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道德和生命的底线——《留守》后记
10年前,我还在宿松县委宣传部时,接触和采访过许多留守儿童,也听到过不少有关留守妇女的故事。他们的贫穷、孤寂、向往,以及由此而派生的诸多无奈,令我唏嘘不已,感慨良多。我曾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写过《关注留守的孩子》,刊发于多种报刊,在媒体上我可能是最早提出“留守生”这一概念的。之后的很多年,我继续关注着这一新兴而庞大的群体,并萌发了采写大型报告文学的念头,安徽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侍继余老师得知我的想法后,非常赞成,嘱我干脆以“中国留守儿童”为题,进行采写。但后来,考虑到报告文学的采访成本高,时间跨度长,这一构想便搁浅了。
我曾当过十几年的中学教师,深知孩子是我们的未来,是人类的希望。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民族,再怎么贫穷,都不应该误了孩子的教育。改革开放之后,大批农民工潮水般涌向城市,丢下老弱病残守着老家。留守群体的生活状况,新闻报道上留守群体的悲剧,时常震撼着我的耳鼓,啃噬着我的心灵,令我无法释怀。
在当今这个喧嚣而躁动的时代,传统道德被颠覆,严肃文学被冲击,人们的审美情趣渐趋低俗,时代的河床里奔涌着感性的洪流。如果说,作为社会中的理性力量,担当人类灵魂导师的作家们,再不坚守道德和生命的底线,那么,未来是什么样子,谁不感到迷茫呢?
2006年,安徽省作协召开过一次儿童文学创作研讨会,大约是因为小说《疼痛》曾刊发在《儿童文学》头条,我有幸忝列其中。会上座谈时,中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张之路、伍美珍等大谈儿童文学题材的阳光灿烂,而我却恰恰相反,强调的是关注苦难和贫困,强调了作家的社会责任,因为我耳闻目睹了许多仍然在贫穷和苦难中挣扎的孩子。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作家,都无法回避这一庞大的群体。
我无法沉默!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母亲,更是一个作家!我得把我所了解的留守群体的真实现状述说出来,以期引起各方的关注和警醒。如果各级政府、教育工作者、广大家长以及社会有识之士们,能从中发现、醒悟、思考并改变一些什么,我则甚感欣慰了。
这本书稿动笔于2008年10月,进展缓慢,到年底才完成了10余万字。2009年春节前后我母亲病重,在3月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送走母亲,许长时间我都难以从丧母之痛中恢复过来,无法进入创作状态。直到6月,安徽省作协常务副主席许辉打电话给我,希望我加入《民生为天——安徽民生工程纪实》大型报告文学的采写,这个电话把我从因丧母而沉溺在对生命对人生无常的沮丧与无望中拯救出来。那些天,正是江淮大地的高温酷暑天气,接近40℃,我顶着烈日,在与安庆一江之隔的池州市区和青阳、石台县的乡下走访了很多贫困家庭,那些患尿毒症的孩子,他们对生命的渴求以及无奈的现实再次震撼了我,常常使我泪流满面,甚至于掏腰包捐出了随身携带的所有钞票。在可怕的疾病面前,我深感生命的脆弱和无奈。
夏天时,安庆作协决定编辑“振风文丛”。找出版社、跑印刷厂、联系作者、谈细节签合同、收发书稿,甚至校对、邮寄……诸多事务使得我再次把《留守》搁置起来。直到2010年初夏,“振风文丛”首发式后,得知许辉、苗秀侠合著的《农民工》一书已出版,我真正感到时不我待了。“农民工”与“留守妇孺”,正是一对矛盾的两方啊!我怎么能一拖再拖呢?于是,这个夏天,我便集中精力将《留守》的后几章写完。
此书能赶在2010年的年底出版,这得感谢安徽文艺出版社的社长唐伽、总编朱寒冬先生,感谢原安徽省社科院副院长唐先田先生,还得感谢责任编辑汪爱武的督促和许多中肯的建议。特别要提的是,原《清明》主编段儒东先生在最酷热的日子里,欣然充当了第一读者,花了两个白天及一个通宵看完书稿,立即给予高度评价,这给我极大的鼓舞。安徽省文联主席省作协主席季宇先生也对本书给予高度关注,著名作家石楠先生、侍继余先生时常发来信息打来电话,问及此书的进展。这些资深编辑、作家、评论家们的关心、肯定和支持,给了我莫大的动力!
在此书的出版之际,我表示衷心的感谢!
炎热的时候,将这本压在心头多年的书稿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心头顿时轻松起来。我将U盘交给老公去打印社为我发排装订,自己兴冲冲地烧几个好菜,开了一瓶干红,与老公对酌。而后,去书店背回一摞中篇小说选集。
不写作的日子,我每天大约有四五个小时用来阅读。我喜好阅读那些厚重的文学作品,那些作品大多揭示人的本性与理智如何挣扎,以致最终对自我世界产生质疑与觉醒,对生命承受压力过程中产生的疼痛与喘息进行描述和追问。看影视剧也大多关注一些严肃主题艺术水准较高的,包含剧中人物的举止衣着和环境等细节,往往带着批评的眼光,否则,宁可不看。没有心仪的可读物或可观物,就上街上公园晃荡,与朋友打牌聊天,看店铺五光十色推陈出新的招牌,看时髦得常常使我目瞪口呆的各色人等,甚或与流云、飞鸟、秋水和落叶对话……
我一直认为,生命的过程,是一个自我完善的过程。就像蠕动在灌木丛中的毛毛虫,最终会在雨露在阳光的历练下蜕变成蝴蝶一样。
如果,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能有这样的雨露和阳光,让我们每个人展现的都是飞翔时的绚烂和优美,那该是多么理想啊!
2010年12月
我一直认为,生命的过程,是一个自我完善的过程。就像蠕动在灌木丛中的毛毛虫,最终会在雨露在阳光的历练下蜕变成蝴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