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

无处可逃

翻开旧的文,2011年的清明,那时的自己每天关注磁器口的游江,喜欢他的“人生本来如寄”,感叹清淡无一事最好,但谁又能回到农耕的时代。曾经喜欢那些怀璧之人的自赏,艳羡散漫自由的生活,喜欢一切“两赋”而来之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终是幼稚了一些,但幼稚,也是我喜欢的。

整理一些文字,就是重温已经过去的记忆。回忆,也是很累的,无论美好与消残,但我喜欢。文字是文字,我还是我。当自己去读以前的文字,竟是感慨自己的心总是比现在干净,人活着,在九天之下,竟然是挣扎着让灰尘尽量少地落在心上。真正能陪伴我的也就是几本书了,平凹的《老西安》被朋友借走了,这几日就一本张世斌的《明末清初词风研究》在手,全失古法的燕乐,文人的染指,沦为浅酌低唱的小道,至清初的推尊词体,其迂回曲折,颇如多妻制下的中国女性之地位演变,月明人独,绕过一种凄然处,算是洒下点点温暖,曰诗曰词,地位总是“余”。纵是“一人而已”的纳兰,虽未染汉人风气,多点自然之气,以至情词迷离,也只算是空谷幽兰。

极速的快生活,被点缀了词和古琴,或者说怀旧使它们迎向风尘。古老的七弦琴溢着淡淡忧伤,伴着紫丁香的芬芳,总是诉说一曲又一曲无法释怀的感伤。这种感伤,智能化的一切也无法模仿,网络把距离好像化为零。看那游江的一抹侧影,画室门前的午后假寐,回不到明末清初的文人,但明朝的磁器口却像是一处活生生的穿越的道具,孕了游江的一身清骨和一种不算是泥古的心性,在现世里觅一种纯粹。无处可逃,从成都逃到磁器口,从一种热闹沦为另一种热闹,在热闹里安静,在热闹里安身立命。他冷眼观匆匆过客,过客热情地观他,我亦是其中一位网上的过客。他演得过瘾,看客也舒心。

先凄婉而后愉悦的中宵梵呗,像极了四十岁的女人,惑与不惑间,却发现,儒家的齐家和道家的自然,一个充满了社会性,一个充满了人性,缘结此生,缘结他生,抑或翛然尘外,都值得为此而消,因为一个人只有一生,淡逸也罢,粗拙也可,都是唯一的过客。

2011年11月17日于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