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要吃红烧肉“洋包子”端来一盘鱼
1949年中共中央进入中南海。那时江青正在苏联治病,回来后也住进了菊香书屋,江青在菊香书屋院内另外择屋而居。但是她骨子里看不上那里的生活条件,所以她以治病为名,经常外出到全国各地住宾馆,还几次以治病为名到莫斯科长住。就是回到家,她也看不上毛泽东的饮食习惯,认为毛泽东是“土包子”,和毛泽东吃不到一起。
当时为了照顾江青的政治地位,中共中央给了她一个中宣部处长的职务,其实她也不去上班。1955年中央又给了她一个毛泽东秘书的名义(相当于副部级),也是为了便于照顾毛泽东的生活。
江青得到了这么一个“秘书”的头衔,似乎神气了许多,对身边的人架子也大起来了,对身边的一些事情也更挑剔了。当时江青时常去看望林彪,请林彪介绍养病经验。林彪说了“三不”:不见阳光,不听噪音,不吹凉风。帘子要黑的,空气要温的,地毯要铺满。此后,江青有样学样,向林彪看齐,住在哪里都要求将地毯铺满,以保证室内绝对安静。非但如此,她在外地的一些作威作福行为,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历史上也是骇人听闻的。
例如60年代初江青住在广州时,由于怕声响,要求负责打扫院子的清洁工不能用扫帚扫落叶,只能用手一片片地捡拾落叶。她对周围的工作人员动辄斥骂,对老专家大夫颐指气使。有段时间,江青声称自己不能听到飞机的声音,为此竟要广东省委下令住地附近不得有飞机掠过。结果她住广州的最后一个多月里,城北的白云机场只好关闭,民航的客机不得不在军用机场起落。幸亏当年国内民航航班还很少,对外未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江青凌驾于地方政府和人民之上的心态这时已经显露无遗。
江青回到中南海,处于毛泽东的眼光之下,周围的卫士虽然也了解她的为人,但是并不怎么怕她,因此她还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但也是越来越难侍候,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坏。当时她虽然还不敢动手打人,对不满意的卫士却要罚站。有的医生解释说这是更年期反应,怕风、怕声音、爱急躁、爱发作。当时卫士们便纷纷私下议论:
“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大秘书了,副部长级。”
“官越大病越难治呗。”
每逢江青回到菊香书屋,都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周围的人吵架,不是为了打扑克,就是有什么声音干扰了她。江青吵遍了周围所有的人,所以毛泽东跟每个卫士都说过这样的话:“给我一个面子,不要跟她计较了。”
对江青的种种无理取闹,毛泽东也感觉非常厌烦,据李银桥回忆,他曾这样抱怨过:
“扫兴!江青到哪里哪里就扫兴,我就不想见她。”
随后,毛泽东明显地开始躲避江青。毛泽东到外地,不论住在哪个省市,只要听说江青要到了,马上就走,他不愿见江青。记得1959年在广州,听说江青要来,毛泽东马上吩咐大家出发,说:“她这个人来了就扫兴,我们还是走为上。”
在中南海内,毛泽东还保持着战争年代的朴素作风,江青却更加追求吃喝享受了,一不满意便训斥身边的工作人员。有一个关于“土包子”的故事,比较典型,足见毛泽东对江青的反感。
有一次毛泽东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徐涛提醒说:“主席,你已经两三天没吃一顿正经饭了。”
“是吗?”毛泽东喝着茶,眨一眨眼,“嗯,有些饿的感觉了。好吧,我吃一顿饭吧。”
当时卫士长李银桥向毛泽东进言:“徐医生早定好了食谱,就是没机会做。”
“我不要他的食谱,你给我搞一碗红烧肉来吧。”
“可是……”李银桥有些为难,因为毛泽东一日三餐是有食谱的。为了毛泽东的身体健康,毛泽东的保健医生徐涛和厨房的大师傅们一同制定了健康菜谱。据毛泽东的保健医生徐涛透露,毛泽东生前虽然没有为后人留下“起居注”之类的东西,但工作人员较为完整地保存了他的菜谱。“毛主席的菜谱起于1956年6月(以前阙如),止于1976年9月8日,基本上保持了连续性。”[1]建立食谱制度,最初是出于营养平衡、合理膳食的考虑。据卫士周福明说:“主席每顿饭都有食谱。不仅从营养学考虑,还要尽可能地照顾到了毛泽东的饮食习惯和个人喜好,而且还可以避免重复。菜谱里面尽可能减少胆固醇太高的肥肉。菜谱制定后,一式两份,一份保存下来,另一份由厨师带至厨房具体执行。程汝明厨师说:“每次做饭之前,我要写一份菜单上报,批准之后我再抄一份带到厨房,等饭做完了,我就得把手里的菜单解决掉。”因为中央办公厅有纪律,“如果重要领导的饮食习惯被敌对势力掌握,那么他们就可能根据这些信息预测领导人的健康变化情况,然后选择领导身体状况不佳的时候向中国发难”(《毛泽东的掌勺厨师回忆:菜单用完就销毁》)。厨师看单做饭,厨师和卫士都很把菜谱当回事。
然而毛泽东从来不把保健医生的什么菜谱当回事,他将大手由里向外用力一拂,低头抓起桌子上的笔说:“弄好了叫我。”毛泽东那大手向外一拂的动作是毋庸置疑的,分明没有把什么食谱放在眼里。
关于菜谱保健医生徐涛和毛泽东有过不止一次的争论。
毛泽东听了徐涛关于菜谱的一套“理论”之后说:“你的话不听不行,全听信我也要完蛋!照你那么多研究,中国几亿农民就别活了。人生识字糊涂始,你懂吗?”
还有一次,徐涛又和毛泽东讲营养平衡,毛泽东听得烦了,说:“我已经习惯了。凡事都讲一个平衡,我有我的平衡,你有你的平衡,你非要打乱我的平衡不可,不是搞破坏吗?”
毛泽东还常常对保健人员说:“你讲我吃的没道理,实践检验真理,我身体不好吗?你的那一套也许有你的道理,但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未必就有我这个身体。”[2]
保健医生都说服不了毛泽东,李银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知道,毛泽东交代的事不能不办,于是便悄悄退下,准备去伙房作交代。恰好江青从她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在院子里踱步,顺便问道:“主席要吃饭了吗?”
李银桥点头说:“想吃了,他要红烧肉。”
江青当时便不高兴了,马上说:“不要弄,吃什么东西不比红烧肉好?又不是没有。弄些鸡肉或者鱼都是可以的嘛,都比那个红烧肉强嘛。”这时小张接过话头说:“我给主席煮了一茶缸挂面。”江青更是气恼地说:“你们就是不办事!看我什么时候把你们那个电炉子和茶缸扔到外边去!”接着,她要求:“你去厨房,要他们照医生定的食谱做。徐医生说了,他定一个礼拜的食谱你们连三次都不能保证。”
“主席说不要嘛,他点名要红烧肉。”
“不要啰唆了,红烧肉不要弄。什么好东西?土包子呢,改不了的农民习气。”
没办法,卫士组归江青管,李银桥只能无奈地照她说的办。
开饭了,毛泽东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在椅子上坐下来。江青从桌子对面夹起一块鱼放到毛泽东碗里,这时毛泽东忽然将报纸拿开些,伸头扫视桌面:“红烧肉呢?”
李银桥当时无法作声,他不能把责任推给江青,他希望江青能站出来自己说明,可江青也不作声。“为什么没搞?”毛泽东生气了,声音很大,“交代了的事情为什么不办?”
江青始终沉默,李银桥也一直默不作声。
见江青又不承担责任,受了委屈的李银桥便哭了起来,只是哭,却一言不发。
毛泽东只简单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搞明白怕是吃不好今天的饭。他一边走一边对站在那里的李银桥说:“你跟我来。”
毛泽东随后清楚地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得知江青的话后,更是沉下了脸,用愠怒的声音断然说:“不错。说对了,我就是土包子!我是农民的儿子,农民的生活习性!她是洋包子,吃不到一起就分开。今后她吃她的,我吃我的。我的事不要她管,就这样定了。”
李银桥垂下头,无言以对。江青开始是沉默,接着便跑了。而毛泽东却发脾气说:“我只要求一碗红烧肉,过分了吗?”
毛泽东说话一向算数,不容更改,除非他自己改变。从那次以后,毛泽东和江青分开吃饭了,即使在一个饭桌上也是各吃各的,毛泽东从来不动一筷子江青的菜,江青仍讪讪地尝几口毛泽东的菜。
其实,毛泽东不是不知道那些更高级的鱼肉蛋白更有营养,他是不想摆谱,他知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他要从自己做起,给下面树立一个标准。[3]
【注释】
[1]顾奎琴主编:《毛泽东保健饮食生活》,广东人民出版社2003年10月版,第66页。
[2]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编:《毛泽东生活档案》,中共党史出版社1999年版,第648页。
[3]邸延生著:《毛泽东和他的卫士长》,新华出版社2006年6月版,第502~5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