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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明末清初的史事,有一部分很重要的史料,尚未经人广为搜辑。我所说的,就是耶稣会所藏来华传教士的报告、纪录、著作、信札。欧洲学术之开始输入中国,中国文献之实在输入欧洲,可以说就是这些耶稣会士的功劳。此外还有些罕见的纪录,就中若汤若望(Adam Schall von Bell)的《历史记录》(Historica relatio)曾言顺治如何得疾致死。安文思(Gabriel de Magalhaens)同利类思(Buglio)是亲见过张献忠的人,他所撰的《张献忠记》(Relaçao das tyranias obradas por Canghien chungo famoso ladrao de China,em e anno 165)必定有些世人未详的事迹。张诚(Gerbillon)同徐日昇(Thomas Pereira)可以说是缔结《尼布楚(Nertchinsk)条约》的要人。他所撰的《八次北行行记》(见Harde书)也是重要史料。如是之类,举不胜举。其中有个卜弥格(Michel Boym),曾奉永历太后同太监庞天寿致教皇及耶稣会统领书赴罗马,尤为历史中之一异迹。我在《景教碑考》中曾说过:“计其东西往来之年,几与玄奘游年等,不幸则又与无行同。而其犯冒险阻,仗义奉使,不特为明之忠臣,兼为教会之殉教者。”我当时就想广征其人之事迹,可惜材料不易得。今检本年《通报》,知沙不烈(R.Chabrié)撰有专书,伯希和对此书颇有补正。沙不烈书尚未见,兹先将伯希和的《补传》转为汉文(原文见1934年《通报》95—151页)。耶稣会士几几尽有中国式的姓名,此编中凡有这类姓名可考者,皆著其汉名,余则仍录原名。又如书名,我以为亦有完全钞录其书题之必要。加以关涉的语言甚多,尤其是荷兰葡萄牙等文,我不敢强作解人,故录之以待识者。缮校既毕,附识翻译此编缘起于此。
1934年9月10日冯承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