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联动的子系统内部要素间性

二、牵引联动的子系统内部要素间性

媒介组织内部的关系是指构建起媒介生存空间的物理空间、资源系统、环境系统等子系统内部各类元素之间的关系,这些分布在各类子系统内部的元素是确保每一个子系统都能正常发挥作用的关键,如果用一条完整的逻辑链来描述就是:子系统内部各元素相互作用,合力对各子系统产生影响;各子系统相互作用,合力对整个媒介种群的生存空间产生影响。不同的子系统内,各类元素之间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一种相互牵引、连带产生影响的关系,但也表现出了一些不同的特征。

(一)物理空间:场域空间与意义空间交叠存在

媒介的物理空间标识了其在整个媒介群落中所处的位置,从宏观上来讲,广播的物理空间就是前文提到的广播的空间生态位,即频率空间。然而,这只是泛化意义之上的物理空间,就像人类的物理空间是土地,但为了更好地指导生存发展,我们又会把土地分为平原、山地、林地等,并利用平原种植庄稼,利用林地保护环境,满足人类的不同需求。也就是说,在频率空间之下,事实上还隐藏着无数能够对广播的生存与发展起到特定作用的“小空间”,广播物理空间的拓展正依赖于对这些不同小空间的发现与挖掘。例如,仅仅从信息传播这一个角度来说,广播可占据的就有新闻空间、娱乐空间、教育空间等。由于这些“小空间”错综复杂,很难对其进行归类,因此,本书依据这些空间的属性从广义上将其划归为两种层面上的空间。

首先是广播生存的场域空间,它是指地理意义上的广播可以实际占据的空间,是看得见、摸得着、可考量的空间,对广播媒体场域空间的研究可以为其生存空间的拓展提供较为直接和方向性的参照。当前,广播已经占据的场域空间有客厅、车厢、智能移动终端等。

其次是广播生存的意义空间,它是指理论意义上的广播可以占据的相对抽象的那些空间,是看不见、摸不着、不容易被控制的空间。广播最大的意义空间就是其“非视觉空间”,而在这个“非视觉空间”中,可以拓展的又包括前文提及的信息空间、认知空间、美学空间、文化空间等。对广播意义空间的研究可以为其生存发展提供战略性的指导。

尽管性质完全不同,但广播的场域空间与意义空间是相互交叠的,无论是生存在客厅、车厢还是移动智能平台,其实都没有脱离大的“非视觉空间”;而无论是去拓展信息空间、认知空间还是美学空间、文化空间,也都需要搭载某种或几种特定的场域空间平台。广播物理空间的最理想状态是在场域空间和意义空间都得到充分开发的前提下,使两者能够达到最佳的相互适应和配合。

(二)资源系统:各类资源交相影响

媒介的资源系统中分布着媒介生存与发展所需的各类资源,科学、合理地开发这些资源有利于资源系统在整个媒介生态系统中更好地发挥作用。在媒介的资源系统中,不同类型的资源往往呈现出一种相互带动、交相影响的特征。

首先,技术资源是资源系统中的保障性资源,它贯穿于整个系统,连通着各种资源类型。前文在对资源系统的专门论述中提到内容资源、平台资源、经营资源、受众资源,而没有专门涉及技术资源,就是因为无论要开发何类资源,都无法脱离对技术资源的首先开发和应用。例如,非遗、方言之类音频内容的开发和库存需要借助于数字化技术,新媒体平台尤其是原生自有新媒体平台的开发需要以技术手段为先导,经营资源的开发及特定经营手段的实现也离不开技术的支持,而开发受众资源更是直接借助了大数据跟踪和挖掘等相关技术本身。

其次,内容资源和受众资源是资源系统中的核心资源,它们的有效开发对整个资源系统的运行具有关键性意义。媒介的内容资源和受众资源之间具有很强的连带性,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广播电台先开发出了内容资源,然后通过做好、做精这些内容去吸引受众资源的聚集,即某种内容资源的开发可能会连带开发出新的受众资源。例如,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之声于2011年1月上线的国内首档新闻娱乐脱口秀栏目《海阳现场秀》,尽管在诞生之初已经有了明确的受众定位——移动人群,但播出后效果良好,反响巨大,吸引了更为广泛的受众资源,甚至有了众多的“海阳粉”,生发品牌效应,这进一步激励了中央台于2013年成立了海阳工作室,去生产更具创意性的内容,并专门从事广播音视频节目策划、包装、品牌营销等业务,以进一步黏合受众,从而形成了良性循环。还有一些情况,是当广播电台已经意识到自己拥有某部分潜在受众资源,便专门针对这部分受众生产特定内容,即受众资源的启发促使内容资源的生产。例如,2015年,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开播了专门面向青年人的动听调频Metro Radio FM94.5,珠海电台开播了专门面向航空工作人员的航空专业类栏目《爱飞行》。

再次,平台资源和经营资源是资源系统中的支撑性资源。合理地开发平台资源既能够确保优质内容资源以最适合、最有效的方式到达受众,也能够通过为受众提供良好的内容接收体验来留住更多的受众资源;而合理地开发经营资源则有利于维持“优质的内容资源—有效的平台资源—递增的受众资源”的良性循环。平台资源和经营资源之间也存在着微妙的连带关系,一方面,有时候平台资源的大小、属性、功能等决定了可用经营资源的多寡、优劣及使用方式,许多经营模式只适用于特定的平台;另一方面,有些经营模式并非特意为某个平台打造,但在与特定平台结合后却碰撞出奇妙的化学反应,大获成功。在音频领域,“听呗”是一款将平台资源与经营资源契合得非常好的移动音频应用。

总的来讲,广播的各类资源相互依存,交相产生影响,而所谓的完全合理开发、有效利用只是一种理想结果,具体到如何处理各类资源之间的关系、从而实现这一结果,其实并没有一种固定的模式,但对于如何使用这些资源,却有三个基本原则,即:适度开发,使用与维护并重;及时优化,存量更新与增量重组并重;定期调整,静态依存与动态平衡并重。

(三)环境系统:各类生态因子交互作用

在生物生态学中,环境是指包括生物有机体生存空间在内的、周围一切要素的总和。在媒介生态学中,一切影响媒介种群生存与发展的生态因子都可以看作是媒介的“环境”,媒介生态系统存在于一定的环境之中,甚至可以说,它就是由媒介群落和环境共同建构的。媒介环境的分类纷繁复杂,依据生态环境的伸展面,可分为大环境、小环境;依据传播活动参加者的感受,可分为硬环境、软环境;依据传播活动中人类皮肤内外的情况,可分为行为环境、心理环境。[62]由于无论何种环境都是在生态因子的作用下产生的,因此这里不再对具体的环境类型做区分,而是从生态因子的角度说明环境系统内部的运作机制。

生态学认为,生态因子(ecological factor)是指生态环境中对生物生长、发育、生殖、行为和分布有直接或间接影响的环境要素,它包括气候因子、土壤因子、地形因子、生物因子、人为因子等五类……媒介生态因子作为媒介生存与发展的环境要素,除上述五类生态因子外,还有政治因子、经济因子、文化因子、信息因子和科技因子等。[63]各种生态因子的聚集构成媒介的环境,它们以一种开放、相互联系、共同作用的方式对媒介的生存和发展产生影响。因此,不同生态因子之间的联系是密切、复杂的,很难用语言阐明是谁影响了谁、谁与谁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但是,从生态因子对媒介生存与发展施加影响的情况来看,却可以发现一定的规律性。

其一,通常情况下,各种生态因子会以一种相互联系、协同演进的方式对媒介的生存与发展产生影响。例如,国家层面的媒体融合发展战略、数字技术的发展、经济的繁荣和人们消费结构的改变、社会利益群体的多层化和受众需求的多元化等共同促成了当前势不可挡的媒介融合发展浪潮,使其成为深刻搅动媒介生态格局的重要力量。

其二,在媒介发展的特定阶段,会出现某种生态因子发挥主导作用的情况。在对媒介环境的影响上,每种生态因子都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它们对媒介环境的作用力却并不是完全均衡的,总是有些生态因子起主导作用,有些生态因子起次要或辅助作用。例如,广播发展之初,科技因子起主导作用,而发展至战争时期,政治因子又起主导作用。我们无法改变环境,却可以通过及时发现影响广播发展的主导生态因子,并有效利用这一因子,从而助推广播的发展。

其三,除能够直接对媒介环境施加影响的主导生态因子外,一些其他生态因子的间接渗透作用同样不可忽视。政治因子、经济因子、文化因子、科技因子等都可被视为影响媒介环境的主导生态因子,或称直接生态因子,但在某些情况下,还有一些生态因子不直接对媒介环境施加影响,却可以通过影响主导生态因子,对媒介环境形成一种间接、长久、强大的渗透力,例如媒介所处地域的气候条件(间接决定了人们的作息习惯,进而对特定形态的节目类型产生影响)、媒介使用者的群体特征(例如,在具有听广播历史传统的广播大国英国,新媒体对广播带来的冲击就没有我国严重)。在实际考量中,这些因素往往被忽略,但有时它们却可以对媒介的生存和发展产生难以撼动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