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疍歌的源流
疍民是秦朝后不断南移的中原人越过南岭与南越本土居民各方交流融合而形成的汉族群体,疍歌是疍家文化的代表与精华,是以汉文化为主体,南越本土文化为基础,吸收海外文化,逐渐形成的多元化文化[3]。海南疍歌是海南疍家人在日常生产生活中触景生情的一种表达方式,内容包含了亲情、爱情、美好生活、自然风光等。
在采访中,当地疍民及文化管理人员多次强调,海南疍家歌曲历史非常悠久,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相关的历史文献记载。只是据陵水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成果汇编》所说至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了。其实,海南疍歌最早何时出现,这和广东的咸水歌一样,已难考证。考虑海南疍歌和广东咸水歌二者都是用粤语演唱,歌曲内容、曲调和结构相似,再加上地缘关系的因素,基本可以确定二者来自同一渊源,对于广东咸水歌历史的追踪亦可视作海南疍歌的寻源。
关于咸水歌的得名,学者们有不同的解释,但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水上居民长期与大海的咸水打交道,所以他们所传唱的歌谣就称为“咸水歌”。另一种则认为咸水歌的“咸”字意义并不是因为地域靠近咸海,主要是指与男女私情有关的事情。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认为歌的名称完全是按实际取义的。“咸”义在广州方言区内,形容下流、好色的东西,是继承了古义,并引用以下史料为佐证的:早在我国古代哲学经典《周易》中的第三十一卦“成卦”里,就已经明白地解释了“咸”字的意义;《晋书》中,武帝(司马炎)时,描述胡贵嫔的时候,把“咸”化成故事记述,武帝“掖庭,并宠者众,帝莫知所适,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乃取竹叶捅户,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这里面包含了男女之事,仅仅只是“咸”字意义解释的一种情况。而水上人家所唱的歌以情歌为主,而且受到历代文人学者的歧视,所以便称为“咸水歌”。目前学者大都倾向第一种观点,之所以称它为咸水歌,是因为与疍民赖以生息的地域环境有很大的关系。这里受到咸潮的影响,不仅水中夹杂着咸味,而且空气中也弥漫着咸的气息。因此,将他们所传唱的歌谣称为“咸水歌”较有理。
咸水歌的产生也不是偶然的,它是和疍民长期的生活习惯和水上环境联系在一起的。水上居民居无定所,过着“四海漂泊无定处,终年劳累终年愁”的生活。疍民以从事捕捞业以及水上运输业为主,不仅风浪里颠簸,为生计操劳,更要忍受歧视和压迫,以求生存。常人难理解的苦闷只有通过歌声来宣泄,这是咸水歌产生并得以传唱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再者,由于受到严峻自然条件和有限生产生活条件的制约,许多艺术形式极难与之相适应。娱乐设施相当缺乏,唱歌便成了他们表达喜怒哀乐、传递信息、丰富精神生活的重要途径。歌声可以宣泄他们内心的苦闷,驱除身心的疲劳。况且,由于疍民终日面对着一望无垠的茫茫大海,缺乏与外来人群的交流,这种相对封闭的特殊劳动场域,也宜于他们摒弃内向、保守、害羞的心理障碍,勇于大胆表露发泄内心的真实情感,造就稳定、积极的歌唱心理。歌唱,以其人类天生的“本能性”,成为伴随疍民整个生产劳动过程的首选艺术种类。所以他们在出海打鱼时、摇船驳艇时、织网绞缆时,都免不了高歌几曲咸水歌消乏解闷、振奋精神、激励生产,而咸水歌则责无旁贷地成为记录他们水上劳动风情的无形的特写。
从历史的角度探讨咸水歌的起源,现在存在许多争议,尚未有定论。一般把咸水歌的源头追溯到北宋,其实,早在初唐,它的雏形就已经出现。初唐时期的王勃在《广州寺碑》里记载“扬粤当唐初,北人多以商至,遂家于此。六朝以来谣俗讴歌播于乐府,炎方胜事自是偏闻四海”[4]。由此可知,广州自六朝以来,就有许多歌谣在民间流传,并且“方言犹操蛮音,以邑里犹杂疍夷故也”。王勃所说的“疍夷”就是广州地区的疍民,这也是广东地区有关疍歌的最早历史记载,考诸隋以前文献所称之蜒、蜑、疍都不是指广东的水上居民。唐代韩愈《清河郡公房公墓碣铭》和宋代范成大《桂海虞衡志》提到的疍民即是“海上水居蛮也,以舟楫为家”。唐之前的疍民是否汉魏南北朝时期川、鄂、湘、黔一带的“疍”人后裔,尚无确证[5]。著名的北宋地理典籍《太平寰宇记》也记载:“香山人在婚丧嫁娶、庆典祀神时,均歌唱以导其情,曰歌堂。”这就是中山咸水歌中“高堂歌”得名的来由。因此,可以推测广东疍民演唱咸水歌的历史非常悠久,如果从宋代算起,也至少有1000年的历史了。第一位曾亲耳聆听咸水歌的中原学者应该是宋末元初的邓光荐(中山古镇邓氏的始祖),他在《浮虚山记》里如此描述香山水域的民俗:“来航去舶,擢歌相闻。”说的就是来往船只上的人在唱渔歌,那渔歌,应该是今天疍民所唱的咸水歌了。第一个把“咸水歌”的名称记载于典籍的,是明末清初的番禺著名学者屈大均[6],其《广东新语·舟语》载:“诸疍以艇为家,是曰疍家。其有男为聘,则置盆花于梢,女为受聘,则置盆花于梢,以致媒。婚时以蛮歌相迎,男歌胜利则夺女过舟。”这里的“蛮歌”就是“咸水歌”。从屈大均的描述来看,在明末清初,疍歌已经传唱,成为疍民婚嫁、生活的重要内容。疍民结婚时也要比赛唱咸水歌,只有唱歌胜利了才能“抢夺”新娘。
明嘉靖年间,石岐学者黄佐在《石岐夜泊》诗中写道:
香山秀出南海壖,四围碧水涵青天。
七星峰峦拥楼堞,北斗照耀开云烟。
云烟长自峰峦起,覆露千家连万里。
渔歌菱唱不胜春,桂楫兰桡镜光里。
明末清初,外地来粤的文人墨客,常将疍民用白话传唱的咸水歌与陆上居民唱的木鱼歌[7]混为一谈。如朱彝尊[8]《曝书亭集》载《东官书所见》:
浦树重重暗,郊扉户户关。
长年摇橹至,少妇采珠还。
金齿屐一尺,素馨花两鬟。
摸鱼歌未阙,凉月出林间。
清初诗人王士禛[9]《广州竹枝词》描述:
潮来濠畔接江波,鱼藻门边净绮罗。
两岸画栏红照水,蜑[10]船争唱木鱼歌。
从以上诗词的内容描述可以看出,朱彝尊和王士禛提到的“摸鱼歌”和“木鱼歌”其实并不是汉族的木鱼歌,应该是广东疍民演唱的咸水歌。当时这两种艺术形式都处于兴盛时期,根据他们描述的情景,可知当时疍民演唱咸水歌的盛况。
清中期李调元在《粤风》中辑录了3首疍歌:
蛋船起离三江口,
只为无风浪来迟,
月明今网船头撒,
情人水面结相思。
错畔行过苏行巷,
鱼通水透到花街,
木樨花发香十里,
蝴蝶闻香水面来。
鹿在高山吃嫩草,
相思水面缉麻纱,
纹藤将来作马匹,
问娘鞍落在谁家。
乾隆年间花溪逸士编的《岭南逸史》第十回也收录了几首疍歌:
官人骑马到林地,
斩竿削竹织筲箕;
筲箕载绿豆,
绿豆喂相思;
相思有翼飞开去,
只剩空笼挂树枝。
拨棹珠江十二年,
惯随流水逐婵娟;
青蘋难种君莫种,
烟雨堪怜君莫怜。
清光绪年间,马溪吟香阁主人辑录的《羊城竹枝词》中有9首竹枝词描述了传唱咸水歌的情景,生动形象地向人们展现了一幅幅水乡风情画,其中下面3首最具特色:
扁舟一叶泛波轻,
蜒女如花管送迎,
十里珠江明月夜,
棹歌声问管弦声。
月照珠江画不如,
儿家多在柳阴居,
饭余无事推蓬出,
斜枕船头唱木鱼。
渔家灯上唱渔歌,
一带沙矶绕内河,
阿妹近兴咸水调,
声声押尾有兄哥。
从上述的文献记载,可见咸水歌早在明末清初就已经很流行了,并成为疍民渔业劳动和婚嫁生活的重要内容。从辑录为数不多的咸水歌看,以情歌为主,表达了男女青年追求美好爱情、向往幸福生活的真挚情感。到了清代,咸水歌已是相当盛行,在珠江边疍艇云集,经常可以听到咸水歌声。
自唐代以来,广州一向是我国最重要的商港之一。康熙二十四年(1685),清廷宣布“开海贸易”,并设立了粤海关、闽海关、浙海关和江海关,管理对外贸易和征收关税事务。为了防止外商与中国人接触,又在广州指定一些商人专门与外商进行交易,这些商人所开设的洋货行俗称“十三行”。在18世纪鸦片战争前,广州十三行一带已有大量洋人居住,一位英国商人对当时天天都能在珠江上听到的“咸水歌”十分感兴趣,专门把“咸水歌”记录下来编成书籍,同时把“咸水歌”这一粤语名称原汁原味地翻译成为英文,称之为“中国情歌”并介绍到外国,从而使“咸水歌”成为最早走向世界的中国民间歌曲,成为西方人最早接触和了解的中国文化之一。
《广东通志》“岭蛮志”载:“东莞、增城、新会、潮州等,疍人为数最多,琼、雷则少。”按《正德琼台志》“川类”资料查看,崖州城西三里入到大疍港,有一古迹“大疍利用坊”,也就是说三亚港在明代已有疍民族群聚居,来往商船、渔船皆停泊于此。三亚市的疍家人迁来较早,已有五六百年的历史。所以,近来有人说新港疍民分支到三亚市落户,这是无根据的说法。1954年夏天,中南民族委员会要求寻查疍家人的族源关系。时任县长吉寒冬同志找到民委委员、新港疍家人吴高寿同志,商谈一些关于疍家人的问题,向吴高寿了解新港疍民的历史变迁和生活习俗,并深入实地调查,然后上报给中南民委[11]。
以上记述充分说明,咸水歌在我国广东珠江流域的历史非常悠久,尤其是明清以来又是如此兴盛。即便如此,疍歌的流传地域也只存在于水上居民的聚居地,并且备受官方与封建文人轻视。
历史上有关咸水歌的记载,在浩如烟海的文献典籍资料中也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最早为咸水歌著书立论的是广东著名民俗学者钟敬文,他在1927年出版了《中国疍民文学一脔——咸水歌》。他的另一本记录珠江三角洲一带民歌的《疍歌》也是专门讲疍歌的。“著者年来于广州沿江一带的疍歌,曾注意搜集,所得不下百首。可惜七七事变后,遗失多半。现在所存者,不过一小部分。兹特把它分别整理叙录于下。”[12]海南文昌籍的陈序经也是研究疍民的当代著名学者,他在所著《疍民的研究》第十章“疍民的歌谣”中提到,疍民很爱唱歌,渊源甚远,可惜少有流传。他指出历来记述疍歌的文献,只有李调元《粤风》第一卷所载三首,乾隆间花溪逸士编的《岭南逸史》第三卷第十回中记有四首。联系上文提到的英国商人最先搜集整理疍歌,并且翻译成英文出版,让我们不得不哀叹,国人对于疍民的歧视、对于疍歌的漠然程度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然,历史上也有观点认为疍民为娼是其族群的传统,疍民女性从事卖淫卖唱活动直接促成了广州地区青楼文化的形成和发展。陈序经也不否认在疍民妇女中有为娼者,但他声明这就像陆上妇女中有为娼者一样,并不奇怪。他特别指出为娼者的社会根源是贫穷所致[13],而当时广州城市的发展与商业贸易的日趋繁荣也为疍民青楼文化的产生提供了发展的空间。再者,疍民本身所从事的职业极为狭窄,而且社会地位低下,一部分疍家女子为增加收入而从事娼妓行业也就不难理解了。这里姑且不论疍家从事青楼行业的对与否,却在客观上促进了咸水歌哀婉风格的形成和发展。笔者在陵水新村港调研中也发现了这一时期的一首青楼悲曲,歌名叫《水仙花》。歌曲的内容并不像歌名那样让人感觉很浪漫,而是充满了悲剧色彩。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全国人民欢庆翻身解放,而世代艰难度日的水上疍民也梦想能够上岸定居和安置就业,他们将这些从来连想都不敢想的愿望看成是真正的“翻身解放”。20世纪50年代初,国家提出了继承遗产发扬传统的口号,中央对民族民间音乐采取了扶持和保护的政策,各省也开展了各种传统音乐的采集、整理工作。新的生活为咸水歌注入了新的内容,疍家妓女不再从事青楼行业,咸水歌也成了人们当家做主歌唱新生活的一种娱乐形式。1957年,广东省文化厅组织了一批专家对咸水歌进行改革和创新。从此,过去悲切、哀怨的青楼悲曲变成了欢快、活泼,内容积极向上的疍家民歌,并且不断被搬上舞台,丰富着人们的生活。
从现在可考的文献来看,海南地区的疍家人最晚在明初时就已经有对歌的习俗。唐胄在《正德琼台志》的《杂事》篇中描述道:“时郡俗,村落盐、疍、小民家女妇,多于月明中聚纺织,与男子歌答为戏。凡龙岐、二水、大英、白沙、海田诸处,俱有之,号曰纺场。”
“文革”期间,疍歌也和其他各种民间艺术一样被批判、被禁唱,甚至被当作“封修资”的毒素,一些收集整理的疍歌也被毁掉,濒临绝迹。十年的断层对疍歌冲击很大,再加上外来文化的大量涌入和年轻一代文化意识、价值取向的改变,使疍歌的生存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疍歌随着原有生活方式的消失也迅速式微。再加上受方言、调式、节奏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疍歌传唱受到了很大的局限,喜唱、懂唱疍歌的人越来越少。对年轻一代来说,不仅不会唱,有些甚至根本不知疍歌为何物。陵水新村港的郭世荣先生给我们讲,他自己从小就非常喜欢搜集和演唱疍歌,当时的疍家人也不像现在,唱歌是他们生活中最主要的娱乐方式,各种婚丧嫁娶的活动都会唱歌。郭先生就一边学唱,一边用笔记录下来。谈到这里,老人显得很是伤心。他说,很可惜这些东西都和他收集的其他书籍资料一起被烧掉了,足足有三大箱。笔者在调研中还没有发现一本正式出版的疍歌歌本或研究疍歌的著作,当地疍民歌手演唱的歌曲大部分收录在《水上民歌》《水上家姐》两个小册子中,也只是一些歌词,而没有歌谱。《水上民歌》是最早收集成册的歌谣集。其中的歌谣内容丰富,题材广泛,现存的传统歌谣主要都收集在这本歌谣集里。歌谣内容涉及爱情、节庆、劳动等,是传统疍家生活的艺术化再现。《水上民歌》中的歌谣曲调多是疍家人耳熟能详的白啰,又是生活化的内容,因此这些歌谣在现在疍家的老人中,也是被广为传唱的。
《水上民歌》序言与《水上家姐》前言
《水上家姐》内容以“叹家姐”为主。“叹家姐”是疍家婚礼上所唱的歌谣,是新娘出嫁前亲人之间表达不舍之情的方式。内容多以劝导为主,言辞恳切,饱含了家人对新娘的挂念和祝福。“喃伴郎”是和“叹家姐”相对应的歌谣,《水上家姐》也有部分收录。在疍家人的婚礼上,亲人们用这两种曲调以歌为贺,向新人表达祝福。他们唱新娘“绣成针子莫离呐,绣成龙凤胸前挂,左绣金鱼右绣花,绣成八仙过海去玩耍,绣成八仙抬柜锁九亚,绣成狮子门楼挂自家”,也唱新郎“今日娶妻心又松,谷字上头抡篷盖,新婚喜庆脸欢容”。两种歌谣在内容上相互呼应、唱和,形成了疍家婚俗上一道特殊的风景。
近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疍民以捕捞为生、以种养为生的生活方式正在日渐改变。虽然他们仍然以渔业为主,但很多年轻人开始上岸经营海鲜店、水产养殖、卖水产品等,甚至到附近的旅游景点或外地城市打工。再加上现代网络及其他娱乐方式的不断丰富,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的改变使疍歌的传唱受到了很大的局限,现在喜欢唱、会唱疍歌的人越来越少。在新村镇,都是一些60岁左右的老人在唱歌,也只有40人左右,年轻一代已经很少人会唱了。他们不仅不会唱,还认为唱疍歌是过时的东西,不够时髦,甚至感觉唱疍歌是比较丢面子的事情。在三亚南边海渔村,梁云志[14]先生介绍说,他管理的两河三岸文艺队已经有7年了,现有20多人,大都是休业在家的老人,他们喜欢唱疍歌,空闲的时候聚在一起唱,有时还受邀参加一些演出。老一辈咸水歌手陆续去世,留下来的也都六七十岁了,少数已经年过80,闲时哼唱几句疍歌,然而登台表演的机会不多。年轻一代会唱疍歌的屈指可数,更别提唱得好的歌手了。“每到重大节日,譬如元旦、五一等,我们都会组织疍家人举行一些具有疍家人特色的活动,其中就有唱咸水歌,以此丰富大家的文化生活,同时也传承了疍家文化。”三亚南海社区相关负责人告诉笔者,他们社区居委会每年还会拨一些活动经费,为疍家人传唱疍歌提供便利。
疍歌被列入海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后,三亚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制定了一系列工作计划:确认三亚河口的南边海新渔村和榆港村为原生态疍家渔歌保护村;制定疍家渔歌传承人的保护措施,积极培养新一代疍家渔歌传承人;建立完整的疍家渔歌档案和数据库,组织力量对疍家渔歌开展艺术研讨。三亚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相关负责人说,该中心已经完成了咸水歌普查、民间采录、建立完善档案和数据库、认定传承人的工作,并且不定时在三亚各大广场组织传承活动[15]。可见,由于政府对民间文化艺术的重视和采取的一些保护性措施,在抢救、整理和开发民歌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海南已经把疍歌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加以保护,并指定了代表性传承人,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也逐渐把学术目光转移到疍家文化及疍歌艺术的研究上来,各地也不断举办以疍歌为主要内容的比赛、演出等。尽管如此,各地政府抢救和保护疍歌民间文化的意识和行动非常有限,疍歌的传承问题仍很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