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的激情与革命诗

20世纪三四十年代，休斯的写作内容因国内、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以及他自己的经历而有所改变，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美国1929年开始的经济大萧条、工厂倒闭、大批工人失业、民不聊生，使三K党对黑人的迫害更为猖獗，种族矛盾加剧，黑人受到更大的生存压力。另外，1932年发生了“斯考茨勃罗案”——九个无辜黑人男孩被误判强奸两个白人妇女面临极刑。休斯参加了此案的营救工作，得到了美国共产党的帮助，这加强了他与共产党和左派人士的联系，对他产生了影响。他1931年访问古巴、海地，次年应邀访问苏联并在苏联旅居一年，使他对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社会有了比较，认识到应从阶级和阶级斗争的观点看待民族问题，产生了暴力斗争，甚至武装夺取政权的思想。在《黑人母亲》一诗中，黑人母亲讲述美国黑人三百年来悲惨的经历，号召：“走出黑暗、无知、黑夜。/从尘土里高举起我的旗帜、/像自由的人民一样站立，支撑起我的信仰。/相信正义，任什么不能把你们推回去。/记住奴隶贩子的行径和鞭子。/记住斗争有多么艰苦，/你们要冲破障碍，永远向前进。”^〔37〕这是休斯在号召黑人起来反抗压迫，冲破阻力起来斗争。在《新歌》中，休斯写道：“只有我自己的手，/黑如泥土的手，/才能让我黑如泥土的身体得到解放。/啊，强盗，剥削者，杀人犯，/你们再也不能/用傲慢的眼神轻蔑的口气说：‘黑人，/你们是我的仆人——/我，是自由人！’/起来！反抗！/黑人的世界/和白人的世界/将是同一个世界！/劳动者的世界！/^〔38〕在《让美国再次成为美国》中，休斯振臂高呼：“啊，让美国再次成为美国——/这国土从来不是——/但它必须成为人人自由的国土。/这国土是我的——是穷人的，印第安人的，黑人的，我，——/创造了美国。/——我们，人民，必须收回/土地、矿山、工厂、河流。/让群山峻岭和无边的平原——/让所有这些绵延万里生机勃勃的伟大各州——/再次成为美国！/”^〔39〕要让美国再次成为美国，再次伟大，一百年前，休斯已经指明了道路：只有让美国真正属于人民，让人民掌握政权，而不是让美国掌握在少数垄断资本家和金融寡头手中。

阿诺德·兰帕萨德说：“实际上，一开始休斯就了解并同情激进的社会主义……他在诗中写道：‘我已厌倦了等待，/你呢？/等到世界善良，/美好和仁慈？/让我们拿起刀，/把世界分成两半——/看有什么蛀虫/啃食树皮。’”^〔40〕休斯在《早安，革命》中大声喊出了要革命：“早安，革命；/你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从现在起我们就同行。/^〔41〕其实，休斯早在学生时代就同情激进的社会主义，因为他受到下面几方面的影响：①大学惠特曼和桑德伯格公社的影响。②一位犹太同学借给他一本讲述意大利革命者的小说《牛虻》。③受阅读《解放者》、社会主义号召和琼·克里斯托弗的影响。休斯对它们比参加合唱团和打篮球更感兴趣。^〔42〕马加雷特·拉普说：“也许休斯并不喜欢“无产阶级诗人”这个头衔，但他配得上这一称号。”^〔43〕从某种意义上说，称休斯为革命诗人、无产阶级作家是不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