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主体构成

二、 文化的主体构成

一定的文化总是由一定的人来创造,这个创造者即文化的主体。文化主体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的是指以民族、地区面貌出现的整体,前边说的希腊人、埃及人、巴比伦人就属于这个意义的文化主体。狭义的是指文化活动的具体参加者或创造者,即以哲学家、科学家、艺术家身份出现的个人。这里主要通过分析后者来体现前者。因为这些文化创造者都是背负着各自文化的传统来参与共同活动的,他们不可避免地把各自地方的文化特色以及所受的其他文化的影响带进希腊化文化之中,所以,分析希腊化文化创造者的地域构成,将会有助于进一步理解它的多元性特点。

但是希腊化时期人才辈出,学者如流,要对他们进行全面的分门别类,在现实条件下是难以办到的,所以只能对见诸一般希腊化史册的“文人学士”作一追本溯源式的考察。(详见附表)

附表共收录了哲学、文学、科学、史学方面的著名人物80位。他们中的大部分前已提过。希腊化艺术品的作者多有不详。故付阙如。这里只根据学者们的意见,把这一时期的艺术分为四个流派:亚历山大里亚、罗德斯、帕加马(Pergamon)、希腊大陆。从这四个流派我们也可大体看出希腊化艺术家的地区分布。据塔恩,“希腊大陆几乎没有出现什么富有想象力的作品” (52) 。这不是由于希腊大陆艺术的枯竭,而是说明希腊本土不大适于艺术家们发挥才能,希腊化世界的新都市、宫廷都在召唤他们。 (53) 虽然东方,特别是埃及的雕刻因素曾与希腊因素相结合,但我们不知道任何一个希腊雕刻家的名字。

从附表中可以看出,希腊化文化的创造者基本属于四个类型。

附表 希腊化文化主体构成一览

续表

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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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凡具有多个身份者,只将其列入一类。

第一类是希腊大陆、爱琴海、黑海沿岸的原希腊城市(希腊化时代之前就存在)的希腊人。哲学家伊壁鸠鲁(Samos,萨摩斯岛)、皮浪(Elis,埃利斯)、克拉底(Thebes,底比斯),提奥弗拉斯图(Lesbos,列斯堡)、喜剧家米南德(Athens,雅典)、医学家埃拉西斯特拉图(Cos,科斯)、历史学家波里比乌斯(Megalopolis,麦加洛波里斯)等都出自这一地区。

第二类是西西里和南意诸城市的希腊人。虽然这一带不在希腊化王国政治势力范围之内,但它们仍和古典时期一样,与东地中海有密切的联系,而且较之于过去,它们此时在文化上的地位大为显著。因此,我采纳某些学者的意见,在文化上把它们划入希腊化世界的范围。田园诗人提奥克里图斯,科学巨人阿基米德,撰写西西里、意大利为中心的西地中海通史的第一人蒂迈欧斯,都来自西西里。他们把鲜明的地方特色带进了希腊化文化之中。因此,把这些人专列一类。

第三类是希腊化时期新建或新兴城市的希腊人。他们主要分布在埃及、小亚、叙利亚、巴比伦一带,文学、科学的巨匠多出于此。其中有诗人阿波罗尼乌斯(Alexandria,亚历山大里亚)、卡利马库斯(Cyrene,昔列尼)、美尼普斯(Gadera,加德拉)、天文学家埃拉托斯特尼(Cyrene,昔列尼)、希帕克(Nicaea,尼凯亚)。历史学家阿波罗多鲁斯(Apollodorus,活动于公元前130—前87年之间)来自底格里斯河以东的阿特米塔城(Artemita)。

第四类是纯粹的东方人。他们来自各地的当地人城市或希腊人建的城市。主要人物除前边提到的曼涅托、贝罗苏斯、德米特里、基德那斯、塞琉古外,还有以芝诺为代表的几个斯多亚派大师。有许多当地人采用了希腊人的名字,因此,有时单从名字上是不能看出他们的民族属性的。

这四个类型的文化创造者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

前三个类型是不同地区的希腊人,他们构成了文化参与者和创造者的主要部分,但在与东方的关系上,第三类和第一、二类有所不同。新建城市的希腊人长期处于当地文化的环抱之中,他们所受的影响要比前两种同胞大得多,如同他们深入影响当地人一样。希腊文化与当地文化的合流现象在这些地方最为明显。他们在进行文化创造时,难免或多或少地染上当地文化的痕迹。

第四类的东方人直接参加了希腊化文化的创造。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加速了文化上的汇合,是沟通当地文化与希腊文化的桥梁。诚然,这些当地人可能受过希腊式教育,至少受到希腊化文化的熏陶,他们都用希腊语写作,是“希腊化”的当地人。但他们是带着当地的文化传统进入希腊化文化圈子的。他们本身就是多元文化的体现。出生于叙利亚境内阿帕米亚城的波昔东尼斯, (54) 就是具有这种双重思想的当地人。他是一位历史学家、哲学家、科学家。他的宗教哲学观最难确定,通常认为他站在东方与西方之间,从双方汲取知识。同时“他又是一位占星学家和东方秘教分子。他是一个巨大体系的创立者。这个体系把那个时代的所有思潮,科学与迷信,星崇拜(star worship)与民间崇拜,天空与大地、人类、神、魔鬼都综合到一起。他是这么一个人,在他身上,所有的思潮相会,继而经他去影响未来” (55)

从以上分析还可以看出,希腊化文化的重要人物都出现于西至西西里、东到两河流域以东地中海为中心的地区,这正好说明这一地区希腊文化与埃及、巴比伦为主的东方文化汇合的深化。至于其他地区的文化参加者,虽不见或少见经传,但从整体上看,他们也为希腊化文化的形成与传播作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