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

天赋

2010年2月16日,星期二,莫斯科

一位女记者问我是否拥有天赋。我想她的意思是指才华,与生俱来的优势。我回答她说,我并不知何谓才华,更别说天生的东西了,所以没有,我没有天赋。

我会选择香水纯属偶然,或许,说香水挑中我才更贴切。我可以当水电工、画家或音乐家,只是我身边既无画家、水电工,也没有音乐家。啊,这么说也不对,因为我舅舅是公立学校的音乐老师。记得青少年时,我们还住在尼斯,我曾在他家试学了几个月的钢琴。一周一次,教材是魏尔德(Verlde)的《粉红钢琴教本》(Rose Essor Diano Method)。书名页的颜色和装饰艺术风格的图案设计,我仍记忆犹新。问题是,我一回到家,根本没人在乎我学得好不好,不过当我十六岁进入格拉斯[12]的安托万·希里公司[13]时,情况就不同了。这家工厂在二十世纪前半,都是名闻遐迩的科蒂(Coty)公司指定的供货商。

希里公司的所在地前身是嘉布遣小兄弟会的修道院,我初入香水界时也真的像个见习修士。我穿着蓝色工作服,后来则改披白袍,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经历过一九六八年的五月风暴[14],白袍也被我收了起来。我在这家公司一开始就碰到很照顾我的男男女女,他们引导我起步,一路支持我,见我日益长进。蒸馏、萃取、钻研、制作、生产、分析、采买,我无一不喜欢,唯独对会计缺乏兴趣,我觉得金融财务难以理解,也委实太严肃了。这就是我学艺的开始及摸索的经过——一直贯彻至今:我就是这样磨砺自己。十九岁时,我离开希里公司去服兵役。未来如何我无从知晓,只希望退伍之后,能在这个我热爱的天地里觅得一席之位。

之后希里公司就被拆毁了,如今旧址已成了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