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长句诗

告别 1944—1956

给玛丽的第一首诗

我只爱单词,试着用它铸造短语和句子

轰炸机无法摧毁,它比我们的生命还长久

很久以后(请幸运之神在我措辞的时候降临)

(然后再多恩赐一点幸运,

灵感一来,我就一气呵成)

现在来到一个城市

(我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

不愿长时间待在水上。

我了解并信仰杀戮。就算不信仰也会熟能生巧。

我无法向人们解释。双眼被水面反射的阳光灼伤。

我的心、我珍视的东西,被海龟囫囵吞掉了,

我所有的希望就像一块沙滩,

一个月前红斑鱼刚在那里产过卵。)

现在来到这个城市,

累了、怕了,陪伴我的只有头痛,

它很忠诚、实在,永远不会离开我。

以前,我的头痛并不像现在这样如影随形,

所以它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累赘。

它不知道我们都是需要独处的。

它是很友好、很真诚的头痛;

我不想让它知道它使我感到厌烦。

它只有在飞机上才会离开我一会儿。

我会戴上耳机,似乎对它有点不忠,有点自私。

飞行的时间长达数月,

通常一次飞行后只能停留一周左右。

但我从来没有让那头痛知道,

怕会伤害它的感情。

我坐在房间等着去战区。

没有带儿子,也没有带猫。

多尔切斯特首府的前厅没有芒果树,

有一个五英尺的洗脸盆,

流出的水同夏天池塘里水的温度差不多。

他的船在遥远的海上,

他的人被驱散了,

他的武器上缴给了当局。

上缴并做了精确的记录。

这场战斗将是另一个人的战斗,

我们不过是些包袱。

四个人搭乘一辆吉普。

你只有两个选择——醉汉或骗子。

的确,这不是好的结局。

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局。

不像我们看她起床时,我们闭上干裂的嘴唇,内心却很愉悦。

也不像我们所想的,在漫漫长夜头戴耳机站在桥头。

不像我们带她到港口时那样。

沃尔夫在哪里?帕克斯蒂在哪里?

但她却来了,谁在乎这些混蛋?

反正我们不在乎,我们都明白,

并且一直试着结束这种现状,

保住我们将来能拿到的那点钱财。

但你不能在这个酒店用这笔钱。

不然的话,别说要靠它吃饭喝酒了,

在那之前我就得先饿死。

我甚至不能去会见审查员,因为有些东西变了;

不是那些文件而是我自己。

后来,我想家了。

帕克斯蒂奇从驾驶室里取出装甲,

以便在海上轻装行驶,

他坐在那几桶汽油上,

我们关闭舱门时也不会掉下来。

沃尔夫正站在浮桥上,

他脸颊上的肌肉上下抖动。

大叫着:“爸爸没事。不要担心,爸爸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坐在这个城镇,想着家,

孤单地感受着大海。在城里时,想避开它。

想着我的大海和我的家人——享乐着、病着、孤单着。

头痛不重要。我跟那些恶徒们玩得很开心,并不悲伤。

别担心,沃尔夫。

永远不必担心,我向你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晚上,我选择了独自一人,

注视着钟表,时间伴随着滴答声流逝,

假如她突然出现,用钥匙轻轻把门打开。

她柔声说:“我可以进来吗?”于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把你游离的心重新带回来;

她治愈了你的孤单,把留在船上的东西带回来。

别担心,沃尔夫,永远不要担心。

我很好,永远不会改变。

我们有得有失,船一开,什么都不能打扰我们了。

就算哪儿开战了,也是如此。

(迟些,我还会写信告诉你更多。)

伦敦,1944年5月

《大西洋月刊》(1965年8月)

致玛丽(第二首)

他现在睡了,和一个死去的老妓女

他,昨天,拒绝了她三次

再重复一遍,他现在睡了

和一个死去的老妓女

暂停。等着他们相互靠拢,继续

你拒绝了她没有

是的,三次

跟着我再说一遍

你是否把这个死去的老妓女

当做你合法的结发妻子

跟着我再说一遍

是的(我有),是的(我有),是的(我有)

阵亡6名军官,61名士兵,时间:九月十三日午夜——

九月十四日午夜

跟我说六十七遍

是的(我有),是的(我有),是的(我有),

六十七遍。继续,还要继续。

下次战争,我们会把亡者装进透明棺中

下次战争,我们会把亡者装进透明棺中

军方会给大家带来K型口粮

军方会给大家带来K型口粮

人人都能接受斯佩尔曼大主教的洗礼,

一个小小的、完美的、自动充气式主教

(带有空气控制装置

只需重复展开——密封——充气——展开——密封的动作即可)

这些你就不要跟着我说了,

这已经不是仪式的一部分了。

大家都走了,这些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当时独自一人,到现在仍是如此,

直至永远。

承诺的时候,常用到“永远”这个词,

其实毫无意义。

所有的军官、士兵都要提供一张挚爱的照片,虽然与照片中的人再难相见。

然后,这些照片会通过适当的途经

归还给所有者

我的挚爱是玛丽·威尔士

当然,后来我拿回了照片

但是,那天,我不会接受

斯佩尔曼大主教的签名

你也不会,你也不会,你也不会

你们可能会离开,所有的人,

尽可能安静地离开

尽你所能离开。你们也许能找到他。

你们可能把他吊死了,

或者用你们认为合适的方式把他处死

今天,没有人会用俚语,因为表达明确是最重要的

只有“肏”这个字保留下来了,

但它只能做形容词用

“坚持到底”,这个词也保留下来了

它的意思:在无法改变结果的情况下继续忍受

我们懂得缓步前行,

我们会用充满爱和怜悯的目光相互注视

婴儿在出生一百天后才能具备这种属性

愤怒、生气、害怕、怀疑、指责、否定、误解、懦弱、无能、缺乏天分

所以这些都会被果断、坚决、勇气、敏捷思维、打斗展示出的机动性等抵消

但是现在,只有爱和怜悯才能经受岁月考验,只有爱和怜悯

再说一遍,只有爱和怜悯

本杰明·富兰克林呢?

(迷彩服,军官,士兵,午夜,

九月十三——九月十四)午夜

不,那不是怜悯

本杰明·富兰克林也不行

对,只有爱与怜悯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怎么能说别的呢

不是我们要求太多。不是我们愿望不断,

不是我们索求无度,

也不是我们想要多么的伟大。但是当他们离开那片隐匿之地,没有人返还,他们尚未抵达目的地,

他们离开了这个我们无法言喻的地方。

这些逝者的内在比任何一枝玫瑰都要鲜活动人。

用死亡承载、未流出的泪水灌溉的,

这一天,饱含爱与怜悯的花朵绽放

不是为了他们,对不起,

不是,这并不完满

没有痛悔,没有该死的痛悔

只有爱与怜悯伸出你的手,去牵“爱”那灰暗的孪生子——“恨”

与她同行,翻过那座小山,

去看“爱”是否还在山顶等候。

如果她已不再,又是被谁取代

我是否告诉过你,我的心是最合适的靶子

“爱”那位可爱的姐妹(恨)

深深地冷酷着,无忧地前进着

试图达成无望之事

虽然不会完全的错误

但正确的也不会超过五成

试图留住两手无法掌控的东西,

“爱”轻易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爱”悄悄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她阴暗的姐妹乘虚而入

填满每一处缝隙

字体娟秀整洁,

而“爱”字迹通常难以辨认

她会微笑着草草写几行字

并不注重页面的美观

你觉得高山之上会有她的身影吗

不,她(爱)离开很久了,

她从不会起身争斗

深深了解战争的愚蠢

“爱”总是消失,将已被遗弃的仪式留给我们

就像一个人在刚被屠戮过的村庄,

发现桌上有晚餐

现在,我们接受了它,

在我们的脸上留下痕迹,

就像嘴边蛋黄的残渣,

而当时的情况是鸡蛋奇缺,

我们又对之渴望无比

带着它和我们挚爱之人的新照片,

朝向城外高地。朝向那个安逸,我们曾经否定过的笑容

现在,大家正缓慢地、步履沉重地移向那座小山

抬起脚步漫漫移向他们熟悉的地方

脚步机敏而谨慎

约翰的脚,哈利的脚,明白事理的双脚

永远不会离开

现在缓缓移动双脚

让脚走在没有犁过的耕地上

让脚带领你向前

前往播过种的地方

前往你将会死去的地方

通过特定的渠道回到她的身边

歌曲会帮助你回到她的身边

他们会对别人做什么

就会对你做什么

如果你没有经历过痛苦

上帝会帮你渡过难关

前进,圣斗士们

向着一个妓女行进

带着玛丽·威尔士的十字架

(请把你的爱扔掉)

你必须慢慢地,并开始祷告

对着空气祷告,对着虚无祷告

现在再说一遍

他现在沉睡了

和一个死去的老妓女

他,昨天,拒绝了她三次

如果你知道,如果你想到

如果你也是这样,如果,如果,如果

(这不是圣诞节拉迪亚德、吉卜林

在伊利诺斯州橡树园写给你的那首诗)

但是,另一个如果

比哈姆雷特的假设还要久远

深夜里,长满密林的心中,

我们要面对那老旧、久远、丑陋的假设

一直走出然后深入一片空地

总是以看到营地的篝火告终

现在,重新回到林木茂盛的山上

如果前行不够坚定

如果没有那么多如果,我的真爱

我们浪费了本不该浪费的

我们背叛了不可侵犯的

我们破坏了永恒

只剩扰人的野火

再无他物

我的心就是一个合适的靶子

我们全被禁锢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我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没有人去过

没有人看到,你和我的推断一模一样

尽早做出你的推测

努力得出一个不会落空的推测

如果我们是天主教徒

今晚会是个奖赏之夜

今晚,尤其是今晚

尤其对斯佩尔曼大主教而言

离圣诞节还有八十九天

我们今天都会死去

向圣诞老人欢呼吧

老人和小孩一样

向圣诞老人欢呼吧

五彩缤纷的烟火在天空绽放

向圣诞老人欢呼我们天赐的真爱被它照亮

向圣诞老人欢呼

圣诞节倒数九十九秒

向圣诞老人欢呼吧

我们把真心话都说出来

向圣诞老人欢呼吧

圣诞节己过

站在这个光秃秃的山顶,向四周望去

它的侧翼被圣诞树覆盖

可以看到很多远山

所以,玛丽,现在我爱你爱得坦白,爱你爱得真切。

送这首诗给你,是想让你知道:

我们今天在丛林里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伤亡惨重,战士很疲惫。

发生了太多不该发生的事,每一次都是致命的。

我失去了对很多事情的辨别力,但对这些事情之外的事情却看得很清楚。

很难一言道尽。

这不同于在船上,我们曾经在船上等待。

这就是我们等来的结果,这就是发生在你我身上的结局。

我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算我再次吹嘘吧;

亲爱的,我只想到了你,只是这点牵扯到了我。

我给你写了一封很晦涩的回信;

亲爱的,那是因为我累了,有点空虚。

总之,我必须告诉你

我给你写信是因为我爱你。

欧内斯特。

巴黎,1944年9—11月

《大西洋月刊》(1965年8月)

诗集

昨晚很忙

急匆匆地

忘了几行诗

细细回忆

今天想起来了

在潮湿、幽暗、阴森的大林地……

布切特,法国,1944年9月24日

《寻知》(1976年)

卢森堡的战斗

此刻,还活着

约翰·道夫提阵亡

降落伞挂在了树和高压电线上

我们所有隐蔽起来的人

正对着飞机开火

不相信一切,包括他的兄弟

只是对视野里的第一道光开火

赶快过来加入我们

为了这个周末,带上阅读地图的智慧

(这相当于剃须刀和睡衣)

带上战胜死亡的勇气

带着聪明、敏捷、明智的决策,明智而果断的放弃的智慧

(这些相当于送给女主人的一份礼物;

一个仔细挑选的小礼物,品位不算太差)

带上无价值的东西

带上没用的东西

他们可能会把这些东西当做横幅举起

或者装进口袋里

我们去哪里就把他们带到哪里

他们像肥皂一样珍贵

(肥皂是由死马的身体制成的

那些马是骑兵的梦想)

钱没必要带

没人能花得出去

带上大便,带上狗屁

带上对这些王八蛋的仇恨

起风了,树木摇摆

接着就是丛林大火

快快撤退

顶住有个鸟用

给你们顶住有个鸟用

长官,我快尿裤子了

(对方火力很猛)

我们撤

怀特对0840发起了进攻

M.G.火力掩护

德国佬渗透到了我们后防

我们正在跟他们战斗

六国声明无论如何都要发起进攻

随之而来的蓝军

会扫荡渗透进来的敌人

我们撤

古巴,瞭望农场,1945年

疯狂基督徒

一只猫叫疯狂基督徒

它没有虚度光阴

它有一颗欢快的心

年轻而英俊

它知道生命的一切秘密

它总能准时起来吃早餐

在你脚旁跳来跳去地追逐毛球

它跑得比矮种马还快

它每一分钟都过得很愉快

它的尾巴就像羽毛一样伴随着身体摇摆

它如黑夜一样黑

像闪电一样快

秋天,如此优秀的它

偏偏被一只恶猫害死了

古巴,瞭望农场,1946年

为玛丽小姐而写

玛丽,现在你可以直视它了

在守寡时面对……

我们去过的地方,我们待过的地方

我们看到的一切

棕色的、黄色的、还有绿色的

大的,小的,还有不能确定的

既清晰又模糊

所以这些都是很美好的事物

它们像乡下的虱子一样爬到我们身上

直到我们把它们抖掉

我们不知道它们会从什么地方出现

现在,有它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美好的

作为人类的成员,生活在某个族群中

你的付出是否得到回报,你是否交了税

你经常带着你的铁锹

铁锹很有用,很亲切,很甜蜜

而且它能挖得很深

如此的深,亲爱的

请安睡吧

还有,请记住我现在过得很好

巴黎,1949年11月26日

全体人员

没听见重击声

他们跳起时没有发出声响

爸爸,那是理查德,一个小孩说

他转过头时我认出了他

但是内脏已经严重受伤

我们把头盖放回到伤口

果园下起了大雨

减轻了我们的旧痛和新愁

她就是光,为我点亮的光

谁能永远沉睡

世界上几乎没有永恒

除非大地把我们埋葬

那里应该没有马蹄声

可能会吧

我不知道

我们还是继续为了胜利比赛吧

继续排名,继续表演

巴黎,1949年12月

一首笨诗

我与帕梅拉·丘吉尔

对坐着,心灵神会

开始对谈

当厌恶征服了我们的爱

我们可以轻易离开

当还有爱的时候时

任何事情都很难结束

我们离开,出发,去往何处?

这里会有什么样的宝藏?

当宝藏出现时谁又会知道?

谁会在遥远的地方注视着它

当看到宝藏并靠近时

他便不会再害怕

不要害怕,来吧

走近点,年轻人

所有的快乐可能都是悲伤

这是我与帕梅拉·丘吉尔对谈后写的一首笨诗

巴黎,1949年12月20日

在阿瓦隆的路上

白人有了钱就是有钱的白人

黑人有了钱就是有钱的黑人

他们在通往阿瓦隆的路上行走

野貂皮披在他们的背上

肩膀、袖子、衣襟

野貂一旦发育成熟

不必心存感激

赶快动手

也不要批判

别犹豫

自信点,不能动摇

你们这些混蛋、无赖

恶语像狗屎

会让你们加快脚步

狗会像人一样拉屎

但我更喜欢狗

说:“阿门。”

巴黎,1949年12月22日

乡村诗

当杜松子酒喝完后

一切都结束了

接着,马匹、蜜蜂、三叶草

倾听我们的欢乐与悲伤

孩子们似乎知道了什么

没有吵闹

彪悍的马儿体格健壮

擅长在草沙路以及丛林中穿行

蜜蜂忙碌地来来往往

它知道自己的职责

战斗轰炸机从未战败

两两同行时更是如此

突然,左翼发生故障

哪位?谁在线,呼叫野狗、混蛋?

巴黎,1949年12月22日

旅行诗

出发吧,玛丽

我会这样对你说

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旅行中,你能学懂经济和历史

去发现墙上的油画

没人非要画他的猎犬

也不必亲吻国王的屁股

出发前,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

旅行将丰富我们的思想和身体

先是屁股,最后是我们的心

如果你能接受别人正在做的事情

无论是明是暗都能理解

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

所以,出发吧,丢掉一切

丢掉一切,出发吧

一些人会找到画中的世界

其他人永远不会抵达

巴黎,1949年12月24日

给刚满21岁生日的女孩的几句话

回到宫殿,回到冰冷的家

她急速奔走,谁在寂寞中旅行

回到牧场,回到无情的家

她急速奔走,谁在寂寞中旅行

回到一无所有,回到孤单寂寞

她急速奔走,谁在寂寞中旅行

但是,先生们,从不担心

因为这里有哈利酒吧

利多(意大利一个小岛)有阿德拉斯(酒吧名)

在低斜背黄色汽车里[1]

欧洲人的出版社

蒙达多利并未付钱

恨你的朋友,爱一切虚假的东西

一些小马正在草堆吃草

每天清晨醒来,威尼斯还在那里

鸽子聚集、乞讨、进食

广场上没有阳光

我们爱过的事物都在灰色的湖里

我们走的石头路,孤单地在它上面走着

像它一样孤单地活着

女孩愤怒地说,这一天将会像它这样

但我不会一直孤单

仅仅在你心里,他说,仅仅在你脑袋中

女孩又生气地说,但是我喜欢一个人

是的,我知道,他回答

是的,我知道,他说

但是我会是最好的,我会成为最棒的

当然,毫无疑问,我知道你会的

你有这个资格

将来某个时候再回来告诉我,回来让我看到你

看到你和你所有的毛病,看你工作有多努力

是的,我知道他的答案

按你自己的方式行事

早晨,头脑清醒时

晚上,消除所有的干扰

在没有暖意的春天

在寒冷的冬季

我们知道冬天很合适

在炎热的夏天

试着在地狱

把睡觉当做写作

把悲伤换成纸张

但别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

祝这个年龄的你一切顺利

古巴,瞭望农场,1950年12月

若你不想成为我的爱侣……

若你不想成为我的爱侣

我将吊死于你的圣诞树

古巴,瞭望农场,1956年2月14日

《寻知》(1976年)

附:长句诗[2]

你的母亲比我的母亲更漂亮

你的父亲比我的父亲更完美

晚上,你去我去的地方

但是我们没有一同去

一加一产生三的效果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不失去乐趣

夜晚变得大同小异,祷文不能一直诵读

也不可能每天早上都得到回信

信是打字机打出来的

幸运的是,夜晚的火炉在燃烧,夜晚的灯光也没有改变,就像白天,就像白天一样无聊

一个小时和二十四小时里的任何一个小时是一样的,它来自上帝的密封盒,并准时打开。

其中包含了早餐,我们为了什么,我们做了什么,

他们做了什么,给了我们什么?他们取消了我们的门票

夜晚,不再有未知的梦境降临我们的床边,现在深夜已经和白昼一样。幸运的是,你的家人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而不是你的哥哥——除非我说你哥哥不是在梦里——我不在这里,不在任何地方,就在你床边。

但是你仍然会在夜晚去其他地方,在黑夜中这样的夜晚如此美好。这不是一个爱的问题,我爱你不只是爱你,并且你也爱我。而是:你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如果这个地方同原来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呢,就像白天同夜晚一样呢;为什么我会那么确定理解你所问的每一个为什么一样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让我用一种简单的方法来描述你所提出的有着简单清晰答案的问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让你知道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的答案不用绕几个弯也不会遇到不合理的困难。

我绝对希望答案是清楚的,现在我希望我们能思考其他简单的问题,关于它是什么,它是什么,它是什么。

我想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个问题和文学的未来,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些平凡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会出名的。

巴黎,大约1927年

[1]译者注:海明威在利岛上并没有车。

[2]海明威写文章以短句著称,本篇是利用英文本身的逻辑性来证明他能写长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