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的情感冲动

在一个寂静的秋天傍晚，大自然的少年保护者科利亚、维佳、谢尔盖和万尼亚来到教师的房间。万尼亚气喘吁吁地说：“他们是坐着汽车来的……锯了一棵橡树。”从他混乱不清的叙述中我们弄清楚了下面这件事。几天前，大自然的少年保护者在森林中发现了一棵橡树，在这棵树的底部有一小条几乎察觉不到的树皮被剥去了。这棵橡树枯萎了，后来又有两棵橡树以同样的方式失去生机（这是科利亚的话）。这一事件让所有的少先队员激动不安。很明显，有人正在残害树木，以便让它们枯萎：然后就可以轻松地砍伐它们并把它们运出去。不可战胜者小队庄严地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罪魁祸首。而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辆汽车驶入森林中。其中两个人开始锯橡树，第三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让男孩们大为震惊的是：在破坏树木的人中，他们认出来有一个竟然是畜牧场的负责人。他们不止一次听到这位负责人讲述关于爱国主义和公民责任的漂亮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怎么能相信这个人？这些偷伐者还没有锯完第一棵树，就放下了锯子和斧头，走到林中空地上坐下来吃午饭。第三个人也来了，这是汽车司机，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一趟。三个人开始又吃又喝。然后，他们躺在草地上，可能睡着了。男孩们悄悄地从自己的藏身的地方走出来。他们拿起锯子、斧头，在汽车车厢里找到了一根绳子。他们把所有这些东西绑起来，扔进山沟里，还在上面撒了一层土，并在汽车的车身上写上了“小偷”两个字。

男孩们以自己的方式惩罚了罪犯，但现在害怕被指责搞恶作剧，甚至耍流氓。在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对坏人坏事的愤怒，同时还看出他们没有信心。男孩们似乎在问：“我们做的事对吗？”我勉强克制住欢乐的心情，对他们说：“干得好，孩子们！当你们看到犯罪行为、欺骗和虚伪的行为时，要始终按照良知的提示和吩咐去做。良知永远不会背叛你，要成为维护真理的真正战士。罪犯将受到惩罚。此外，他们还要为毁掉的每一棵树亲手栽上十棵，还要在几年内照顾这些树。”

男孩们由于受到我的赞扬而欢欣鼓舞，他们交出了汽车钥匙：罪犯很快就被拘留了……

男孩们做了良知引导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而良知是一种认清公正后扩大了的感情。毫无疑问，这种行为将永远在他们的心中留下烙印。再有几个这样的行为，少年们就会成为道德上成熟、坚定的人和对邪恶毫不妥协的人。

我一直有点担心，就怕压抑了少年心中的热情，就怕散布冷漠的情绪，就怕扑灭愤慨心情的火花。永远不要回避少年心中的真诚冲动，不要动摇对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的信念，它作为指路明灯照亮了他们的人生道路，这是对共产主义理想的信念，是相信最公正的真理必胜的信念（柳达的话）。生活的视野所展现出来的人的道德面貌取决于这个人是如何从与邪恶相遇的遭遇中走出来的。

有一次，“不可战胜者”队中的男孩们遇上了坏人坏事，他们做得更为果断。早春时分，还是禁止猎捕候鸟的时候，他们遇到两个开枪打了许多野禽的猎人。感到疲倦的偷猎者停下来休息，之后就睡着了。男孩们拿走了他们的猎枪、弹药和一袋重东西（后来才弄清楚，这是用来把鱼震昏的炸药），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到了水里。他们在离睡着的偷猎者一百米远的地方，用芦苇点燃了篝火，把十几发猎枪子弹都扔到了篝火中。有人可能会被少年们的胡作非为激怒，可能会要求：“请你们不要这样做。他说，你们应当去村苏维埃，或者至少应当去学校，请报告违法者的情况。”但是，在这种要求中存在着伪善行为。它会教导少年们：“当你看到坏人坏事时，要好好地看清楚，记住，也可以用笔写下来，告诉大人，然后让大人们去处理解决……”如果一个少年这样做10次、20次，他长大以后就会是一个冷酷无情、麻木不仁的人，对所有人类事物漠不关心。他的生活准则就是对一切都冷漠无情、不偏不倚、谨小慎微。他会考虑：“如果不法行为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是要表达愤慨呢，还是不愤慨呢？”他们可以学会为自己的利益和便利控制自己的感情。这样的人是可怕而危险的：因为他们可能会背叛和背信弃义，在艰难的情况下不能指望他们，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宝贵的和神圣的东西。

生活中常见的情况是，存在着良知的感召，也有最高尚和最理智的情感，公正往往通过愤怒和愤慨之情得以确立。我认为，重要的教育任务在于，要培养和磨炼学生们对种种现象的细腻感受，这些现象就其性质而言，主要对感情产生特殊影响。属于这类现象的是一个人对别人造成的悲痛和苦难、违反学生认为神圣和不可侵犯的道德准则。从成年人的角度来看，学生遇到的坏人坏事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微不足道的，但是，要知道，童年期和少年期都有自己衡量善恶的尺度和维度。不仅要看一看儿童感兴趣的领域，还要深入了解一个儿童、一个少年的思想，体验他的感情，并对他的忧虑感到激动不安。共同的感受，这是您的道德形象在您的学生眼中的情感基础。少年从您如何看待他对邪恶的愤慨心情来推断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形象地说，如果您把一桶冷水倒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那么内心的热烈呼唤会被懦弱思想的冷漠、谨慎的声音所压制：“这件事值得关注么？要知道，我的干预无论如何都不会起到作用的：我一个人能做些什么呢？”

由于情感上解除了武装，这就会出现一个危险的道德恶习：无能为力、自卑感。我认为，在一个人的情感世界中可以想象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这种感觉：这个人认为自己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一粒灰尘。从这个概念的广义上来讲，感情上的缺乏教养是一个人道德消沉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