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进士比较研究
科举取士制度是封建政治与封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专制主义封建社会上层建筑的重要构件,也是封建社会人才现象的重要解读器。进士是否为封建社会人才,答案是肯定的。即以明清史册记载而论,进士是明清两朝行政人才主体,也是地方乡贤中最具影响力的标识。进士入仕后无论在中央部门,或在地方州(府)县任职,其主要精力当然用在处理政务或治理地方上,其中佼佼者如宋代文天祥、陆秀夫、清代林则徐等更被视为民族脊梁。进士中还有一部分不只政绩彰显,且学问渊博、词章赡富,在经学、文学、史学、文字学、艺术等领域也有不同建树。即以清代而言,清中叶进士阮元,扬州府仪征人,历仕乾嘉道三朝,官至大学士。为政清谨,治学宏富,在经学、舆地、小学、金石、校勘、天文历算及诗文等领域均有深入研究,被视为扬州学派领军人物。再如光绪进士缪荃孙,常州府江阴人,曾任翰林院编修,为清末民初著名学者,著述颇丰,且是《清史稿》总纂之一。
科举选士制度在唐代完全确立,而全国经济文化重心南移进程也同时开启。两宋时全国经济文化重心南移已成定局,南方先进,北方相对滞后,与之相对应则是经科考选出的理政之士多来自于南方。苏轼在一次上奏中曾说:“昔者以诗赋取士,今陛下以经术用人,名虽不同,然皆以文词进耳。考其所得,多吴、楚、闽、越之人。”[1]明清两朝封建社会发展到顶峰,南方的江南地区成为全国最为富庶地区,也是文化、教育、科举等最为兴盛的地区。举人、进士乃至状元前踵后接,科举文化现象较之宋代更为引人注目。唐宋已远,科名录之类久佚,各地志书虽有记载,一是不全,二是欠确。为弘扬地方人文,彰显地方业绩,各地争抢名人,争录功名现象屡见不鲜。明清距当代较近,且明清相接,统治相对稳定,前后有五个多世纪(明朝二百七十六年,清朝二百六十八年):再者明清两朝进士碑刻、题名录之类文献保存完好,且八股取士程式固定,给后世解读进士现象提供了客观可靠的数据。因而以明清为时间段对一地进士作点比较研究,既客观可行,又真实可靠。
镇江位于江南北缘,坐落在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山川秀美,历史悠久,交通便捷,运输繁忙,工商业发达,文化积淀深厚。清初进士张九徵曾说:“江南以京口为关键,故其山川人物冠冕古今。数百年来,文教翔洽,于兹极盛,岂(丹)徒地灵为之助乎!”[2]就地势而言,镇江位处宁镇山脉与茅山山脉交接处,境内除部分(太)湖西平原,沿江平原及江中沙州外,多低矮丘陵与台形岗地,耕作不便,且易受水旱之灾,生产条件及经济状况明显不如同处江南的苏、松、常、杭、嘉、湖地区。南朝顾野王在《舆地志》内记:“丹徒界内,土紧紧如蜡。谚云:‘生东吴,死丹徒’,言吴多产出,可以摄生自养,丹徒地可以葬。”[3]因自然条件不同,早于六朝时期吴中地区与宁镇地区的生产条件及经济状况就有差距。其次,镇江地处长江下游南北孔道,是北方文化、中原文化楔入江浙的沿江地带,移民大量迁入既加快了本地经济开发,也带来诸多负面影响。尤其是全国经济文化重心南移后,南方相较北方先进,是故明清及近代北方移民持续南下则表现出落后因素多。再次,地理区域左右行政区划,镇江地域相对偏小,致辖县数也较相邻州府为少。明代应天府领县8、扬州府县7州3、镇江府县3,常州府县5、苏州府县7州1、松江府县3;清代江宁府领县7、扬州府县6州2、镇江府县4厅1、常州府县8、苏州府县9厅2、松江府县7厅1。[4]一地进士数是封建社会人才分布的重要参照,也是一地教育与科举发达与否的主要参照。进士数量的背后是文化、教育的角逐,而一地文化教育总量的多少除社会经济发展程度外,还同区域大小、人口总量成正比。明清时期江南地区文化教育及科举排名与浙江、江西同列于第一方阵中,学界对此并无异议,但江南乃至整个江苏地区各地情况怎样?明清镇江府在内中占有怎样位置?镇江府属各县情况又如何?进士群体与人才现象有着怎样关系?这还需要作些比较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