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脱口秀

广播脱口秀

Talk Radio

广播脱口秀几乎是美国独有的一种广播现象，它的成功得益于美国广播行业的特殊条件。1987—2003年，美国脱口秀电台的数量从125个增加到1785个，通常在调幅广播上播出。正如它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广播脱口秀以“话语”为基础，以著名主持人或名人主持人参加为特色。大多数脱口秀节目包括新闻、访谈和热线电话等，这些元素成为脱口秀节目的重要组成部分，主持人所持有的鲜明观点也是脱口秀节目的重要构成元素。

广播脱口秀主持人的先行者之一是声名狼藉的教父查尔斯·考夫林（Charles Coughlin），他对共产主义和国际银行业的抨击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演变成对罗斯福新政（Roosevelt's New Deal）的攻击，后降低维度为反犹太主义并为纳粹主义道歉（参见“仇恨广播”词条）。现代的广播脱口秀模式可以追溯到杰里·威廉姆斯（Jerry Williams）主持的节目《你在想什么》（What's On Your Mind），该节目在新泽西州卡姆登的一个电台播出。20世纪60年代，在洛杉矶的KLAC上，乔·佩恩（Joe Pyne）为他的节目添加了这类脱口秀节目独特的元素，即直率、挑衅、“直面”的品质，使他的节目有“侮辱电台”（insult radio）的称呼。

拉什·林堡（Rush Limbaugh）也许是最成功也最具影响力的广播脱口秀主持人。他通过节目来宣传保守的共和党人观点，同时反对女权主义、环境保护主义和自由主义。最初他是里根总统的热情支持者，民主党人比尔·克林顿入主白宫后，他成为克林顿政府直言不讳的批评者。林堡的成功和巨大的政治影响力很大程度上归因于它对广播媒介的熟练掌控能力。他16岁时是一位电台DJ，可以熟练运用广播中的谈话和音效、讽刺和音效，从而逐渐形成了一个具有政治领袖气质的主持人形象。他既是一位煽动者也是一位耐心教导听众的教师，“他将听众带入光彩夺目的演讲大厅，帮助听众将自己视为一个文化群体的一部分，在这个群体中，不仅是精英，连普通人都必须拥有知识”（Douglas，1999：316）。

广播脱口秀造就了一些特别口无遮拦的“惊人杂谈类节目主持人”，其中包括霍华德·斯特恩和唐·伊姆斯。他们的节目特点是色情和政治性，最明显的是反对女权主义和自由主义。斯特恩反对旨在消除歧视的平权行动政策，谴责“心肠软弱的自由派”和“福利女王”。他展示了青春期男孩在衣帽间里表现出的那种对性别歧视、种族歧视、粗鲁和自我陶醉风格的痴迷。然而，依据苏珊·道格拉斯的说法，斯特恩很有意思，在他充满睾丸激素影响下的对女权主义的攻击中，他用独特的自嘲式智慧表达了男性内心深处的焦虑。她将斯特恩描述为一个无政府主义、自由派和保守主义的观点糅合的复杂组合体。斯特恩的这些观点至少与主流媒体截然不同，令人耳目一新。斯特恩是言论自由的热情支持者，并提倡公开讨论性。他还与被剥夺了公民权的男性听众建立了联系，“许多美国人，尤其是许多男性，感到他们没有被主流媒体关注或倾听——这推动了广播脱口秀成为一种全国性的现象，并成为一种全国性的政治力量”（Douglas，1999：300）。

从上面的资料中可以看出，广播脱口秀真正腾飞是在20世纪80年代末，其快速增长的原因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解释。首先，20世纪70年代末卫星技术的发明促使20世纪80年代初旧式广播网的现代化重塑，电台联合制作播出节目也成为可能。这就把那些明星主持带到了地方广播台，相应地节省了开支，例如20世纪90年代，拉什·林堡秀在美国650家电台播出。传播技术的不断进步，也使主持人与制作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变得更加简便和快捷。其次，20世纪80年代，广播管制放松，特别是联邦通信委员会（Federal Communications Commission，FCC）于1987年废除了“公平原则”（Fairness Doctrine），这意味着广播电台在节目中不需要考虑保持政治观点平衡。极右翼主持人随后可以播出同一政治观点的节目内容。不受限制的政治偏见表达已经成为可能，也存在大量潜在的听众，因此这一类型节目迅速在业内普及。

广播脱口秀成功的第三个原因是其吸引了那些感觉自己在政治上被剥夺了公民权的听众。广播脱口秀的主要听众是白人工人阶级，他们觉得自己被主流自由媒体忽视，而相对匿名的热线电话则使他们感觉到可以在平民化公共空间中占有一席之地（Hendy，2000：209）。当1992年比尔·克林顿提名佐伊·贝尔德（Zoe Baird）担任司法部长时，主流媒体对有关她避税和雇用非法移民从事家政工作的爆料反应迟缓。多数报纸和电视没能疏导公众情绪，而广播脱口秀则通过热线电话，快速及时地反映了“普通美国人”的愤慨（Hendy，2000：208）。主流媒体善于传达华盛顿精英们的意志，但却无法反映那些以传统的、保守的美国视角来观察世界、心怀不满的工人阶级的要求。广播脱口秀主持人理解这些听众的心声，并能够运用高超的主持技巧和对广播媒体的理解，消除偏见，发出响亮而震撼的声音。

关于广播脱口秀我们留下了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为什么广播脱口秀都很保守而且反对自由主义？广播脱口秀具有的反动（反思）性质会不会对社会造成影响？第一个问题的可能答案是：广播脱口秀诞生初期，特别是20世纪60年代，自由主义者和改革派都抛弃广播转向了更吸引人、更具可视性的电视，使广播表达政治权利处于空白地带。当然广播并非天生就是右翼媒介，但是广播史上却不乏这样的例子——广播为右翼提供了表述的空间，而其他媒体则排斥了这种需求。从美国民主整体影响的角度，我们有理由关注这种现象。人们至今都在争论持续存在的右翼偏见对社会公共生活的破坏性，有些人认为广播脱口秀推动了偏见传播，用《世界新闻评论》（World Press Review）的话说，广播脱口秀使美国成为“一个痛苦的自我质疑的国家”（Ellis and Shane，2004：1373）。英国的广播脱口秀与美国没有可比性，对商业电台的管制和BBC公共服务价值理念，都使得英国听众免除了受到英国“斯特恩”式或“林堡”式的煽动。是否会因此导致英国听众舆论利益受损，这是一个很值得讨论的问题。

思考题

1.试分析广播脱口秀的重要组成部分。

2.以案例分析的方式，讨论广播脱口秀中的“娱乐性”与“政治力量”之间的博弈。

3.为什么有人认为美国广播脱口秀推动了“偏见传播”？

延伸阅读

Hendy，D.（2000）Radio in the Global Age .London：Polity Press.

Douglas，S.（1999）Listening in：Radio and the American Imagination，from Amos ‘n’Andy and Edward R.Murrow to Wolfman Jack and Howard Stern .New York：Random Ho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