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来渠

淌来渠

平罗县南面有条渠,传说有这样的故事。

不知是哪辈子,贺兰山下有个大庄子,庄子里住着一个大财主,姓李,人家叫他霸水神,他的田太多啦,多得一眼望不到边。他的田多,还把涝坝里的水也霸占了。一家人吃的是鸡鸭鱼肉,穿的是绫罗绸缎,日子过得赛神仙。

在他家附近,住着几户人家,没有地,只好开垦一些荒地来种,眼看着霸水神的地淌了几水,穷人的地却冒着干灰。

大庄子旁边有一户人家姓唐,只有母子俩。儿子叫唐来喜,他爹被财主给逼死了。唐来喜只有十多岁,凑合着干点儿田里活,勉勉强强地过日子。

这天一大早,唐来喜照例出去干活。

唐来喜在荒地里刨山芋,差不多大半天了也没刨出一个山芋。正在他着急之际,忽然镢把一动,他赶紧把镢头往外刨。哪里知道,这把镢头就像生了根一样,他怎么往起刨也刨不动。他想,一定是刨着了一个大山芋。唐来喜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口水,用两只手把镢头拼命往外刨。刨,刨,刨,刨出来一个大山芋。

这个大山芋真好看,金黄的山芋金黄的皮,世人呀看见世人喜。唐来喜高兴得蹦起来了。他拖住大山芋,把镢头口从山芋里拔出来。

大山芋忽然说了人话。它说:“来喜来喜,你放了我,我给你一个好宝贝。”

唐来喜说:“你先给我,我再放你。”

山芋一动弹,从拔掉镢头口那儿吐出一颗明光光的白珠。唐来喜拿上白珠就把山芋扔到土里。

大山芋在土里滚了几滚说:“你拿回去吧,你的田会淌上水,日子会好过的。”说完,土里飞起一阵旋风,大山芋不见了。

唐来喜欢欢喜喜地回到家里,还没进门老远就喊:“妈呀!妈呀!儿子有了宝贝啦。”他妈看见唐来喜手里拿着一个白珠,叹口气说:“你这娃娃呀,我们穷人家要它干啥?拿到涝坝换点水淌吧。”

唐来喜哪里肯听,他把白珠藏在米柜里了。过了一会儿,妈要煮饭了。她打开柜盖一看,哎呀,金灿灿的一大柜黄米。

他妈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把白珠朝水缸里一放,又清又甜的水就是一缸。他妈笑了,唐来喜也笑了。

从此以后,母子俩要啥有啥,日子可好了。可是唐来喜很勤快,不偷懒,又爱帮助别人,他天天起早睡晚务弄荒地,他的荒地和其他穷人的荒地都淌上了水。

这天,唐来喜又下地了。

他妈刚从屋里提出一桶水洗衣服,正好霸水神的老婆从门口路过。看见清凉水,霸水神的老婆问:“唐家的,你偷我家水啦!”

来喜妈吓了一跳,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呀,咱人穷志不穷,不会偷别人的。”

霸水神的老婆贼眼珠一转,想出了鬼主意。她说:“没偷水,你家和穷鬼家的地里哪来的水?唐来喜偷水,被当家的捉住,要到官衙告你。”

哎呀,穷人打不起官司,来喜妈心里一急,只好说了实话,千万不能让儿子受罪呀。

霸水神的老婆得了实信儿,走了。晚上,唐来喜回来了,他妈把白天的事告诉了他。唐来喜听了跺脚说:“坏了,上了贼老婆的当。要出事呀。”

话没说完,外面有人打门了。来喜妈把门开开,霸水神和两个打手闯进来。

霸水神把柴棍子一样的手伸到来喜妈跟前,说:“快拿来,快拿来!”

她吓得结结巴巴地说:“拿……拿啥呀?”霸水神说:“宝贝,宝贝,你的宝贝!”

她看着儿子来喜,没有言语。霸水神一脚把她踹倒,又对打手说:“搜!给我进去搜!”

打手在屋里东找西翻,从破箱搜出两碗黄米。

霸水神一看见黄米,眼睛红了。见来喜站在水缸旁边,他问:“白珠在哪里?”

来喜不说话。

霸水神捞起一根木棒,打烂水缸,水淌了一地。打手抓住来喜的脖子,问:“在哪里?快说!”

来喜死不开口,原来白珠含在他的小嘴里。打手用力把他一推,骨碌一声,白珠滚进了他的肚里。

霸水神骂:“好!明天我去查看,要是穷鬼的田里有水,就是你偷的,我就活活打死你们两个穷骨头!”说完把头一摇,带着人走了。霸水神走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来喜妈看见来喜的脸变了。来喜妈说:“娃呀!你的脸怎么变了?”来喜说:“妈呀!妈呀!一颗白珠落了肚,儿的头晕肚子胀。”来喜妈看见来喜的脸烧红了,眼睛好像要冒血,就问:“儿要干啥?”

来喜不答话,捧起地上的水,“吱溜吱溜”地喝。来喜妈说:“娃呀,渴得慌,水缸又被霸水神打烂了!”

来喜还是一声不响,跑到屋外,头也不回没命地往前跑,他妈边追边喊:“娃啊!娃啊!你要到哪里去啊?”

来喜一直跑到涝坝上,他妈也追到涝坝上。

来喜趴在涝坝上,呼噜呼噜吸了几口,就把涝坝里的水吸干了。

地上刮起了黄风,天上来了黑云。唐来喜变成一条白龙。黄风越刮越大,白龙飞到天空,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来喜妈看着天上飞走的白龙,跑着喊:“来喜,来喜!”

忽然间,天空阴黑了,又打闪,又响雷。雷在大庄子上空,闪电从天上冲下来。不一会儿暴风雨来了,雨像水块一样从天上往大庄子上砸,大庄子砸塌了。霸水神和他的老婆还有打手都被砸死了。第二天,在离贺兰山三十多里路远的地方,从南边飞来一条白龙,龙头在空中,龙尾翻开一条大渠,渠水滚滚淌来。

霸水神死了,穷人们淌上了渠里的水,就把这条渠起名叫“淌来渠”,又叫做“唐徕渠”,后来,还在渠旁边建了一座白龙庙。

讲述:刘凤英

采录:张跃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