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窝
2025年08月10日
燕子窝
在舞台上装置了一套令人印象极为深刻的布景:暗淡的灯光,房子低矮而污浊,在一个角落有盏灯在一个丑陋的像前点着,香的烟用它异样情调的气味充满着戏院。一个蓄着辫子的中国人往来徘徊着,孤零而阴郁,一会儿在可怜的草荐上躺满了那些麻木了的毒物牺牲者。不时他们中间的一个发出一阵狂乱的谵语。这里有一种高度戏剧性的场面,当某一个可怜的家伙没有钱满足他的癖好时,于是向那恶棍似的老板不断祈求,连声发誓,哀哀乞讨一袋鸦片止他极度痛苦的烟瘾。我曾在一些小说里读过这类同样描写而使我感到不寒而慄。当我被一个花言巧语的欧亚混血种人带到一间燕子窝——鸦片烟馆,上那窄狭、盘旋的楼梯时,他引导、安排我去满足地接受一次我所期望的毛骨悚然的体验。我被引进一间十分清洁,灯光明亮,隔成两个小间的楼房:增高了的地铺上铺着干净的草席,形成一种方便的铺位。在一个铺位上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绅士,一头花白头发和一双优美文静的手,正静静地读着一张报纸,长旱烟管放在他旁边,另一个铺位上正躺着两个苦力,烟枪在中间,他们俩轮流打着烟炮抽烟。他们都是年轻人,有一种精神饱满的样子,都对我友好地笑着。其中一个请我抽了一筒烟。在第三个铺位上,四个人蹲坐围着一个棋盘,再稍远一点的铺位上,一个男人摇摆抚弄着一个婴儿(这是一种不可理解的东方人所特有的对孩子的激情),一会这婴儿的母亲,我看是这店主的妻子,一个肥胖的、面貌悦人的妇女,望着他,嘴唇上带着明朗的笑。这是一个愉快的地方,象家一样的,安逸而舒适。这使我想到柏林的那些小而熟悉的啤酒店,在那里疲倦了的工人晚上去度过一段安宁的时刻。虚构的小说总是比事实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