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的构想与天才的构想

“1729年，在里亚热斯克^[8]附近的克留奇村，人称‘黑雷’的铁匠用铁丝做了双翅膀，像穿衣袖一样套上它们；翅膀的尖端插着绒毛一般的、特别柔软的鹞鹰羽和鱼鹰羽，且为了好看，脚上和头上也装着长而软的羽毛，像是尾巴和帽子。他不高不低地飞了一会儿，觉得累了便停在教堂的屋顶上，可神父烧了他的翅膀，还差点诅咒了他。”

这就是俄罗斯的一次飞行实验，关于此事的真实记载保留在了一份古老的俄罗斯手稿中。

另一个更加生动的事件发生在16世纪后半期的莫斯科郊外。在众目睽睽之下，某个“农夫尼基特卡、贵族之子鲁帕托夫之奴”貌似顺利地绕着亚历山德罗夫镇飞了好几圈——当时伊万雷帝^[9]也住在那里——同样是靠着某种装有木头翅膀的机械。可这位飞行家尽管成功地模仿了鸟儿，却在另一方面遭到了惨痛的失败。“人非鸟而无翼，加木翼于己身，乃逆天而行。此非神之旨意，乃魔鬼之力。此人异想天开、结交魔鬼，理应斩首。此恶犬之尸应扔与猪狗啃食，其机借魔鬼之力，应祝圣后以火焚毁。”

倒霉的“农夫”便遭了这样的判决，这全都怪他胆敢逾越人神的界线：翅膀是天神和圣人的特权，凡人是绝不能有半点妄想的。

用“施行邪秽”、结交魔鬼之类的罪名指控“异想天开之人”，并对其加以迫害，这种事并不只在俄罗斯有，西欧同样也不乏其例，特别是在黑暗的中世纪。就连不朽的莱昂纳多·达·芬奇在工作中也不得不考虑到被指为巫术的风险，这个罪名在当时最严重可是会被判火刑的。当年所有的飞行实验都伴随着双重的风险。人只能靠粗制滥造的翅膀与鸟竞飞，往往有摔残乃至摔死的危险，而监视一切的教会又在威胁着要惩罚人的桀骜不驯，制裁凡人妄想与天神比肩的恣意妄为……尽管如此，人并没有放弃学飞的念头，而是顽强地重新制造起人工的翅膀来……这种情形在各国都持续了许多世纪。

在这类为数众多的发明中，必须着重提到莱昂纳多·达·芬奇的“异想天开”，因为他所有的发明中都能看到那特有的天才烙印。的确，尽管阿斯特罗·达·佩雷托拉在梦里飞得那么淋漓尽致，但莱昂纳多几次指导制作的翅膀都没能实现他的飞行梦。不过，这位大发明家的其他构思都是些不寻常的创造，遗憾的是它们在当年都不为人知，因为莱昂纳多根本没公开过半点儿相关内容（他的笔记直到19世纪末才得到整理和发表）。那个时代的人只晓得风帆，对螺旋桨却是一无所知，且连想都没想过，而他却提出可以利用垂直轴上的螺旋推进器升到空中（见图2-5）。他还最先提出用简单的帆布制成降落伞（金字塔形）、乘着它从高处平安飞落的方法，并对这种方法进行了准确的描述。

图2-5　莱昂纳多·达·芬奇的飞行器设计手稿（直升机）。

除了其他发明之外，达·芬奇那“异想天开”的螺旋桨和降落伞比最早的应用实验还要早3个世纪之久，这令他成为当之无愧的“航空学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