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能力

[1]参看John Locke，Some Thoughts Concerning Education，§ § 1、66、101、102（以下简称Thoughts）：
§ 1.健康的心智寓于健康的身体里，这是对人世幸福的一个简要而充分的描述。一个人拥有了这两件东西，就别无他求了；但是，如果缺少其中之一，那么，即使拥有其他一切，他也不会更幸福。人类的幸福或痛苦，大部分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永远走不上正道；一个身虚体弱的人，即便上了正道，也无力向前迈进。我承认，有些人生来体格健壮，心智健全，用不着别人多少帮助；他们凭着自身的天资，自幼便能向最好的境界发展；借助其特别幸运的体质，他们能够创造奇迹。但是这样的人是很少的；而且我敢说，我们所遇到的人当中，十有八九都是通过教育而变得或好或坏、有用或无用。正是教育造成了人类的巨大差异。幼小心灵中留下细微的，甚至是微不可察的影响，都会产生非常重大而又持久的后果。这正像某些江河的源头一样，水势柔缓，稍施人工，就被引入渠道，这样，整个流向就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从源头上稍加引导，河流就有了不同的趋向，最终流到十分遥远的许多地方。
§ 66.练习——但是请记住，儿童不是靠规则教得好的，规则总被他们忘掉。如果你觉得他们有必须要做的事，那么，一有机会，就让他们进行一次不可缺少的练习，并且尽可能地创造更多练习的机会。这样会使儿童养成各种习惯。一旦习惯养成，便能行动自如，无须记忆规则。但是有两点值得注意：（1）让儿童练习某种期望他们养成的习惯时，要循循善诱，如有遗忘，要提醒他们，不可责怪，更不要粗暴训斥，也不要婉转责备，好像他们故意犯了错误。（2）你要注意的另一件事是，一次练习所要培养的习惯不可过多，各种不同的习惯会使儿童眼花缭乱，结果没有一种习惯达到纯熟的程度。只有在某件事情，经过经常的练习，已养成习惯，并且做起来容易而又自然，不需要思考时，才可培养另一种习惯。
［这种重复练习的教学方法，即在导师亲自监督之下，儿童重复同一种行动，直到最后养成习惯，把它做好的方法，不要求儿童记忆规则。这种方法，无论我们从哪方面看，都有许多好处，可是竟被完全忽视了，这使我不能不感到疑惑（如果任何事物里的不良习俗都可怀疑的话）。我现在想起另外一种好处。我们可以从这种方法中看出：我们对儿童的要求是否适合他的能力，或者不管怎样是否适合他天赋的才智和体质，因为这也是正当教育必须考虑的事。我们不能希望完全改变儿童天生的气质。我们不能使得一个天性快乐的儿童变得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如果我们不溺爱儿童，就不能使天性郁郁寡欢的儿童变得嬉戏无忧。上帝赋予人类的心智以一定的性格，这些性格，如同他们的形体，或许可以稍加改进，但是很难完全改变成相反的特性。
所以，与儿童相处的人，应该很好地研究儿童的本性和能力倾向，并且通过经常的尝试，了解他们最易于发展的能力和对他们最适合的事情；观察他们的天赋能力，观察怎样改进这种天赋以及这种天赋宜于从事的工作；与儿童相处的人应考虑儿童缺乏什么，能否通过勤勉得到弥补，并在练习中加以巩固，或者是否值得努力争取。因为，在许多情况下，我们所能做或者应该专心做的事就在于尽量利用天赋，在于阻止这种禀赋最易产生的邪恶和过失，并且发挥这种禀赋所能发挥的优势。每个人的天赋才智都应该尽量得到发展；但是，如果企图强加给他另外一种才智，那只是徒劳；即使强加修饰，也说不上优雅，总要落下矫揉造作的痕迹。］
§ 101.这样很早地树立了你的威信，并且比较温和地运用你的威信，就可以使他感到羞愧而纠正其不道德的习惯倾向。一旦发觉他身上有某种不道德的习惯倾向（因为，除非儿童到了顽固不化和怙恶不悛的地步，我决不主张斥责，更不主张鞭笞），你就该考虑，他的天性会把他引向哪个方向。人的体魄不可改变，有人强壮，也有人懦弱；有人自信，也有人谦虚、温顺或者顽梗、好奇，或者粗心。人类心智在构造和气质上的差异并不亚于他们在容貌和体形上的差异；惟一的差异是，容貌体态的特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变得更加清晰可见，而心智的特性在儿童时期最易看清，他们还没有学会用奸诈和欺骗来隐瞒他们的弱点，也不会用虚饰的外表来遮掩他们的不良倾向。
§ 102.所以，应当较早地、趁令郎几乎还不会自我约束的时候，就开始仔细观察他的气质。了解他有哪些突出的情绪表现和经常出现的倾向性；看他是暴躁还是温和，是勇敢还是羞怯，是仁慈还是残忍，是开朗还是保守，等等。因为正像他的这些表现如此不同，你对待他的方法也该有所区别，因此，你也应该采取措施以不同的方式对他运用你的权威。这些天生的癖性，这些明显的气质，尤其是那些由于怯懦萎靡而产生的谦卑下贱的癖性，不是规则或直接施加压力可以矫正的；这些癖性，虽然运用技巧，也可以大大改进，并且变得有用。但是请相信，即使用尽了一切方法，儿童也总是沿着他的本性最初给他安排的偏向发展；因此，如果你目前在他刚刚出世的时候，就仔细观察他心智的各种特性，那么你就能够判断他从今以后的思想倾向；甚至在他长大成人以后，情况复杂了，他的偏向以种种伪装表现出来，你也能够判断他所悬拟的生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