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的形式与思维的情境
以我们的思维理论为依据,我想跟大家谈几个界定和主张。
当你听到我说“思维包含了所有无声进行的言语行为”这句话时,你可能会产生质疑:“你刚才还说,许多人都是出声思考的,甚至还有许多人一直停留在低语阶段。”对于这种疑惑,我的解释是:从思维的定义而言,它根本不是准确意义上的思维。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只能说,他在发出声音,把他的言语问题表达出来,或是低声对自己说着什么。我这样说的意思,不是说出声地自言自语或低语的过程和思维的过程不同,大部分人都是按照思维的严格定义来思考的。鉴于此,我就我们所知道的有关思维的所有事实,跟大家做一个说明。这些事实都是通过客观观察得出的最后结果——个体最后外显地说出的话,或是在思维的过程结束后所进行的运动行为。对于那些不同的思维,我们应该假定有多少种呢?对于所有的思维形式,我想都可归纳在下列的内容中。
1.言语的沉默应用已成为一种固有的。假设我问你:“what is the last word in the little prayer‘Now I lay me down to sleep’?”如果你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只是自己试着回答一下,随后就能说出“take”这个单词。那么,你对原有的思维习惯进行环顾,其实就跟一个资深的音乐家浏览一段熟悉的乐谱,或是一个把乘法口诀背得滚瓜烂熟并出声说出它的孩子一样,“你只是在内隐地练习你已经掌握的一种言语功能”。
2.在组织得很好的内隐言语过程被情境或刺激激发的地方——当然,我不是说已经非常好了,可以直接产生作用,而不需要学习或重新学习,就可以产生略微不同的思维。举个例子,很少有人能够立刻用心算出333×33的结果,但事实上大家都很熟悉心算。要计算出这道题的结果,不需要考虑新的过程和步骤,只要用若干低效的言语运动,就可以把结果算出来。也就是说,进行这种运算的组织并没有消失,只是反应稍迟而已。想要快速准确地把这个数值算出来,必须在运算之前进行练习。经过两周的练习,对于三位数与两位数相乘的问题,我们就能快速地给出正确答案。我们在这类思维中所具有的东西,类似于在许多运动行为中具有的东西。几乎每个人都会发牌和洗牌,假设我们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段内学会了玩牌,且达到了精通的地步。现在我们有一个玩桥牌的机会,可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有一两年没有碰过牌了。这时的我们,在发牌和洗牌时,动作明显就没那么干脆利落。想再次达到精通的地步,就得重新练习几天。同理,在这类思维中,我们正在用内隐的方式练习一种我们从来没有完全得到,或因获得时间较早而导致丢失了记忆中的某些东西的言语功能。
3.“建设性思维”或“计划”。这种思维,总是关系到每一个首次尝试具有相同数量的学习,即它是初次面对一种新情境所产生的思考。这里的情境是新的,可以是任何一种。在给大家列举有关新的思维情境的例子之前,先给大家举个新的操作场景的例子。
我用一个布条把你的眼睛蒙住,再给你一个机械玩具,这个玩具是由3个连接在一起的环组成的,我要求你把这几个环分开。要解决这个问题,你只要尽可能地运用你之前所有的操作组织就行了,不需要动用太多的思维或“推理”,也用不着出声说话或低声自语。你可以用力去拉环,用各种方法翻转它们,也许环环相扣的连接点就会突然滑开。这种情景就跟一个人的初次尝试差不多,当个体第一次参与有规律的学习实验时,就会表现出这样的行为。
当我们处于新的思维情境中时,想挣脱那样的处境,就必须像上述例子中那样做。其实,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比如,有一个朋友找你,说他正在创办一家新企业,希望你辞掉目前的工作,成为他的合伙人。他说,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会得到远大于现在的收益,最终自立门户。你这位朋友是个诚信的人,有担当和责任心,且有良好的金融背景,有能力说服别人听取他的建议。他把他的想法和建议告诉你之后,就去拜访其他对此项事业感兴趣的人了。临走之前,他希望你好好考虑下,一小时后给他答复,告诉他你最终的决定。
你肯定会考虑朋友的这一建议。当朋友走后,你会在“去”和“不去”之间纠结,你可能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吸烟、拉扯自己的头发,甚至还会出汗。你在逐步完成这个过程,你的身体在这一小时之内都处于频繁活动的状态。不过,期间决定你步速的最主要的机制,是你的喉部机能。
我还要强调一点,在这类思维中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有意思的现象:如果碰到这种新的思维情境,或是它被解决掉了,我们通常就不需要再用过去的方式去面对它了。换而言之,这种情况只在学习过程的第一次尝试中才会发生,我们的许多操作情境也与之相似。比如,我开车去华盛顿,这时我几乎不了解小汽车的内部情况。小车在行驶的途中发生了故障,我下车修理了半天才把它弄好。车子行驶了50英里后,再次发生了故障,我又遇到了同样的情境,这次我可能只花费30分钟就处理好了。
在现实中,我们经常会碰到这样的事,就是从一个情境转到另一个情境,但每个情境又都不太一样,总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如果用曲线表示我们摆脱这些情境的过程,肯定跟我们在实验室里勾勒学习不一样,但我们日常思维活动进行的方式却跟它如出一辙。所以说,在一般情况下,复杂的言语情境只能通过思维来解决。
刚刚我所描述的复杂思维是按照内部言语来进行的,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的结论都不是妄自推出来的,而是经过客观验证的。在实验中,我要求被试出声思维,他们照做了,并使用了语言。在这一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辅助的身体运动。我发现,他们用言语来进行反应的行为,在心理学上类似于老鼠跑迷宫的行为。之前我们讲过这个过程,就是一只老鼠从迷宫的入口慢慢地走入,在畅通无阻的通道上,它跑得很快,一不留神跑进了死胡同。这时,它没有继续寻找食物,而是朝着起点走。大家记住这个过程,然后,问被试一个问题,让他告诉你某一个物体是干什么用的?前提条件是,这个物体对于被试来说,一定要是陌生的、新的、复杂的。你请他出声解决这个问题,说出每一个步骤。从中你可以看看,他是否处于一种纠结的状态,让自己进入每个可能的言语死胡同,迷失方向,然后再反回来,重新开始;或者他请求你把物体拿给他看,或请你把原本就打算告诉他的有关这个物体的所有事情再说一遍,直到他最后决定放弃它,就像老鼠把迷宫的难题放在一边,在迷宫里累得倒下睡着一样,或者是找到了解决之道。
也许,有人不同意我的观点,他们会说:“老鼠‘知道’自己在得到食物时,问题就解决了。可是,人什么时候能知道自己解决了问题呢?”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之前讲过用纸遮住街上灯光的例子,当人在缝隙处贴了一张纸后,光线被挡住了,他就没有再继续贴纸,因为“作为刺激而使他运动的光线消失了”。看,就是这么简单。
思维的情境也如是:在某个情境中,只要因素(言语的)存在,就会对个体产生刺激,促使其作出进一步的内部言语反应,因此这一过程就会继续。如果个体在这一过程中毫无作为,那就无法获得言语的结论。可如果问题被搁置了,就只好第二天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