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最后试了一次把她不规则的卷发变成一条顺直的辫子。离开贾里德家后，她一直没有时间换衣服，所以她正在用有限的材料，把周六的休闲服变成可以和斯昆特、阿伦及董事会成员们开会的工作装。幸运的是，她往往都会为各种场合做充分准备，而且很容易用她的瑜伽裤换一条长裙，这样就可以搭配她的凉鞋了，而一条丝巾，也能装点她朴素的T恤衫。但是她的头发还要弄得自然一些，不能归拢得板板正正的。一想到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来讨论如何在不可控的时候领导，她就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切都很完美，只是飞舞的头发还在混沌域！

汉娜的伙伴们正在桌边和导师们说话，她朝他们走过去，笑得更开心了。她和斯昆特还有阿伦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她与纳特、吉米还有莱拉相处的时间更少。真视董事会一开始就只有这三个成员，那时他们还在想董事会是干什么的，真视是干什么的。现在又多了七名成员，但纳特、吉米和莱拉与创始人的关系总是非同一般。

纳特原来是一位教授，他将斯昆特和汉娜组合在了一起，是最先鼓励创立公司的人。他们在寻找初始资金时偶然发现了吉米。虽然吉米是靠农业设备发的财，而且大多数时候像农民一样穿着破旧的牛仔裤和工作靴，但他有工程师的思维，喜欢电脑里的新新世界。他很乐意投资一半的起步资金，他的问题和见解也非常有用，他的观点很快就创造了比投资更多的价值。提供另一半资金的是莱拉，她是一种风格完全不同的投资者。她是普鲁谢福德最古老（和最富有）家族的独女，她受的教育是如何成为一位女士而不是女商人。30岁出头的时候，她发现家里的很多投资性不动产都是摇摇欲坠的房子，租给的是那些别无选择的人。莱拉对生意和家居维修都很认真。参加莱拉教堂晚宴的其他女人是不会相信她在房子底下爬了很多天，只是为了感受房子的地基；不会相信她花了几个晚上翻阅账目，是为了了解摇摇欲坠的财政基础；也不会相信她更了解、更关心的是普鲁谢福德最贫困的家庭，而不是最富有的家庭。现在她已经70多岁了，但还和年轻时一样，甚至连那完美整洁的白色发髻也没变，陪伴了她40多年。这三个人成就了真视，随着业务的扩大，他们的指导非但没有被逐渐削弱，反而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服务员端来饮料并取走了汉娜的订单，斯昆特和阿伦就要说完一天的总结了。“一天下来我有两个想法。”阿伦说，“一个是我们需要了解新的工作方式和新的思考方式，这似乎是日益增加的不确定性需要的。另一个是我们需要创建相应的软件和服务来帮助客户理解这一点。”

莱拉把手放在阿伦的胳膊上，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亲爱的，”她开口说道，“让我们谈谈明天会议的业务规划有什么影响吧。把今晚的时间花在讨论不确定性时期的表现如何可能更有趣。”

阿伦本来要准备开始概述一些业务变化了，现在暂时说不出话来了。首先回应的是斯昆特。“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莱拉。”他回答得很周到，“我觉得我们不确定这对我们个人有什么影响。我知道对于下一步做什么我困惑了很长时间，比过去几年里困惑的时间都长，比过去都茫然。明确的答案一般很明显，或者会变得很明显，让我们可以实行。但现在，答案似乎一点都不明显。就在我感觉自己能更好地预测出未来的问题以及如何解决的时候，似乎有个玩笑把我重新拉回对业务的迷惑中去了。”

吉米笑了笑。“生活处处是惊喜，不是吗？谁能想到我会离开拖拉机，开始摆弄这些奇怪的编码语言。”他切换到最地道的郡县方言说，“有些人可能会说，一开始我连英语都没学这么好。”

纳特用手肘推了吉米一把，说：“我知道你在开玩笑，吉米，尤其是英语，但我们被拉回不确定性的经历可能会帮助这些年轻人理解他们会经历什么。他们可能无法想象，前面的世界仍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我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未来要学习什么、对学习的感受是什么。当我们问成年人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变化时，他们提到的往往是一些主要的转折点。人们甚至看到了这些转折点的始末：一次大的晋升，考入研究生院，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些变化来自无法预料的转变，比如说导致信任危机的一次错误，经济方面、工作领域或政治气候变化导致的超出预期的后果，改变世界的一段关系的结束等等。

这些学习区域对斯昆特来说就像现在这个时刻，没有什么头绪，也让人十分不快。我们注意到自己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东西：确定性、舒适性和在这世界上的一种能力感。我们最重要的一些价值观可能面临着危险。曾经清晰的东西现在变得朦胧，我们担心永远不会再清晰回来了。事实上，因为我们不倾向于思考这些学习的时刻，我们可能担心自己会退步而不是进步；我们担心只是失去了曾经拥有的，却没有得到新的。

成人成长和发展理论对我们的潜在成长来说就像一本指导书。它不是提前决定我们的旅途可能是什么样子，而是让我们去体会前人的旅途，以及他们在沿途发现的常用模式。这种指南在人类历史上大多数时间很重要，比如人们为人生创造的诸多仪式，告别童年时、成年后、变得年老睿智时。在相对稳定的时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指南帮助人们理解了人的主观能动性有什么变化、不同的阶段形成了什么变化。现代西方世界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对未来的地图，即便当前的地图更加即时、更具体（例如街道网格上闪烁的蓝点、名片、组织图上的单元格）。得到对内部变革的外部标记很容易，而得到细致的指导往往很难。“中年危机”的标记，在我们的印象中更多的是因金钱的积累而导致购买跑车这种仪式，而不是积累智慧给予别人指导的这种仪式。

我们可能失去了与这些早期仪式的联系。因为世界变得更加复杂，生活的阶段也比以前更难预测。如今，一般都是什么时候离家？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当父母？甚至把这些事情称为仪式也感觉很怪，因为生活中诸如此类的选择太多了。与此同时，生活越来越要求我们采取行动，理解这个复杂和不稳定的世界，这个充满其他选择的世界。选择给了我们更多的自由，同时，也用更多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挑战了我们，增加了我们了解周围复杂性的需求。了解如何能够更有能力地满足这些需求，变得空前重要。组织越来越需要领导者具有全球思维，能够设定方向、建立文化并做出适合复杂世界的决策。这些能适应复杂性的领导者不是靠晋升成就的，也不是完全从MBA课程中学来的。国外旅游指南可以帮我们做出关键决定、组织规划日程、留意可以规避的危险以及对不可规避的危险做好准备。同理，关于成人发展可能性的指南能在我们做决定时给予支持，并让我们以一种新的方式看待生活。也许更重要的是，成年之后的生活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公司中度过的，这本指南可以帮助组织的领导者为所有人创造一个更具创造性、更周密的发展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