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 术
艺术是人类精神之美生活的时间和空间。正如体操能使人的身体伸展一样，艺术也能让人的心灵舒展。人在认识艺术价值的同时，也认识了人身上的人性，使自己变得更加完美，从而感受到欢乐。人的心灵生活是我们共产主义教育学的最高培养目标。知识、技能、劳动、创造——所有这一切仅仅是实现最高目标的手段。康·塞·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过：“现在你们问我：人间的幸福是什么？是认识，是艺术和工作，是理解艺术。在认识艺术的时候，你认识了大自然，认识了世界的生活和生命的意义，认识了心灵和天才。没有比这更高的幸福了。”[4]
如果我们将学校和教育视为共产主义建设的一部分，那么创造新世界精神财富领域的最重要任务就是建立人类的幸福。教育学是人类学，他的基础实质上就是创造幸福。在创造幸福中，艺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艺术对塑造少年期的人具有特殊的意义。认识到一切后，少年应当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感到充满了创造力。如果认识范围包含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那么它就可能产生这种感觉。认识艺术是一个广泛的、多方面的概念。不能把它归结为了解、积累知识，以便能回答出教师提出的问题并得到评分。当人为了自己、为了充实自己的精神生活而去理解美好事物，使自己生活在艺术世界之中，感受到研究美好事物的渴望时，这才开始对艺术有真正认识。我认为，要使艺术财富成为少年们的精神需求，让他们努力使用最幸福的、最乐观的心灵劳动——对美好东西的理解来充实自己的空闲时间，这是一项复杂而又细腻的教育任务。
艺术进入少年的精神世界是从认识语言美开始的。最通俗，同时也最强大的艺术是文学作品。认识语言美是走向美的世界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语言是磨炼、培养细腻感情的一种强有力的方法。最重要的教育任务在于，在童年期就要使话语具有多面的、愉快的、使人变得高尚的美，成为认识美的一个取之不尽的源泉和手段，成为内心的精神财富，同时也是表达这种财富的手段。如果我相信教育的强大力量，那么这种信念的主要根源之一就是诗歌的美，就是经过数百年的锤炼才达到的人类话语智慧的深度。
我和孩子们前往本族语的源泉去旅行。我们去看朝霞、聆听百灵鸟的歌声和蜜蜂的嗡嗡声，以便深入最富有的、人们易于理解的世界——话语的世界。在少年期，这些旅行已经获得了更深层次的意义。如果没有前往本族语的发源地去旅行，我无法想象少年的全面审美、情感和道德教育如何进行。对话语的美的认识在少年的心灵中产生了高尚的自豪感和人的尊严感。在了解了话语的美后，少年开始厌恶一切丑陋和邪恶的东西。话语美也会培养出对邪恶的毫不妥协和不能容忍的感情。带领少年们到体现本族语的美的各个源泉去，向他们揭示这种神秘的美丽——在我看来，这就是进行审美和情感教育的最细腻和最高尚的任务之一。在一个晴朗的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当我和少年们坐在荞麦田旁，倾听蜜蜂像竖琴般的嗡嗡声的时候，当我告诉男孩们和女孩们我所看到的东西的时候，语言美在这些时刻首先成为我的精神需求。语言在我的心灵中活着、颤动着，大概只是因为它进入了学生们的精神世界。
我们的旅行使少年们得到了很大的欢乐。在一个黑暗的夏夜，离黎明还有很长时间，我们去了田野和荞麦田（这些话首先是由某个女孩说出来的，现在用来表达本族语的复杂的情感色彩），我们去那里只是为了欣赏朝霞的美。本族语的源泉仿佛是顺便被发现的，但是少年们却在全心全意地研究它。四次旅行的情况永远留在我和我的学生的记忆中。我们被无与伦比的田野之美、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迷住了。柳达在我们第一次旅行期间说道：“如果我们今天没有来到田野里，那么我们就不会知道世界上竟有这样的美。”激动不已、并被周围世界的美吸引住的少年们希望看到这种美的细致之处、色彩和变化。在这样的时刻，一个人想要表达自己的感受，找到与别人进行交流的语言，交流的目的正是为了转达自己的惊奇和赞美。只有当我看到这个愿望在少年们的心中成熟时，我才向他们揭示语言的美。
少年们听着令人激动的富有诗意的叙述，想象我们所看到、听到、感受到和体验到的充满情感的形象。
难道还能有比太阳升起时晴空中的色彩变化更美的东西吗？而露水覆盖着的小麦田也在变换着色彩。这无数颗露珠反映了天空色彩的变化。麦穗静悄悄地弯向大地。飘着麦香的味道。这些麦香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散发出像成熟麦粒一样的香味。这是太阳将能量注入了自己的生命、温暖和欢乐的仓库中。成熟麦粒的馨香让你想起了夏季的炎热和树林的凉爽，想起了联合收割机的喧闹声，以及傍晚时分的女孩嘹亮的歌声，想起了美味可口、刚刚出炉的面包……这就是麦田……
我们倾听草原的寂静。起初，它像这些田野一样无边无际。一切似乎还在沉睡。但是草原已经苏醒了，正在等着太阳升起。你们听到蚱蜢的歌声了吗？它欢快地跳跃着，因为很快太阳的光芒就在露珠上闪烁起来了。蚱蜢坐在麦穗下方某处弹奏它那微型的小提琴。它觉得田野广阔无垠，就像我们觉得星际空间无边无际一样。也许，它正在歌颂自己的宇宙的浩瀚。你们听到轻微的颤动了吗？这是百灵鸟醒来了。它这是在振翅、抖羽毛。它正在倾听我们的声音。它停顿了一下，变得警惕起来。你们听到沙沙声了吗？这是它在小麦秸秆之间奔跑。它不会在巢穴附近升空。你看，它已经在天空中了。瞧，一个灰色的小点正在上升。快看：它开始变成浅红色了，它这是在迎接太阳。金色的光芒已经在那里、在高空中闪耀。它已经看到了太阳，并为它歌唱。
我们满怀喜悦地欣赏着这种美。我的话帮助男孩们和女孩们理解、感受和体验他们想要理解、感受和体验的东西。理解语言的情感色彩是一种最细致的教育现象。我知道现在它将会活在孩子们的心中。只要科利亚听到或读到“草原的早晨”“朝霞”“日出”这些词句，他们就会让科利亚想起这个早晨。语言必将在他心灵最敏感、最隐蔽的角落里唤醒一种感情——那就是生机勃勃的人类欢乐，是对词语的享受。
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到暮色下进行森林旅行的情景。在一个炎热的七月天，我们走进森林，寻找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不知什么时候被暴风雨刮倒的、长满了苔藓的树干，被树冠遮盖住的神秘山谷，在山沟底部某处静静地、几乎听不见的溪流潺潺声，在森林深处“咕咕”地歌唱的野鸽和杜鹃，树木的沙沙声，在暮色下隐藏了一天的夜禽被我们惊吓飞起时翅膀的簌簌声，少年们都屏住呼吸倾听着这一切。他们希望看到、感受、体验这一切。我讲述了有关森林的泉源、泉水和神秘的森林生活方面的事情，词语，作为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进入到少年们的心灵和情感记忆中。它不仅可以帮助你更好地看到、思考和认识周围的世界，还能鼓舞一个人，唤醒欢乐的感情，因为我是一个大写的人，能够感受、体验和思考。
理解话语的情感色彩不仅是艺术的大门，也是少年们丰富而有意义的智力生活的开始。这就是我所说的“语言鼓舞人”这个概念的意思。当一个人感受、体验语言的最细微的色彩、气味和情感深层含义时，就好像唤醒了他理智的潜在力量。很多次我都发现，当彼得里克对词语的某个未知方面感到惊奇和激动时，他那慢吞吞的、有惰性的、似乎可以说是懒惰的思想就发生了变化：男孩变得细心、好学，他能看到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对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进行思考。对词语的认识带着思想的能量，理解词语是阅读文学作品前的准备工作。只有当话语铭记在逻辑记忆和情感记忆中时，阅读才能成为一种精神需求。在你把一本书，比如伊·涅楚伊-列维茨基的《米科拉·杰里亚》、尼·果戈理的《塔拉斯·布尔巴》或伏·柯罗连科的《盲音乐家》，放到少年手里并对他说：“读吧！”之前，需要把他领入艺术的大门。在到本族语的源泉去旅行的同时，我非常重视讲述文艺作品。如果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把少年引进艺术的大门，那么阅读和聆听话语的音乐就不能成为少年的精神需求。讲述文艺作品需要教师具有高度的情感和审美素养。在这方面往往会产生一种矫揉造作的情感和追求辞藻华丽的危险。
有时，我们会聚集在美丽之角、童话屋或其他美丽的地方，我会讲述文艺作品。这些讲座是专门来研究中短篇小说的，我们读过的作品如下：尼·果戈理的《圣诞节的前夜》、帕·米尔内的《当牲口槽装满时，牛还会咆哮吗？》、伊·屠格涅夫的《阿霞》、安·契诃夫的《草原》、米·柯丘宾斯基的《昂贵的代价》、列夫·托尔斯泰的《哥萨克》、艾·伏尼契的《牛虻》、赫克托·马洛的《苦儿流浪记》、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儒勒·凡尔纳的《神秘岛》和维克多·雨果的《悲惨世界》、鲍·波列伏依的《真正的人》、高尔基的《伊泽吉尔老婆子》和奥·冈察尔的《大地轰鸣》。少年们从文艺作品中了解到一系列人物的生平经历和斗争：乔尔丹诺·布鲁诺、托马斯·闵采尔、谢尔盖·拉佐、伊万·瓦佐夫、伊万·博贡、雅努什·科尔恰克、费利克斯·捷尔任斯基、亚历山大·马特洛索夫、卓亚·科斯莫杰米扬斯卡亚、尤里乌斯·伏契克和霍斯拉夫·鲁兹别赫。
男孩们和女孩们都迫切地等待着文艺作品讲座。
如果我需要将一种思想灌输到年轻人心中最隐蔽的角落的时候，如果需要揭示一个壮举、一种英雄主义、一种舍己精神和真正的人性的高尚和伟大时，我就给他们讲述文艺作品。我认为，在这些时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展现出教育者的力量和语言的力量。
在讲述文艺作品的气氛中，我们互相之间更加接近了，我们在精神上亲密无间，我们的会面富有诗意。我们不想在讲述文艺作品期间在我们中间出现“外人”——来自别的集体的人。我们愿意在傍晚的冬日暮色中听文艺作品讲座。我们也喜欢夏季和秋季寂静的傍晚。文艺作品中所表现的一切都充满了善与恶的斗争，人道和正义的胜利、道德纯洁和勇气的胜利，以及人类高尚感情的胜利。我尽量通过作品传达一个人对崇高目标的忠诚，对劳动人民的理想忠诚的思想。我努力使道德美成为深刻的、个人的、珍贵而又不可动摇的理想。道德美的感受会鼓动少年们去实现宏伟目标。在这些时刻，每个少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
我忘不了十二月初的那个黄昏，当时男孩们和女孩们第一次听到高尔基的童话《伊泽吉尔老婆子》，丹科的形象引起了少年们深深的惊奇感。我在他们眼中读到了最细腻的思想、忧虑和激动不安。瞧，托利亚充满个人自豪感的脸。我知道，这些天他家里发生了不幸：他妈妈被抛弃了，他因而感到痛苦……这个男孩所见所闻的事情过多，完全超出了他的年龄界限，那个使他母亲痛苦的人的无能让他感到愤恨。少年的心灵中会产生一种危险的想法：邪恶胜利了……而现在丹科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驱散了这个男孩心中沉重的思想和感受。丹科对人们的无限忠诚使托利亚激动万分，他感受到了作为一个人的欢乐。确实，人道主义向他展示了一条真理，邪恶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善良的胜利要求对邪恶毫不妥协和对崇高理想的无限忠诚。
我看到尼娜的眼睛闪闪发光，那是她内心的火焰发出的光芒。她一直被母亲所受的折磨而苦恼。不久前我和这个女孩谈了一次话，我感到非常吃惊，她的年轻的心灵因一个折磨人的想法而惶恐不安，她似乎觉得大家都在等她母亲去世。我找不出话来安慰尼娜，消除她的不安。我的心始终在担忧：如果女孩确信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当这种想法有一定的根据时，那么她可能会失去对善的信心，变得凶狠起来。凶狠一旦与不公正、孤独、软弱和绝望融合在一起，那么对年轻的心灵来说就是一种危险的状态，特别是对一个深爱自己亲人的女孩来说尤为如此。而现在，在崇高道德的影响下，女孩以一种新的方式看到了世界，在她的眼中体验着一种欢乐的启示：善是存在的，它一定会取得胜利。
文艺作品磨炼了年轻人的心灵对邪恶、欺骗和生活黑暗面的敏感性，激起了强烈的反抗，对违背理想的一切毫不妥协。我确信，在充满了道德美崇高精神的时刻，内心所感受到的高尚情操的胜利，会增强内心对周围世界的现象作出反应的能力。正是在那些日子里，在高尔基的童话故事中的形象的影响下，男孩们和女孩们对人的冷漠和自私感到愤慨。他们激动地、鄙视地谈论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这个人在男孩溺水的时候正在钓鱼，甚至没有起身试图去救人。一名从池塘旁边经过的拖拉机手跳入水中，救起了这个男孩。我的学生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当时这个男人的冷酷无情并没有使他们的内心激动。而现在，他们用新的方式来看待这种行为，愤慨地说：“一个没有良知的人怎么能平静地走在大地上，平静地睡觉，平静地呼吸与正直的人们所呼吸的一样的空气？”
通过讲述文艺作品，为男孩们和女孩们揭开了作品的深层含义和哲理性，这就是那些几乎从来不用话语表达，但必须使人激动的东西。在深层含义中往往包含着作品的整个思想深度及其情感影响力。当儿童们听我讲述伊·屠格涅夫的作品《别任草地》时，他们想要到大自然中去，到这个伟大的艺术家所描绘的那个美妙的地方去。他们体验到一种欢乐激动的心情：在这部卓越的作品中，一个词都没有提及的东西使他们最为感动。这使他们愉快地被一种平常的、仿佛察觉不到的美所吸引，而这种美到处都能见到，人们已习以为常，不再注意了。
我向14岁的少年们讲述安·契诃夫的《第六病室》。在剥削制度下残酷的精神奴役和人们的无力自卫——所有这一切都让我的学生感到震惊。当我读完小说的时候，他们想去田野里看一看。
在讲述文艺作品的时候，我特别重视介绍杰出人物的生平和斗争。这些关于道德美和英勇精神的故事直指个别男孩和女孩的精神世界。沃洛佳意志薄弱，但我对这一点只字不提，我首先为他讲述了费利克斯·捷尔任斯基的故事。我认为，只要这个男孩对思想上的坚定和勇敢精神钦佩不已，那也算是在教育难点方面取得了某种成绩。这是认识自身的一个必要条件。我并不指望借助某种方法就能轻易取得成就，但我特别重视的教育方法就是通过文艺作品来展示道德美。如果不是从内心感知道德的伟大和高尚，就谈不上敏感的良知和自我教育。
经验使我相信，抒情诗和诗散文不是培养感情的唯一途径。在情感教育和美育手段的范围内，抒情诗介于叙事诗和音乐之间（该词的狭义解释）。抒情作品情感充沛、语言细腻并具有多方面的色彩，作品形象中包含着深刻的潜在含义——所有这一切都使得抒情诗与音乐相类似。如果一个人不理解、不会感受抒情诗作品和诗散文，那么这个人就会对音乐置若罔闻、不感兴趣。
我十分重视让学生学会感受诗歌语言的音乐节奏。人类心灵最细腻的活动是人类的精神财富和成就，如果少年对人类心灵最细腻的活动没有共同感受，那么他就不会拥有丰富和高尚的感情。这里谈论的是体现在世界诗歌优秀作品中的感情和感受。少年应该接受诗歌情感财富的共同感受的磨炼。在大自然中、在美丽之角、在童话屋，我给男孩们和女孩们朗读了托尔斯泰、果戈理、屠格涅夫、契诃夫、帕纳斯·米尔内、涅楚伊·列维茨基、高尔基、肖洛霍夫的作品片段。我挑选用来进行朗读的都是富有诗意的片段，这些片段是我从小就熟悉的，而且我认为这些作品都是不朽的诗篇，如同荷马和但丁、普希金和谢甫琴科、莱蒙托夫和涅克拉索夫、列霞·乌克兰英卡和弗兰克的不朽诗篇一样。
诗歌的语言具有各种细腻的色彩，它唤醒了少年与最光明、最美好的事物，与人类宝贵财富共融的欢乐感。他们产生了一种愿望，希望阅读和重读艺术散文中的这些句子，这些句子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情节，但却能反映出作家的思想和感情，表现出作家对周围世界的细致观察。书籍世界中的生活就是从此开始的。
只有当语言在教师的心灵中扎根时，才能培养出对诗歌的热爱和对阅读的精神需求，并能体会诗歌语言。我总是将抒情诗背诵下来，这是直接接触儿童精神世界的方法之一。对有些学生需要这样说：“你们要体贴关心你们的母亲，减轻她们的劳动，爱护她们的生命。”只有使用充满感情的语言，才能教会他们有敏锐的感觉，而这种语言是从诗歌语言开始的。我朗读了塔·谢甫琴科的长诗《女仆》、尼·涅克拉索夫的诗《听到战争惨状的时候……》，其中用诗意灵感的巨大力量表达了对生命的创造者——母亲的爱。我朗读了马·高尔基关于母性的伟大和美的充满智慧的诗句。
在森林里、在河边和池塘边、在花园里、在草原上，我朗读了关于描绘祖国大自然的美和表现热爱祖国的崇高感情的抒情诗。这些诗篇引起男孩们和女孩们对我国遥远的角落、对祖国一望无际的广袤大地的向往。用艺术的眼光富有诗意地认识祖国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所必需的最细腻的做法之一。故乡某个小而不显眼的角落，池边的垂柳，山下的樱桃园，披着亮丽秋装的强壮橡树，长满灌木丛的山谷都被认为是祖国的一部分。
我非常重视朗读描写人的精神世界的抒情诗。认识感情世界是一种细致入微而鼓舞人心的认识过程，它能够使人变得目光远大、品德高尚。普希金、莱蒙托夫、涅克拉索夫、谢甫琴科、列霞·乌克兰英卡、叶赛宁、布留索夫的诗反映了乐观愉快的世界观，为少年们打开了那些心灵的角落，和那种任何解释都不能述说的难以捉摸的精神境界。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聂伯河畔橡树林里的那种庄严肃穆的氛围，当时我们坐在洒满秋天阳光的林间草地上，我们头上是深邃的、被雨水冲洗（这是柳巴的话）得干干净净的、湛蓝湛蓝的天空，傍晚前暖洋洋的空气中传来了蟋蟀和仙鹤的鸣叫声。在这一刻，我朗读了普希金的诗《每当我在喧闹的大街上闲逛》，这首诗令我的学生为之倾倒，他们感受并体会到一个人感情的伟大和美好，他的欢乐和悲伤，他认识世界和自身的愿望。这首诗立即就被记住了。一个富有情感素养和审美素养的人必须掌握感情语言，否则是无法体会情感的，而伟大诗人充满最丰富思想和感情的一个作品，作为表现那种感情语言的词语，进入了男孩们和女孩们的精神世界。我很高兴地发现，当我把这样的词一个接一个地倾注到学生的心灵中后，他们变得温柔、优雅和富有同情心。
描写爱情、忠贞和忠诚的诗性话语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它使年轻的心灵变得高尚。当我的学生正处于发育为男人和女人的神秘过程中时，我给他们朗读普希金的《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涅克拉索夫的《夜里，我奔驰在黑暗的大街上》，塔·谢甫琴科的叙事诗《一个得了邪病的姑娘》，以及其他作家的诗和散文作品摘录。任何说教和解释道理，不管讲得多么细腻，都不可能像诗歌语言那样，把热爱人类的美、全部感情的美都带到年轻的心灵中。只有当一个人把马克思[5]所写的世界上最纯洁和最亲密的现象——女人、母亲、人的出生奉若神明时，认识爱情的美才成为可能。如果没有这种认识，人就不可能理解和具备人的素养。如果我们这些教师希望走出校门的不是中途辍学和粗暴无礼的人，那么我们就要将这些认识教给我们的处于少年期的学生们，因为人正是在这个时期发育成男人和女人的。
我很高兴地看到，由于少年对感情有了认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抒情诗、书籍和作者。对我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男孩们和女孩们最喜欢阅读和翻阅诗人的作品。对诗歌语言的热爱反映了我学生的个人特征。瓦里亚心灵特别细腻、敏感、易受感动，于是，列霞·乌克兰英卡和叶赛宁成了她喜爱的诗人。尼娜经常阅读和翻阅谢甫琴科和密茨凯维支的作品。万尼亚喜爱弗兰克的作品。萨什科喜爱的书是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和奥列希·冈察尔的短篇小说。塔尼亚爱上了帕乌斯托夫斯基的细腻的、富有诗意的中篇小说。家庭图书室成为他们的精神财富，他们都喜欢阅读和翻阅这些书籍，就像喜欢听优美的音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