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经验、民族觉悟

民族经验、民族觉悟

群众应该知道,政府和党是为他们服务的。自尊的人民,就是意识到自己的尊严的人民,绝不要忘记这些道理。在殖民主义占领时期,人们对人民说他们必须为尊严的胜利而奉献生命。但是非洲人民很快就明白,他们的尊严并非只被占领者否认;非洲人民很快就明白在尊严和主权之间,有个绝对的等值关系。事实上,一个自尊和自由的人民,就是拥有主权的人民。一个自尊的人民是负责的人民。想要“指出”非洲人民是幼稚且低能的企图,不再有用。一个政府、一个党都有其相应的人民,而人民迟早会有自己该有的政府。

若干地区的具体经验,检验着这些立场。在开会时,一些活动家为了解决难题,有时使用“只有将……”这样的口头禅。经常是这个唯意志论的捷径获胜,其中,自发性、简单化的各种混合论调,非理智的考量,达到危险的顶点。每当遇到一位活动家如此放弃他的责任时,光对他说“你错了”是不够的。必须让他负起责任,要求他把道理说清楚讲明白,并触及“只有将”这句话的本质,这本质通常是残酷、无人性,归结起来是贫瘠的。领袖和活动家,谁也不掌握真理。在一些地方情况下,追求真理是集体的事;有些人经验较丰富,较快确立他们的思想,能在过去当中建立较多的精神关系。但他们应该避免压垮群众,因为被采纳的决定成功与否,取决于全体人民的自觉参与,谁也不能彻底摆脱。大家都会被杀害或受拷问;若是在独立国家的架构下,人人都会挨饿和共同萧条,集体战斗必须以基层的集体责任和领导层的合议责任为前提。对!必须把大家都卷入共同解放的战斗中去;没有双手干净的人,没有无辜者,更没有参观者;大家都在我们土地的泥沼中,和我们那空空如也的脑袋一起弄脏了双手,一切旁观者都是胆小鬼或叛徒。

领袖的责任就是使民众追随他,然而这种附着力必须伴随对要完成使命的觉悟、理解,甚至可以说是初步的智识化。我们不该迷惑人民,把人民融入激情和模糊不清之中。只有从人民中涌现的革命精英所领导下的落后国家,今天才能带领人民走上历史舞台。我们再重述一次,必须强烈和毅然决然反对民族资产阶级的产生和特权阶级的出现,使群众政治化,就是使所有公民都意识到国家整体,就是把民族的经验变成每个公民的经验。正如几内亚总统塞古·杜尔(Sékou Touré)写给第二届非洲作家会议的贺信上所说的那样:“在思想领域内,人可以自以为是世界的大脑;但是,从所有干预影响肉体和精神存在的具体生活面来看,世界才是人的大脑,因为,是在这个层次上,坐落着能力和思考单位的总体化,坐落着发展和完美化的机动力量,是在这个层次上,各种能量融合,彼此交相作用,归根结底,人的智力价值的总体于其中体现。”个人的体验,由于它是民族的体验,而且是民族生存的一个环节,于是不再是个人的、局限的、狭隘的,而是能通达国家与世界的真理。正如在战斗阶段,每个战士双手掌握祖国的命运那样,在国家建设阶段,每个公民应该在他每天的具体活动中继续参与全国的协调,经常体现辩证的民族真理,继续希望全人类获得胜利。假如造一座桥,无法丰富造桥者的意识的话,那还不如不造这座桥,就让人民继续用游泳或乘小船的方式过河。这座桥不应从天而降,不应由一名突然冒出来解围的神明[6]强加在社会景观之上。相反地,它应出自人民自己的力量与智慧。当然,他们可能会需要一些工程师和建筑师的协助,有时后者或许是彻头彻尾的外来者,但是当地政党负责人必须到场,合力将技术灌输到人民枯竭的思想中,让他们了解这座桥的整体构造和细节,以便一起参与它的构思,并在竣工后,一起承担成果。必须让人民自己拥有这座桥。唯有如此,未来才有无限宽广的可能性。

一个自称为民族的政府应当承担全民族的协调一致,而在落后国家中,青年是最重要的一个领域。必须提高青年的觉悟,引导他们。我们在国家的军队中见到的将是这些青年。如果能对青年解释清楚,如果青年民族联盟能完成把青年纳入国家的任务中,那就可以避免发生像把拉丁美洲共和国的未来当作抵押,甚至加以破坏的错误了。军队绝不可成为战争学校,而是一个具有公民责任感的学校,政治学校。一个成年国家的士兵不是佣兵,而是拿起武器保卫国家的公民。所以,这也是为何,重要的是,士兵知道自己是为国服务,而不是替一个不管多么有魅力的军官服务。应当利用平民和军队为国服务,来提高民族觉悟的水平,使部落解体、国家统一。在一个落后国家里,尽可能快速动员所有男女。落后国家应防止重男轻女的封建传统延续下去,妇女不是在宪法的条文中,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在工厂、学校、集会中和男性平起平坐。西方各国让军人住在兵营里,但这并不代表是最好的方式。我们并不坚持必须使新兵编入军队。服役可以是平民役的,或是在军队中,但无论如何,最好是每个健全体魄的公民,都能随时进入一个战斗单位,达成保卫国家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