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通商口岸

二 在一个通商口岸

关于这一次宴会的盛况在英国的餐桌上已经看不见了。桃花心木的餐桌上摆满了银质的餐具而叮img作响。在雪白的织花台布中间是一块黄色绸子的装饰品,这当你在青春时期是不愿抑制到东方市场去买的。在这上面是巨大的餐桌中央插花的装饰物。高银瓶里插着大把盛开的菊花,使你只能看见坐在对面的人的影子,高的银烛台高耸着它们骄傲的头一对一对从桌子这头摆到那头。每一道菜都配上与它相配的特定的酒:雪利酒配汤,霍克酒就和鱼一起上;两道菜之间有两道小菜,一道白色的,一道棕色的,关于这些,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精心的主妇都觉得对于一次正当安排的宴会是必不可少的。

或者谈话比菜的道数少些变化,因为客人们和主人们在一个令人难堪的长久岁月里几乎每天见面,而每个题目一经提出大家就不顾一切地抓起就谈,自然一下就使它详尽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于是接着来了一个可怕的沉默。他们谈到赛马、高尔夫球和打猎。他们可能想到接触抽象是不好的方式,同时也没有政治可供他们讨论。中国使他们烦厌透了,他们不要说那个;他们仅仅就知道他们的业务所必需的那么一点,同时他们用不信任的眼光去看任何研究中国语言的人。除非他是一个传教士或者公使馆的一个华文秘书,他为什么要去研究它呢?你能花二十五元大洋一个月雇用一名翻译,而这是众所周知的。所有跑到这里来学中国话的家伙,头脑变得古怪了。他们都是一群举足轻重的人。有怡和公司的第一号人物和他的妻子,香港上海银行的经理和他的妻子,亚洲石油公司的人员和他的妻子,等等。他们都穿着夜礼服,有一点点不舒服,好象他们穿了是从一种对他们的国家的义务观念出发,而不大象是对白天服装的舒服的更换。他们来参加宴会是因为他们在这世界上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但是当他们能够体面地告辞离开的时刻到来,他们可能叹一口如释重负的气回去。他们相互之间厌烦得要死。

[1]南斯拉夫地名。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为一小王国,现为南斯拉夫的一个省。

[2]维克多兰·萨杜(1831—1908):法国剧作家。

[3]挪威首都奥斯陆的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