽,看来是那么年轻,是去年秋天最后一窝诞生的小燕吗?它睁着晶亮的眼眸,东张西望的,像在等待什么,我看得出来。

隔天早晨,我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猜想大概昨晚两个巢的燕子家族都回来了,赶忙翻身爬起,轻轻推开门板,仰头搜寻,仍然只见它的身影。只不过换了位置,它站在冷气机上,直勾勾朝我望。我退后几步,把门轻轻掩上。怪了,刚才在床上,明明听到的是燕群的聒噪呀!隔着纱门,我静观一会儿,还是不见别只飞来。冷气机上的它又开始叫了:叽哩哩……叽啾叽啾……咕哩咕哩……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短促且细碎,时而拖曳如银铃,好几种声音混淆着。一只燕子,只有一只燕子,竟然能够发出这么多种声音,着实令我讶异。

一天、两天、三天……每天总会听见几回相同的叫声。

高低急缓的声音,像在倾诉着什么。

为啥叫得这么卖力?空荡荡的两个巢,只有它独自归来,是不是觉得太孤单,才这样拉高嗓门,制造一点热闹的气氛,也填补一下屋檐下的空虚?还是呼唤迷途的同伴?一齐从遥远的南方回来,它的同伴呢?是不是半途迷失了方向?或是抱怨自己回来太早?天气一回暖,它就兴冲冲地起飞,已经三月了,想不到这儿还有寒流,原野的花朵也仅零星地开着,这儿的春天显然迟到了。

叽哩哩……叽啾叽啾……咕哩咕哩……一串嘈杂的叫声,从它的嘴里倾出来,或许这就叫燕语呢喃吧!虽然我不懂鸟语,不过从它的叫声中,我隐隐听出了它的心情。啊!早来的燕子,别着急,别着急,既然回来了,就安心住下来,过几日,天气再暖和些,大家都会回来的。

天阴阴的,这春寒料峭的日子,因为有了它的叫声、它的呢喃,为我家屋里屋外增添了几许温暖和热闹。我真要谢谢它——早来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