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居的日子

蛰居的日子

特别喜欢一个词:蛰居。仿佛重温儿时静静的小院,半躺在圈椅里,拥一本闲书,那些文字里浸满了时光。

终于有假期可以随意地睡到自然醒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的悠闲,热闹而匆忙的日常突然安静了下来,读着闲书,听着悠长的民歌。清晨,小鸟们早早醒了,也许是知道我回来了,叽叽喳喳得愈发欢了,很有自然之味。思绪拉得很绵长,所有的疲惫都好像散着满满的温柔。想,蛰居山中也不过如此吧。

从草堂带回一本《杜甫》,细细地读完了。曾经凄凄的杜甫旧居如今变得曲径通幽,清雅烂漫,极诗意地迎接来往的游人。历史就像在纸上画了幅铅笔画,擦去,又画了一幅,再擦拭……依稀能看到点影子,但诗人的背影总是那么不确定,战争、饥寒、流浪的心情……

翻开第二本书,思绪又飞到了民国初年景春园二楼的茶馆,弘一法师凭栏看着西湖的风景……宁静的虎跑寺,念经、闭关,清淡的菜蔬,这样的生活多么让人欢喜啊,好生羡慕!他曾在闽南生活过十年,取了个名“二一老人”,源出“一事无成人渐老”和“一钱不值何消说”。

推开窗,楼下那株玉兰又含苞待放了,时节走到哪里,全然是不声不响的。不知不觉,阳光斜泻进来,半裹了躺着的我,余下的光线填满了整个房间。楚亭的友人曾问,冷吗?我倒觉得,夕照真的那么冷吗?一瞬间就温暖了。人总是向往有个所谓的知己,但往往都是清梦一场,梦里的人都是幸福的,醒着的人也各有各的幸福。所以,每每看到光线溜进来,感觉每一束粗粗的阳光都是灵动的温暖,每一天都过得很美好。

弟弟今天进门来说:“你看看你,把床放客厅里,全城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呵呵,他哪里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有一间自己的小屋,一进门就脱鞋,床上堆满闲书,全天窝在那儿,清淡无一事最好,最好还有一扇可以观景的窗,窗外是流动的景致。在草堂的竹林里散步时,就想再刻一枚闲章,仿佛闲书、闲章就可以让我过得闲静一些似的,或者至少可以满足一下我骨子里的散漫劲儿。闲章呢,就刻上“闲书连屋,静树依云”,这字是我琢磨了很久的。想着就笑了,一定很美,假如钤在一幅玉兰图上,又是一份美丽的心情。孩子们都不在,安静的空气,合极了我的意。喜欢独处,偶尔也喜欢热闹,在热闹里寂静地旁观,或是走到热闹里,热闹就静止了。喜欢寂寞,从小就特别喜欢。有时,许多人坐在身边,也是寂寞的;有时,一个人,一本书,一支曲,寂寞就消减了,寂寞得有滋有味。

第三本书,是龙应台的《目送》……

2015年3月14日于有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