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马克思和国际
(2月1日纽伦堡)“又黑又红的国际组织”——这是由俾斯麦先生所宠爱的《北德总汇报》首先使用、为俾斯麦的一切刊物所重复、而且被当作一块红布片每天展示在读者面前的陈词滥调。而事实上,很多人是深信不疑的。但是黑和红怎么能够配在一起呢?人们历来把旨在愚弄人民、维持和扩大人类宗教幻想的一切东西归入黑色。以前人们把每一个民主主义者(不管他的色彩如何)都称为赤色分子。比如,被看作赤色分子的可以是小商贩,一个平民百姓,一个其他什么人。今天,这个概念只用于社会民主主义者,确切地说,只用于国际工人协会的成员。
在德国,黑色分子对许多人来说是恐怖分子中最恐怖的分子。但因为对另外一些人来说,这种恐怖还不够味,于是人们又炮制出赤色幽灵。某些人只是带着某种畏惧和愤怒的心情才敢说出“国际”一词,但很可能连这个词的来源也弄不清楚。最近遇到一位检察官,他把国际一词改称为社会民主主义。那么,仁慈的上帝,如果在纽伦堡一个叫库格勒的人及其国际商场,一个叫穆塞的人及其国际广告室落入那位检察官的手中,库格勒和穆塞就成了社会民主主义者!叫什么——社会民主主义者?!
如果一个普通工人说:国际的就是社会民主主义的,这时也许就会有人说:“这些人想对社会进行改革,但连这些最简单的概念也不懂”。然而一个检察官也不清楚,国际的意义就是指遍及一切民族,不过没有人敢于向他提出建议:他可以把学费要回来。现在回到正题上来!
“又红又黑的国际”,这种搭配我们觉得十分奇特。天主教的僧侣制度遍及所有国家,这是天主教和国际工人联合会的唯一相同之处。但两者的组织和目标大相径庭。在罗马的僧侣统治集团中实行的是最严格的隶属关系,而在国际中遵循的是人人权利平等的原则;那里是君主政体,甚至是专制政体,这里却是激进的民主政体;那里是无条件的服从和个人的专断化为永不犯错误的人的意志,这里思想一致是联盟唯一的纽带;那里教育人民卑躬屈节,这里是主张自治;那里盛行的是剥削和愚弄人民,这里进行着反剥削者和人民欺骗者的斗争;那里是伪善和混水摸鱼,这里是开诚布公和摒除神秘的做法。这是几个不同的特点。关于两者的不同之处还可以举出很多很多。总之,国际工人联合会同罗马的僧侣制度没有任何联系。国际的目标完全不同于耶稣教团。国际传播的思想就其表现来说也许能使正在走下坡路的欧洲人民重新振奋起来。相反地,黑色分子永远是黑色的:他们仍将继续把他们的种子播入普通教徒的愚昧无知的思想土壤之中,获取丰硕的果实,这些果实使僧侣们大受其益,而使普通教徒身受其害。
今天只要一谈到社会主义,话题就会马上转到国际工人联合会。它创建于1864年。那一年的9月28日,卡尔·马克思教授在伦敦的一次工人集会上宣读了一篇给各国工人的宣言,它的结束语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接着就决定建立工人协会,并且马上着手进行。据我们胆怯的交易所报纸的报道,这个协会现在拥有近300万会员,令一切富翁胆战心惊。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到处都要国际来负责:发生罢工,或者挑起殴斗(如在苏黎世),或者是出现骚动(如在纽伦堡),或者举行起义(如在巴黎),一概都归咎于国际,人们到处都嗅到煤油味。真是笑话!如果在纽伦堡,市政赋税增加,那是社会民主党人,首先是那个小魔鬼载沙伯引起的,因为这些人是严重“危害治安的家伙”,为了对付他们,警察当局每年要多花多少多少万的钱。如果在菲尔特蔓延着对市长和市政委员会的不满,那么除了市民勒文施坦这个“秘密分子”之外,没有任何人会犯这种罪过,因为这个人在日夜窥伺着如何能给高高在上的市政府制造麻烦。哦,这些该死的社会民主党人!
如果说那些影响范围至多只有局部意义的人,由于是社会民主党人,人们在听到他们的名字时的感觉,就比吃药还要苦许多倍,那么出现倍倍尔、李卜克内西甚或马克思的名字,又该可怕多少千倍呢?!在我们的大孩子们看来,马克思就象小孩了眼里的圣诞老人(通常叫做培尔沙·梅尔特尔)一样。然而大多数抱有这种态度的人对马克思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就一无所知了。如果他们再想一想,会依稀记起,他们曾听说过这个马克思是国际的领袖。马克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读者在下一篇的小品文中会了解到。
(载于纽伦堡《菲尔特民主周刊》1872年2月3日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