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会长之严厉

耶稣会会长之严厉

当时耶稣会会长是尼格尔(Goswin Nickel)神甫。前任会长Alexandre Gottifredi神甫在位甫二月,于1652年3月12日殁。

新会长以1584年5月1日出生于普鲁士之Coslar城,1664年殁,为耶稣会第十任会长,单独统治此会迄于1661年6月7日。至是本会开第十一次大会,得教皇亚历山大七世之许可,选任Jean-Paul Oliva为本会常任副牧,具有独裁之权。此事在吾人所述时代之后,而在此处涉及者,盖据德国史家郎克(Léodolp de Ranke)之说,尼格尔神甫之失权,非因年高或废疾,盖因其属下人员憎恶有以致之。[8]

据郎克之说,尼格尔神甫性情固执,在日常交际中严酷无情,会中有势力人员多厉恶之,因选举副牧,制其独裁。

又据郎克之说,17世纪中叶,会中纪律有时废弛。前任会长Alexandre Gottifredi承Mutius Vitelleschi与Vincent Caraffa二会长姑息之后,欲加整顿,而不为人所喜。然尼格尔神甫从未整顿会务,不得有此藉词也。

郎克虽敌视耶稣会士,所言不无过度之处,然其学识鸿博,不得谓尽出虚构也。则尼格尔神甫行动傲慢似乎有之,观其对待卜弥格神甫之严峻,可以证也。其责弥格之词,则谓弥格处理此种要件竟敢独以己意为之。会中旧例,凡帝王遣会士为使臣赴罗马,必须遵会长之训教,不应凭一己之判断或外人之教唆。会长为明白表示其不满,命卜弥格停留于Lorette城。此种惩戒非弥格之所应得,盖其完全遵守澳门上级人员命令,似无须求会长之赞同。

卜弥格在物搦齐亚所执任务之重要,若谓会长事先未曾预闻,似乎甚奇。中国视察员除交给证明书外,并有上会长书,赉赴罗马呈递。殆事后会长始见此书欤?

或者澳门上级人员事先未使会长预闻,冀其事后赞成。盖此种举动,足使会长处境困难,一方面无以对附清之汤若望神甫,一方面无以对弃明而从清之葡萄牙人。加之教皇因诺曾爵十世对于耶稣会与法国,俱未表示好感,不能对此事表示好意也。

世人得自问,尼格尔神甫之不满是实在的,抑为权术的?但据吾人之揣想,观卜弥格接受训戒后所感之苦与辩解之切,可见会长之严厉,非完全出于虚伪也。

据Dunyn-Szpot之说,会长之谴责,不特使卜弥格惊异,并且使渴望虚荣的波兰人精神为之不欢。则其承认卜弥格犯有过失,所以见其虚荣心之受挫折,而卒致惊愕焉。

弥格于1653年2月21日在Lorette用拉丁文作一长函,答复1652年12月21日与28日会长之来书。[9]书中言曾上书十余次未蒙裁答,[10]以后作两种答辩。先辩其并未以大使名义赴物搦齐亚,仅按照中国礼节代表明室投递名刺而已。复次答辩彼从未请求用中国大使名义盛仪进入罗马。但承认如宗座以礼仪接待,则尊荣不属于弱躯,而属教会宗座与明室。彼欲宗座正式接见者,无非使其所奉使命加增重要,而引起普遍之注意耳。彼在物搦齐亚曾见枢机员Rossetti与Facchinetti二人,彼等意见如此,并允在宗座前为之先容。

弥格又云:“如此事不为圣父所乐赞,余之见解与意志情愿完全服从;余将预备赴罗马执行使命,或立还中国,虽损失声望健康在所不惜,惟圣父之命是从。”

末后声明附寄一函致某枢机员(应是Fabius Chigi),不用信封,俾会长得悉其内容。所言枢机员应指教廷国务书记员,盖Dunyn-Szpot神甫书曾言其人将为卜弥格预备一种正式晋见也。

最后会长许弥格赴罗马,惟仅用教士名义来,不许用大使名义来。

弥格抵罗马后,等待长久,艰苦备尝,较在物搦齐亚之受优待,未可同日语也。

[1]见《通报》1890年8月刊第一册99—117页。

[2]法国外交部档卷,物搦齐亚信札,第五七册,298、299、301、302页。

[3]此类档卷Arcihio Veento已有辑文,见第二十九册第二编(1885年),369—380页。

[4]Dupny藏本(m.401)第七七六号(76与74页),法文藏本16078号。

[5]据现存钞本,此帖子未署名,而误题进见之日作12月17日。附注云:来观者民众塞途,见此神甫衣中国博士服,而别一人衣半褂如土耳其式。见巴黎国民图书馆藏Dupuy藏本第七七六号76页。

[6]帖子上之文字,前已录之,物搦齐亚档卷中原文已佚,仅存意大利文译本。至若汉文钞本与意大利文译本,巴黎国民图书馆中已有收藏,见Dupuy藏本,写本四〇一卷七七六号76、77页。

[7]据上引巴黎图书馆所藏帖子附注云,进见后导游使者未至前,法国大使曾携此耶稣会士与其同伴归用午膳。至夜游,览毕卜弥格曾往谒教皇使臣与物搦齐亚大主教。

[8]十六七世纪《罗马教皇史》(1848年法文译本三册)第三册第十一章290页。

[9]见耶稣会档卷。

[10]除此书外,余书皆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