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其建设—其性质

澳门—其建设—其性质

澳门一港未可轻视,是盖中国、日本对于西方开放门户之锁钥。其为欧洲商业唯一可通之港,阅年久矣。葡人何时据有其地,所用何种方法,其事皆无考。占据之年有谓在1459年者,有谓在1552年者,亦有谓在1557年者,其说不一。据一说,盖因葡人助华人剿灭珠江口之海盗,遂获许留居澳门。又据一说,葡人受风波之侵袭,请于官,许在陆地曝干货物,因筑若干小屋,久之,商人习赴其地继建砖屋,由是用不正当方法开辟进入中国之门户。冯秉正(de Mailla)与du Halde二神甫各在其《中国史》与《中国志》中,Sonnerat亦在其《中国印度行记》中,皆以葡人占据广州西南120公里珠江口之澳门,乃因助平海盗有以致之。其后渐渐成一重要场所,葡国于1628年始,设置总督治其地焉。

晚至19世纪,葡国官吏始能在澳门执行其管理权。自开始占据迄于是时,中国始终未曾正式承认。中国所置之官吏与海关常与葡国所置之官吏相冲突,而葡国官吏每年应纳课二万二千écus。城内居民受中国法庭管辖,最初无建筑城堡之自由。嗣后荷人来侵,葡人请于华官,获有建筑堡寨之权,置炮二千尊以守。[8]

澳门虽经种种妨碍,发展甚速,而与日本、菲律宾之交通,尤足增其商业重要。旅行家与舆地家曾以澳门与Monaco国共比拟。澳门欧人居留区域甚小,不及华人所居城市之大,两区以墙为界。澳门今亦衰微,与卧亚同;盖英人在对岸之香港与之对峙,而澳门颇受其害也。今在澳门尚见有一美丽公园与石洞,相传葡国诗人Camoens在此洞内完成其Lusiades诗集。[9]其人因钟情于国王若望三世宫内之一侍从妇女,因被谪居国外。抵东印度后,上讽诗于卧亚总督,又被流放至美洛居岛(Moluques),已而赴澳门,后还国,殁于1579年。

澳门教俗建物甚众,与卧亚同,亦一重要教会城市也。[10]1575年澳门成为主教驻所,盖经葡王请于教皇而设置者也,澳门主教归卧亚主教管辖,所管区域为中国、交趾、日本。1588年析日本为一教区,另设一主教,以九州之Founai为驻所。相传Saint-Antoine教区之方济各会士在16世纪末年对于澳门之兴,负担任务甚重。

公教之传布,于葡人保护下大有发展。遣派传教师赴中国者有多明我会、方济各会、奥斯定会、外方传道会、遣使会(Lazaristes)诸宗派。

耶稣会士在澳门尤受推重,其专为日本教区所设之会堂名圣保禄会堂,专为中国副教区所设之会堂名圣若瑟会堂。保禄堂建设于1594—1602年间,堂有大石级,不幸在1835年1月27日被华人焚毁。附设之修道院、学校,与若干房屋尽毁于火,仅有堂正面用花冈石建造,与诸铜像独存。正面辟三门,有石柱,遵希腊式。

吾人对于耶稣会之建筑言之特详者,盖因17世纪时此会会士得葡萄牙之助,传教中国功绩最伟也。

葡萄牙对于其所保护之传教师,诚有可以自负者在。惟事之可异者,耶稣会士能在中国获有非常成绩,即因葡萄牙在中国从来毫无实力(在日本亦然)。澳门非其固有之地,前已言之。缘其非一殖民地,与东印度之城市有异也。葡萄牙人在中国半世纪之努力,其结果仅能在澳门设一商场与一主教而已。既不能有其地,当然不能对于传教师作时常有害之救济。葡萄牙在殖民地所施宗教政治之压迫,常丧失被治者之同情与信任,如卧亚宗教法庭之纠举,已足使被劝化的民族忧愤而有余。则入华耶稣会士之不得葡国军队法庭之助,而仅恃科学德行,未始非福,而况足使成绩优良者,莫有逾此科学德行者欤。

惟是葡萄牙人在卧亚与他处之举措,终足使宗教界中人感不安。教廷亦知葡萄牙过于严厉的保教,诚有害于将来,遂决定用他法执行一种纯粹教务宣传事业,而与俗权脱离关系。教皇对于葡萄牙(或西班牙)宗教法庭之滥用裁判,曾屡用教敕戒斥,但被人视为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