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战线与马克思主义的共同体思想密切关联
人在本质上是一种类存在物,人与动物的区别除马克思所谓“制造并使用工具”的技术理性特征以外,还在于“我们同属一个共同体”的价值理性特征。也就是说,共同体正是人作为类存在物的基本方式。迄今为止的人类历史,就是在共同体中不断生成、展开和发展的历史。一部人类文明变迁史,不过是共同体形式的迭代演进。工业革命以后,伴随着资本主义的快速崛起,使原本不相往来的地区和民族在商品作用下产生了密切互动,全球化浪潮由此萌发。马克思敏锐地发现了这一趋势,“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3]。共同体因而成为马克思主义考察人类历史的重要概念,也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思想的理论渊源。马克思、恩格斯在探索人类解放的革命实践和理论研究中,形成了具有丰富历史内涵和内在逻辑关联的共同体思想,贯穿在唯物史观自创立至发展的全过程。马克思主义共同体理论的逻辑起点是“人的本质论”,通过得出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观点把握人的本质。综合马克思在不同时期的相关论述来看,共同体在本质上就是基于共同利益、共同目标和共同价值而形成的共同关系。在马克思看来,共同体就是符合人的本质的一种生存方式和存在样态,充分体现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4]。
马克思还在考察人类历史发展过程的基础上对人类所要经历的三个阶段共同体进行了划分。前两个阶段,马克思称为“自然共同体”和“虚幻共同体”。前者体现为人的依赖性阶段,是自然形成的,靠血缘和地缘联系在一起的部落、氏族共同体。后者摆脱了原有的依赖性,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和利益观念,表现出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资本主义形式共同体。但这种状态下的人是片面的,由于被物的力量所扭曲,并未获得真正的自主性,因此被马克思称作“虚幻的共同体”。马克思在反思传统共同体的基础上,围绕人类解放这一主题,从人的本质角度出发,提出了真正的共同体——共产主义社会中“自由人联合体”,即第三阶段的共同体。它区别于“虚幻共同体”之处在于,不会把阶级的特殊利益包装为社会的普遍利益,即“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5]。这样的共同体就是“自由人联合体”构成的真正共同体,即共产主义社会。在这种“真正的共同体”条件下,由于社会生产力的高度发展,物质财富极大丰富,拜物教式的“虚幻共同体”被推翻,现实的人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由此来看,马克思对共同体作用的认识,是以论证共产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合理性为前提,最终目标是实现“自由人的联合体”。基于共同体思想的基本原理,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无产阶级要实现奋斗目标,孤军奋战是不可能的,必须争取最广泛的同盟军,以形成最强大的奋斗共同体,进而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在这个意义上,共同体就是联合体,契合了统一战线大团结、大联合的主题。由此观之,马克思主义的共同体理论为统一战线提供了理论资源,统一战线也为丰富马克思主义的共同体理论提供了生动实践。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不论处在社会主义革命时期,还是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时期,始终存在联合其他政治力量形成奋斗共同体的问题。因此,中国共产党从治国理政的法宝高度,把统一战线和统战工作摆在全党工作的重要位置,努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做好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思想同样蕴含共同体理论的丰富意蕴。特别是对应统一战线国际国内两个大局,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关于两个共同体思想的重要论述,强调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中华民族共同体均需要广泛争取人心和力量。如果说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集中反映了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的外交思想,并为构建新时代国际统一战线提供了全新思维方式和价值引领,那么中华民族共同体理论则集中体现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民族工作的重要思想,成为团结引导国内统战成员共同奋斗的最大公约数。新时代统一战线需要通过统筹国内、国际两个范围联盟分别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