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自己及他人的成长型思维
培养自己及他人的成长型思维
如果我们想让你在读了本书之后，脑海里留下一则单独的总括信息的话，那么这则信息是这样的：世界正在对我们提出新的要求，而我们可以通过促进自身及他人的成长来准备好迎接挑战。有些不确定性和变化盘旋在你的周围，威胁着你的稳定。而我们不知道让你、你的家人、你的组织准备好面对所有的不确定性和变化，究竟需要什么。但我们知道，如果你使用这些思维习惯，你能更好地面对未来的世界。
我们还认为，如果我们使用这些思维习惯，我们会把最好的自己呈现给这个世界。以更加包容的态度看待世界，以更加辽阔的视角观察看似难以解决的问题，并尝试发挥自己的作用，塑造更好的明天，甚至当我们无法预测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生活是一本书，如果不仔细阅读线索，是没有办法直接跳到结局的。我们的生活肯定是复杂的，正如任何复杂的事情一样，只有在回顾时我们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为什么，这些思维习惯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安慰和提醒，是在家里和工作中指导实践的良好指南。生活中掺杂了波动性、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模糊性。当我们相信事情是清楚直白的，当我们相信自己知道下一章将会怎样时，我们只是在给自己讲神话故事罢了，好让自己能舒适地围着篝火，就像我们的祖先在数千年前做的那样。人类总是试图去理解那些无法用因果关系解释的事情；试图在混乱中找到秩序，在模糊中辨出清晰，在复杂情况中发现简单的因果关系。本书中提供的工具，不是为了解决对秩序和清晰的基本需求。相反，这些工具旨在为我们提供一些新的方式，让我们在一个通常不能如愿的世界里享受愉悦。虽然这些工具也会让我们希望能发现新的事物、发现无比美丽的新角度、发现揭露系统中隐藏部分的那种力量、发现一把通过不同问题而打开未知大门的钥匙，但复杂的世界不会变简单，不会让我们因此而舒服一些。现在，是时候变得和世界要求的一样强大了。
“尝一个，和拉普剋的甜菜、山羊奶酪和芝麻菜沙拉之类的都不一样，不过味道很不错。”斯昆特笑着递给尤兰达一个火腿奶酪三明治说道。“我的三明治和桃子酸辣酱可是出了名的。”斯昆特又给她倒了一杯咖啡，这时停泊的船有些轻微晃动。那是一个温暖的春日，但湖面上微风吹过，仍有些料峭。
“我不喜欢甜菜。”尤兰达微笑着说，“我喜欢桃子酸辣酱。”
社区庆祝会之后，斯昆特本来邀请尤兰达在普鲁谢福德共进午餐，但尤兰达提议到湖上钓鱼，他竟一时呆住。一想到斯昆特惊讶的样子，尤兰达仍觉得好笑。她意识到，道格有时会让她想起她的哥哥，斯昆特却会让她想起她的弟弟。斯昆特其实比威利年龄还小，但他的眼中闪烁着和威利一样的机灵劲儿。小的时候，爸爸带着她和兄弟们一起钓鱼时总是会遇到麻烦，而他们总是动静太大，没有一点耐心，等不到鱼上钩。不过长大以后，她却爱上了这片缓缓安静的湖面。父亲生病时她会陪父亲来这里，父亲走后，她会陪兄弟们来这里。她很高兴贾里德告诉她斯昆特喜欢钓鱼。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此外，三明治也还不错。
他们在船尾把线丢到水里，就开始了斯昆特一直想谈的话题。“你们的组织比我们公司的规模大，也更复杂。”斯昆特首先开了口，“过去一年多来你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上周的事情中可以看出，你的变化已经像野火一样燃烧起来了，令我印象非常深刻。我也在引领真视的变革，虽然起步特别慢，不过在过去几个月中也有了一些成效。”
“我们都应该从过去一年里吸取教训。”尤兰达打断了他，“变化的速度无法预测。我们的起步也异常缓慢，然后突然开始加速，这种缓慢和迅速都让我很吃惊。”
斯昆特笑了：“既然说到这件事，我想说我也很吃惊。然而，我们的变革过程还不到你们的一半，你们的复杂程度要比我们的大得多，牵扯了更多的利益相关方。我的意思是，我们今年取得了一些进步，我可以看到事情开始发生改变了，但和FACS的相比似乎还是很慢。如果把你比作管理政府的乌龟，那我们就是IT行业的野兔。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我真的不知道。也许就像钓鱼，你可以选一个好位置，用合适的线，合适的诱饵，在一天中合适的时间，来增加钓到鱼的概率，但你不能强迫鱼上钩。我想每次我试图带来重大变化时，都是在强迫鱼上钩。而这一次，我只在诱饵的质量和线的数量上下了功夫，效果反而更好了。”
“我想你谦虚了。”斯昆特告诉她，“我也在努力做同样的事：传达我想要的变化，将人们联系起来，让人们进行试验。我想可能是我把大家引错了方向。我不断告诉他们去进行试验，但又敦促他们不能失败。我知道这有些矛盾，阻碍了发展。我想，你的领导质量一定和我的不一样。”斯昆特望着水面若有所思，说道：“真视及真视的员工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的程度让我吃惊。真的，我只是一个软件工程师，转错了型，成了CEO.我知道在领导方面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我觉得我可以向你讨教讨教。”
尤兰达笑了：“我在想，当领导是不是常常都是因为意外。我是一个试图改变世界的社会活动者，无意卷入了政府工作。当我成为一名领导者时，我心里很苦恼，对自己握有的权力感到很不舒服，又觉得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而十分沮丧。事实证明，当领导需要相当多的实践和思考。今天的我已经和像你这么大时不一样了。”
“你是在回忆青春吗？”斯昆特开玩笑说。
“我会尽量不回忆的。”尤兰达大笑起来，“听着，小伙子，我想我对改变的看法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了。过去我常说，我相信人们可以改变，组织可以改变，社会可以改变。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我确实是这么相信的。但我也相信事情有它基本的存在方式，而我只需要在边缘稍加修饰即可。过去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转换这个信念，但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明确。而且我认为，我对变化的信念，以及我认为什么事情存在可能性，真的很重要。这听起来可能有点神奇。我认为，我对自己和别人的相信，真挚、深刻的相信，以及我对人人都可以改变的相信，为改变创造了条件。当然，我知道这不是变化发生的唯一条件。变化里也有很多权力、政治、阻碍和退步，这些方面我们今年都看到了。我一直有所触动的是，一个人或一个办事处是否可能会改变，对此我个人的想法似乎真的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等一下，这不正好证明了你是对的，你能发现谁会改变而谁不会改变吗？”斯昆特问。
“当然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后来我试着收集了一些关于我自己所做举措的数据，我发现大多数工作人员可以看出我支持谁，我不看好谁。每当我有‘这是在浪费时间’的想法时，我就知道这会破坏那个人的变化过程，当然不是故意要破坏的。”
“所以，意思是说，你必须一直相信每个人都可以改变、都能成功吗？这对你来说不会有点太乐观了吗？”斯昆特有些怀疑。
“或许有点吧。当然，我不相信每个人都会改变，但我相信每个人都可以改变。这么说更清楚一点了吗？”
“嗯，更清楚了。对别人是否能做出改变的看法，对于结果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确实让我感到诧异。但我可以明白你的意思。”斯昆特停顿了一下望向岸边，“我只是注意到，我大部分需要改变的是我自己，我的样子，以及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听起来任务很艰巨。”
“我认为，作为领导者，我们什么样真的很重要。”尤兰达认真地说，“我想，不管怎样对我来说都是好消息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变化变得更加自然了。我不必再那么强迫自己相信别人及别人的能力了。面对这些混乱的事情我比以前更坦然了。我们组织面临的风险非常高，但和年轻时相比我没那么紧张了，即使我没之前那么有把握了。”
“现在你说话的样子就像我的董事们。”斯昆特叹了口气，“我喜欢有把握的感觉，我喜欢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然后通过编程让事情按我想要的方式发展。为什么要向更大的不确定性靠近呢？”
“我知道这是违反直觉的，我不知道自己当初会不会这么做。”尤兰达回答道，“我只知道现在我能更好地保持冷静了，能更好地去倾听了，而且当我不那么确定时，我能看到更多的可能性，有更多解决方案。我想，在向多倾听社区里的声音而不是尽力去摆平这些声音过渡时，这很有帮助。”
“而且，事实上，这些事情都不是直截了当的。”她继续说，“过去一年里，我们真的是到了半路才意识到需要调整对家庭暴力的诸多设想。小伙子，那时再做出调整不是很突然吗！现在依旧很突然。而且，我还得感谢真视呢。”
“哦哦！鱼跑哪去啦？”斯昆特不留意喊了出来。
尤兰达笑了：“真的，我真的很感谢汉娜。在贾里德那儿开会的时候，她把柯蒂斯喊到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认为我们希望更多地与社区接触、更多地干预到高风险案件中是一个两极问题。她给柯蒂斯详细解释了这么说的原因后，柯蒂斯就按她说的去做了。事实证明，我们的确必须要把这作为一种两极问题来管理，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对工作中的一些核心假设做出调整。柯蒂斯反复斟酌了过去两年里所有的案件，包括一些几乎漏掉的，然后看了看最近的文案记录。他以前从未这么做过，而且这让道格很崩溃，因为他一直深受这些文案的折磨。但柯蒂斯开始指出一些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尤兰达继续说：“他让我们对FACS、对家庭暴力的模式以及我们一直以来的设想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我觉得自己对这个领域太不熟悉了，而且作为一个门外汉，处理问题时很费解，道格说他过于依赖早期的范式而无法采取行动，而雷蒙娜说她在解决办事处里的问题时受到了困阻。我们都陷入了困境。”尤兰达停顿了一下。
“多年前，这种思想上的转变对我来说非常痛苦。出了错的时候我会觉得羞愧，觉得自己愚蠢，然后会一直假装一切正常。而保持不太确定的态度，更多地进行倾听，真的让我有了更大的视野。”
“哇，我很欣赏你可以指出自己的问题。”斯昆特说，“我觉得和你相比我还差得很远，但我希望，如果我努力工作，我可以做到像你现在这样。”尤兰达突然非常注意她的鱼线，斯昆特觉得或许他需要换一下话题。“你说现在你可以更坦然地面对不确定性了，这很有趣。我注意到贾里德也在朝这方面努力。我说这些合适吗？会不会太奇怪了，因为你才是他妈妈。”尤兰达示意斯昆特继续，“上周开会解决麻烦问题的时候，我碰巧看到了贾里德。当时有一大群人，我们都在处理4Sight项目中的一些棘手变化。房间里有那么多人，我想他没有特别注意到我，但我注意到了他，他在处理问题的冲突以及自己对于最佳方案的不确定性时，变得非常熟练和流畅。我在他这么大时肯定不知道如何平衡这些事情，就算是现在，也不确定自己能做得非常好。对我来说这真的唤醒了我，让我明白人可以有多大的进步空间，有多快的进步速度。”
尤兰达的笑容里透露出作为妈妈的骄傲，虽然她也认为斯昆特把自己归为另一个年龄段很有意思，因为他才比贾里德大八岁。“事实上，贾里德告诉我，你在会后找到了他，并对他的表现致以了祝贺。真是了不起。这对他来说有很大的意义，而且我认为让贾里德和其他人看到我们对一件事感到困惑，然后最终能得到解决，这也很重要。过去一年里他在我身上看到了很多这样的例子。”
“是的，我会尽力让大家从我身上看到更多、更保险的例子。还有什么别的建议吗？”
尤兰达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她说：“我能告诉你一些可能对电脑工程师来说听起来真的很新潮的事吗？”
“嘿，我可是一名新时代的工程师！”斯昆特发出抗议，“别犹豫。”
“我发现进入这个领域最好的方法，是更好地注意身体发出的信号，然后决定如何应对这些信号。这就像，我必须站到自己的露台上，然后俯瞰自己的行为和感觉。我注意到，去年在感到不确定的时候，我开始说一些大话，还裁了一些员工。我回想了一下当时身体上的感觉，我觉得胸口紧张压抑，似乎要大声说话才能避免这种感觉。”
“好吧，这有点怪异。你怎么做的？”
“我注意到了这些，然后尽量不让自己受控制。现在，我把胸口的那种紧张作为一个信号，提醒我必须仔细考虑自己的言辞，因为我的身体很焦虑，可能会干扰我。”
“一个女人对身体冲动的征服，”斯昆特称，“你已经进化了。”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试图去征服，而是从中学习。事实证明，有时身体也会发出一些我应该遵循的信号。当一种新的可能性出现时，会产生一种兴奋的刺激，就像血液里有香槟一样。那时我就知道了要仔细倾听，然后密切关注。我想我只是想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种晴雨表，这种晴雨表了解的情况更多，我可以以此来做决判。”
斯昆特发出一声叹息：“我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晴雨表，而是当成了运输装置。又是一个要学习的地方。”
“可能，既是晴雨表又是运输装置。我认为学无止境，作为领导者，这既是一种甜也是一种苦。我想，如果要在这个领域做得好，我们就需要对自己及员工有一些同情心。”
“我觉得我们也需要一些同伴。”斯昆特告诉她，“我在想，你愿不愿意和我共进午餐，我邀请了一些人。邀请这些人，我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他们只是一群来自不同公司的CEO，一个月聚一次，分享彼此的故事，互相提一些问题。在真视我们已经开始组织一些行动学习小组了，这些小组发挥了很大作用。我知道你真的很忙，但我想，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尤兰达笑了。“我非常愿意加入你们。”她说，“我觉得彼此身上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我们组织也有很多要贡献的东西。我们可以在拉普剋见面，然后把这叫作‘甜菜行动’。我们可以从成功中学到很多东西，而从失败中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谢谢你，尤兰达。我们相遇的概率不大，但非常高兴这却成了真。”
“有时，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这才是最美妙的。”尤兰达想到了托比和他奶奶。
“也是最可怕的。”斯昆特想起一名年轻的程序员，最近被诊断为患上了一种罕见的致命癌症。他们沉默了几分钟，水拍打着这艘小船。“我想我们这些天要做的，就是引领任何可能。”
“我想是的。”尤兰达回答道，“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们需要所有可以得到的帮助。”她指着撑在船一侧的钓鱼竿，线抖动地越来越厉害了。“看起来旅途中多了些燃料。”她微笑着说道，斯昆特拖拽着收紧绳子，把鱼拉出了水面。鱼破水而出的时候他们都笑了。
“我想还是有可能把这个当燃料的。”斯昆特狐疑地盯着线那头灌满水的大靴子，“但不是很有可能会找到这么做的办法。”他们都笑了，笑声在空荡的湖面上回荡。此刻，很有可能与可能交织在一起，就像它们总是交织在一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