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英雄传》连动式的结构形式及其对应的语义关系
从《儿女英雄传》连动式的句法结构来看,由2个动词或动词短语构成的连动式有以下5种结构形式:“X1+X2”“AVD+(X1+X2)”“(X1+X2)+O”“(X1+X2)+C”“AVD+(X1+X2)+C”。由3个动词或动词短语构成的连动式有以下3种结构形式:“X1+X2+X3”“AVD+X1+X2+X3”“X1+AVD+X2+X3”。由4个动词或动词短语构成的连动式有以下2种结构形式:“X1+X2+X3+X4”“AVD+X1+X2+X3+X4”。下面我们将逐一进行分析。
(一)由2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
这类格式是由2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根据连动项外部是否有附加成分,一共可以分为5个大类:“X1+X2”“AVD+(X1+X2)”“(X1+X2)+O”“(X1+X2)+C”“AVD+(X1+X2)+C”。连动项X内部的单个动词V可以带状语、宾语、补语等附加成分,也可以为光杆动词[4]。每一个由连动项X构成的大类下都有多种由动词V构成的形式小类,我们将“X1+X2”“AVD+X1+X2”这2个大类中的各个小类按照“连动项中的V为光杆动词”“连动项中的V出现1类附加成分”“连动项中的V出现2类附加成分”“连动项中的V出现3类附加成分”的类别分类,将各类结构形式小类进行分类排列,具体情况如下。
1.“X1+X2”类连动式
(1)连动项中的V为光杆动词
这里说的连动项中的V为光杆动词,指的就是“V1+V2”的形式。
在《儿女英雄传》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很少,共5例,如:
(a)八月十五月儿照楼,两个鸦虎子去走筹,一根灯草嫌不亮,两根灯草又嫌费油。(《儿女英雄传》第6回)
(b)褚一官道:“还等这会子呢?头晌午就来了!……等我过去言语一句。”说着去了。(《儿女英雄传》第20回)
(c)那院上批将下来,批得是:“高堰下游工段,……无得草率偷减,大干未便。”安老爷接着看了,便笑了一笑,向太太说道:“这是外官必有之事。”(《儿女英雄传》第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上述用例均为承接关系。
(2)连动项中的V出现1类附加成分
①(V1+O)+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较多,共24例,如:
(a)恰巧走到离庙不远,这位县官因早起着了些凉,忽然犯了疝气,要找个地方歇歇,弄口姜汤喝。(《儿女英雄传》第11回)
(b)为甚么为这个事他老哥儿俩昨日商量了不差甚么一天,还弄了分笔砚写着,除了我们爷儿四个,连个鬼也不叫听见?(《儿女英雄传》第19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大多表行为-目的关系,共11例,如“投奔山上落草、寻趁些没主儿的银钱用度、择地安葬、熄灯就寝”等。除此之外,表承接关系的有6例,为“低头看了、带了两三个婆子照料、吃点儿东西睡、起身告辞、甩手走了、请安陛辞”;表方式关系的有4例,为“带笑答应着、拢着拳头站着、拿一只大宽的袖子搧着、扭着头看”;表解释说明关系的有3例,多为“有”字连动式,为“有话说、有一言奉劝、点头俯允”。“有”字连动式中,连动后项是对“有”所接宾语(NP)的解释说明,即回答“什么NP”的问题。
②(V1+C)+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较多,共25例,如:
(a)我想着受主子恩典,又招呼了你这么大,撂下走了,天良何在?(《儿女英雄传》第3回)
(b)秃子连忙扔下镟子,赶过去看了,也诧异道:“这可是邪的。难道那小子有这么大神煞不成?但是他又那儿去了呢?”(《儿女英雄传》第6回)
(c)一时饭毕,便挪在东间一张方桌前坐,便有小小子给安老爷端了盥漱水来。(《儿女英雄传》第16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有3种语义关系类别。其中,表行为-目的关系的共有11例,如“拿去分了、藏在那山坳树影之中瞭望、放在桌子上晾着、跪倒哀求”等;表承接关系的共有10例,如“撂下走了、赶过去看了、上前请安”等;表方式的有4例,如“坐在对门一个野茶馆儿里等候、站在台阶儿底下等着、躲远着瞧”等。
③(AVD+V1)+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较少,共8例,如:
(a)安公子一见慌了,只慌得手足无措。(《儿女英雄传》第9回)
(b)既得着了他的下落,便脱去那领朝衫,辞官不作,前去寻访。(《儿女英雄传》第23回)
在这8例连动式中,6例的V1为单音节动词“来”或“去”。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的语义关系全部为承接关系。
④V1+(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33例,如:V2后还可以带2个宾语,构成“V1+V2+O1+O2”的句法结构形式,仅1例,为:
(a)说着,便去取镢头。(《儿女英雄传》第4回)
(b)不想那去请褚一官的骡夫还不曾回来,那店主人便来说了许多的混帐话,我益发怕将起来。(《儿女英雄传》第8回)
(c)钦差坐了一刻,便告辞进了公馆。(《儿女英雄传》第13回)
(d)自己怎的丢下功名,变了田产,去救父亲这场大难。(《儿女英雄传》第5回)
这类连动式中,V1多为“来”或“去”,这样的用例共19例。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中表承接关系的共17例,如“去取镢头、听了无法、说着皱了眉”;表行为-目的关系的共11例,如“去救父亲这场大难、退归林下、来寻访令爱姑娘”;表方式关系的共5例,如“捧着作了个揖、坐着受了礼、端着出了屋子”,均为“V着V”类连动式。
⑤V1+(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6例,如:
(a)你们爷儿三个就去收拾起来,我同我这妹妹再多说一刻的话儿。(《儿女英雄传》第10回)
(b)公子便朝上双手接来,捧着安在东边那张小桌上。(《儿女英雄传》第24回)
(c)说着接过来,把圈口给他掐紧了,又把式样端正了端正,一面亲自给他带在手上,一面悄悄的向他笑道:“你瞧,团弄上就好了不是?”(《儿女英雄传》第34回)
其中,V1为多音节词组的有1例,具体用例如下:
(d)只见那窗根儿上果然的通了一个小窟窿。他把着往里一望,原来安公子还方寸不离坐在那个地方,两个大拇指堵住了耳门,那八个指头捂着眼睛,在那里藏猫儿呢!(《儿女英雄传》第6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10例,如“说着蹲下、去了进来、去收拾起来”,其中“着”表完成义;表方式关系的有6例,如“笑着叹了一声、指点着笑个不住、捧着安在东边那张小桌上”,其中“着”表持续义。
⑥V1+(AVD+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9例,如:V2前还可以出现2个状语修饰成分,构成“V1+AVD1+AVD2+V2”的句法结构形式,共出现2例,为:
(a)老爷听了大喜,说道:“这等说,你我眼前就要弄孙孙了。”(《儿女英雄传》第40回)
(b)“奴才如今就找他预备些点心茶水来。”说着一径去了。(《儿女英雄传》第14回)
(c)只那姨奶奶带了两三个婆子照料,几个村童来往穿梭也似价伺候,倒也颇为简便,且是干净。(《儿女英雄传》第15回)
(d)两个上了房,又怕自己再着上一箭,爬过房脊去,才纵身望下要跳,早见一个灯亮儿一闪,有人喊道:“不好了!”(《儿女英雄传》第31回)
(e)舅太太万想不到问了一句话,就招了姑老爷这许多考据,听着不禁要笑,便道:“我不听那些了。”(《儿女英雄传》第34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5例,如“听了一怔、说着一径去了、纵身望下要跳”;表方式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来往穿梭也似价伺候、迎着一见”;表补充说明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哽咽难言、挂冠不仕”。
⑦(AVD1+V1)+(AVD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3例,为:
(a)及至到了酒阑人散,对着那灯火楼台,静坐着一想,就觉得像有一桩无限伤心的大事,兜的堆上心来。(《儿女英雄传》第18回)
(b)就中两处我先有些不中意,特来合你商量。(《儿女英雄传》第24回)
(c)只见他忙忙的把那张弹弓挂在北墙一个钉儿上,便回手解下那黄布包袱来,两手从脖子后头绕着往前一转,一手提了往炕上一掷,只听噗通一声,那声音觉得像是沉重。(《儿女英雄传》第6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由“着”构成的连动式“静坐着一想”表方式;“特来合你商量”表行为-目的;“一手提了往炕上一掷”表承接。
⑧(V1+O1)+(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86例,如:
(a)公子此时只望他快些出去,连忙拿出一吊钱,掳了几十给他。(《儿女英雄传》第4回)
(b)安老爷便一面起来,下床穿衣。(《儿女英雄传》第31回)
(c)詹典的妻子听得这话,想了想自己正在无依,孩子又小,便搭着河南小米子粮船上京,倒来投奔张老,想要找碗现成茶饭吃。(《儿女英雄传》第32回)
(d)太太这个当儿是听他说了句“舍不得太太”,早已眼泪汪汪的那儿从袖口儿里掏小手巾儿擦眼泪,一面又要手纸擤鼻子。(《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多表承接关系,共57例,如“下床穿衣、闲话了几句回家、弃镫离鞍、进店下车”;表方式关系的共15例,多为由“着”构成的连动式,如“搭着河南小米子粮船上京”;表行为-目的关系的共9例,如“磕双头成大礼、发信知照家里、告假养病”;表解释说明关系的共5例,均为“有”字连动式,如“有一句话嘱咐你、有话问你、有志读书”。
⑨(V1+C1)+(V2+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22例,如:
(a)却说邓九公收拾完了出去,十三妹走到那前厅窗后窃听,又用簪子扎了两个小窟窿望外看着。(《儿女英雄传》第17回)
(b)姑娘又站起来谢了一谢。(《儿女英雄传》第22回)
(c)说着,便站起来说:“我过去看看。”(《儿女英雄传》第31回)
(d)三个人吃得一饱回来,晚间便是舅太太请过去。(《儿女英雄传》第3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表承接关系,如“说罢起来、过去坐坐、坐下谈了一会、栖在那个长脸儿的瘦子身旁坐下”。
⑩(AVD+V1)+(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例,如:
(a)沿路上并不是不曾遇见歹人,不是他俩人匀一个远远的先去看风,就是见了面说两句市语,彼此一笑过去,果然不见个风吹草动。(《儿女英雄传》第11回)
(b)褚大娘子说着,又望他胸前一看,只见带着撬猪也似的一大嘟噜,因用手拨弄着看了一看,原来胸坎儿上带着一挂茄楠香的十八罗汉香珠儿。(《儿女英雄传》第15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方式类语义关系,如“一笑过去、簇拥着出来、用手拨弄着看了一看、单腿跪着放在阶下、两手托着进来”。
⑪(V1+C)+(AVD+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22例,如:
(a)到了填五魁的时候,那场里办场的委员,以至书吏、衙役、厨子、火夫,都许买几斤蜡烛,用钉子钉的大木盘插着,托在手里轮流围绕,照耀如同白昼,叫作“闹五魁”。(《儿女英雄传》第1回)
(b)公子打开一看,却是簇新新的一分龙凤庚帖。(《儿女英雄传》第23回)
(c)说着,就把烟袋递给长姐儿,站起来望着他道:“走哇,跟了我去。”(《儿女英雄传》第40回)
在这类连动式中,V2前还出现了多个状语成分连用的情况,如:
(d)两个和尚也帮着搭那驮子,搭下来往地下一放,觉得斤两沉重,那瘦的和尚向着那秃子丢了个眼色,道:“你告诉当家的一声儿,出来招呼客呀!”那秃子会意,应了一声。(《儿女英雄传》第5回)
(e)站在殿脊上四边一望,只见前是高山,后是旷野,左无村落,右无乡邻,止那天上一轮冷月,眼前一派寒烟。(《儿女英雄传》第6回)
例(d)中V2“放”前有两个状语成分,分别为介宾短语“往地上”和副词“一”;例(e)中V2“望”前的状语成分分别为名词短语“四边”和副词“一”。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共15例,如“出来相请、接过来一看、站起来望着他道”;表方式关系的共5例,如“站在那里呆望、隐在门后向外窥探、放在嘴边‘咈咈’的吹着”;表补充说明关系的共2例,均为肯否类连动式,分别为“站住不动、赖住不动”。
⑫(V1+C)+(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27例,如:
(a)说话间,十三妹站起整理中衣,张金凤便要去倒那盆子,十三妹道:“那还倒他作甚么呀?给他放在盆架儿上罢。”(《儿女英雄传》第9回)
(b)因又斟上酒,端起来喝了一口,道:“老弟,你瞧愚兄啊,闰年闰月,冒冒的九十岁的人了,你我此一别,可不知那年再见。”(《儿女英雄传》第3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如“出来招呼客、过去见个礼儿”。
⑬(V1+O)+(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6例,如:
(a)咱们这时候拿上这三吊钱,先找个地方儿潦倒上半天儿,回来到店里,就说见着姓褚的了,他没空儿来,在家里等咱们。(《儿女英雄传》第4回)
(b)安老爷上了小车,伸腿坐在一边,那边载上行李,前头一个拉,后面一个推。(《儿女英雄传》第14回)
(c)打扮好了,又亲自提着个宜兴花浇,浇了回菊花儿,那菊花山上有一枝“金如意”,一枝“玉连环”,开得十分玲珑婀娜,便自己取了把剪花的小竹剪子剪下来,养在书桌上那个霁红花囊里。(《儿女英雄传》第30回)
这类连动式中,还出现了动词和补语成分之间出现结构助词的用例,如:
(d)我就蹲身跳将下来。(《儿女英雄传》第8回)
例(d)中,V2“跳”和趋向补语“下来”之间出现了结构助词“将”,“将”是近代汉语白话小说中常用的趋向补语标记,为连接动词和趋向补语的结构助词。现代汉语中“将”的这类用法不常见。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多表承接关系,共39例,如“见礼坐下、回头看了看、盘腿坐好、领命退出”;表方式关系的有15例,多为由“着”构成的连动式,如“扬着头想了一想、捂着嘴笑个不住、攒着眉咽下去”;表行为-目的关系有2例,分别为“找个铺户人家问问、寻着绳头解开”。
⑭(AVD+V1)+(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例,如:
(a)我便下了牲口,拴在树上,一纵身上了山门,往庙里一望,只见正殿院落漆黑,只有那东西两院看得见灯火。(《儿女英雄传》第8回)
(b)不晓得在那里怎生赚得这张弹弓,乔妆打扮,前来探我的行藏,作个说客。(《儿女英雄传》第17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其中4例中X1由“前来”构成,分别为“特来会你、前来探我的行藏、前来帮他、前来看望姑娘”,这4例均为行为-目的关系;剩下的1例“一纵身上了山门”为承接关系。
⑮(V1+O)+(AVD+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7例,如:
(a)便把汉王的太公俘了去,举火待烹,却特特的着人知会他,作个挟制。(《儿女英雄传》首回)
(b)疼的他只是攒眉闭目,摇头不语。(《儿女英雄传》第6回)
(c)将跑到县门,钦差的轿子已到,他又同了衙役门前伺候。(《儿女英雄传》第13回)
(d)说着,他便扭头向安公子道:“老贤侄,那把刀呢?”(《儿女英雄传》第31回)
在“(V1+O)+(AVD+V2)”类连动式中,V2前还出现了多个状语成分连用的情况,这样的用例有8例,如:
(e)女子举刀向他面前一闪,和尚只顾躲那刀,不妨那女子抬起右腿,用脚跟向胸脯上一登,嘡,他立脚不稳,不由的撒了那纯钢禅杖,仰面朝天倒了。(《儿女英雄传》第6回)
(f)才回头要向那妇人搭话,只听他自己在那里咕囔道:“放啊?我们还留着祭灶呢!”(《儿女英雄传》第7回)
(g)公子骑着驴儿到跟前一看,原来那树是绿树叶,红叶筋,因叫赶驴的在地下拣了两片,自己送给老爷看。(《儿女英雄传》第14回)
例(e)中,V2“闪”前有2个状语成分,分别为介宾短语“向他面前”和副词“一”;例(f)中,V2“搭话”前有2个状语成分,分别为副词“要”和介宾短语“向那妇人”;例(g)中,V2“看”前有2个状语成分,分别为介宾短语“到跟前”和副词“一”。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大多表承接关系,共37例,如“抬头一看、低头一想、回身迎头一跪”;表方式关系的共6例,如“挑灯夜话、拿着面算盘空手算着、扭着头往后躲”;表行为-目的关系的共3例,如“护着贵妃远避、打开铺盖要早些睡”;表补充说明或解释说明关系的共11例,如“摇头不语、有话合你说”。其中,肯否类连动式表补充说明的共5例,“有”字连动式表解释说明共6例。
(3)连动项中的V出现2类附加成分
①[(V1+C)+O]+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例。如:
(a)这一番吵吵,安老爷也醒了,连忙披衣起来,公子呈上报条看了,满心欢喜。(《儿女英雄传》第1回)
这类连动式中,V2还可以为多音节词组,这样的用例有1例,为:
(b)他没法儿了,就在漫荒野地里哭了一场,谁知受了风,回到店里一病不起,也死了,我村里给他盖了个三尺来高的小庙儿。(《儿女英雄传》第2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②[(V1+O)+C]+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说着,连忙起身,进城去打听。(《儿女英雄传》第3回)
(b)那人说:“问道儿,下驴来问啊!”(《儿女英雄传》第14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行为-目的关系。
③V1+[AVD+(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8例,如:
(a)却说那安公子此时已是魂飞魄散,背了过去,昏不知人,只剩得悠悠的一丝气儿在喉间流连。(《儿女英雄传》第6回)
(b)这年正是你的周岁,我去给你父母道喜。(《儿女英雄传》第19回)
(c)余外还有绣缂呢雨、绸缎绫罗,以至实漏纱葛夏布都有,一共四百件子。这也不是我花钱买来的,都是这些年南来北往那些字号行里见我保得他全镖无事,他们送我的,可倒都是地道实在货儿,你留着陆续作件衣裳。(《儿女英雄传》第27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去给大爷倒茶、去平兑银两”;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去给你父母道喜、留着陆续作件衣裳”;表方式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笑着在张姑娘耳边嘁喳了两句、哭着给安公子磕头”;表补充说明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昏不知人、跪着不肯起来”。
④V1+[(V2+C)+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那马步快手一个个乱着,腰间抽出铁尺,便去把住正房、厨房、院门,要想拿人。(《儿女英雄传》第11回)
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为承接关系。
⑤V1+[(V2+O)+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那少妇便拉了褚大娘子,一面哭着扑了自己来。(《儿女英雄传》第20回)
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为方式关系。
⑥(V1+O1)+[(V2+C)+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2例,如:
(a)说着,提了那禅杖走到窗前。(《儿女英雄传》第6回)
(b)说着,一个认镫跨上骡子,那个把边套掳绳搭在骡子上,骑上那头骣骡子,一直的向北去了。(《儿女英雄传》第11回)
(c)姑娘低头听完了那四句偈言,正待抬头细问原由,只见上面坐的那里是他父母? (《儿女英雄传》第2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多为承接关系,共7例,如“起身来到书房、提了那禅杖走到窗前”,表方式关系的有3例,如“扶着柱子定了会儿神、坐了那小轿飞奔回店”,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找个地方儿潦倒上半天儿、留书拜上大将军贤友麾下”。
⑦[(V1+O1)+C]+[AVD+(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这个当儿,华忠抖积伶儿,拿了把绸撢子来给老爷撢衣裳上的土,老爷笑道:“这不好劳动舅爷呀!”(《儿女英雄传》第15回)
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为行为-目的关系。
⑧[AVD+(V1+O)]+(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3例,为:
(a)说着,站起来,拿公子那把壶,满满的斟了一盅送过去。(《儿女英雄传》第5回)
(b)他好容易耗过了三月桃汛,吃是吃饱了,掳是掳够了,算没他的事了,想着趁这个当儿躲一躲,另找个把稳道儿走走。(《儿女英雄传》第2回)
(c)想到这里,便站起来,倒背着手儿踱过去,扬着脸儿去看那碑文。(《儿女英雄传》第38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2例表承接关系,1例表方式关系。
⑨[(V1+C1)+O]+(V2+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0例,如:
(a)把个张太太一旁乐的,张开嘴闭不上,说道:“亲家太太,我看你们这里都是这大盘头,大高的鞋底子。”(《儿女英雄传》第12回)
(b)门外的那个男的也磕了阵头站起来。(《儿女英雄传》第20回)
(c)转过背面看了看,又见图书密密,花押重重。(《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多为承接关系,如“带上帽子爬起来、掀起里间帘子进去”,仅1例“张开嘴闭不上”为补充说明关系。
⑩[(V1+C)+O1]+(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7例,如:
(a)和尚“哼”了一声,才待还手,那女子收回左脚,把脚跟向地下一碾,轮起右腿甩了一个“旋风脚”,吧,那和尚左太阳上早着了一脚,站脚不住,咕咚向后便倒。(《儿女英雄传》第6回)
(b)我如今暂且告辞,赶回店中说明原故。(《儿女英雄传》第17回)
(c)自此邓九公又把围着京门子的名胜逛了几处,也就有些倦游,便择定日子要趁着天气回山东去。(《儿女英雄传》第32回)
例(c)中,情态动词“要”后接小句宾语“趁着天气回山东去”。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5例,如“丢下兵器拿把锄儿、让到书房待茶、回到下处吃了点东西”;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赶回店中说明原故、择定日子要趁着天气回山东去”。
⑪[(V1+O1)+C]+(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4例,如:
(a)连忙把那颗头抢在手里,奔了那三间正房来找和尚。(《儿女英雄传》第11回)
(b)说着,褚一官便起身去取纸笔。(《儿女英雄传》第16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起身去取纸笔、过东院去打点这些东西”;表方式关系的有1例,为“扬着脸儿去看那碑文”;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1例,为“奔了那三间正房来找和尚”。
⑫(V1+C1)+[(V2+C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所以忙得不及下场,赶来见见父母。(《儿女英雄传》第12回)
(b)因说:“你也过来见见姨奶奶。”(《儿女英雄传》第15回)
上述例句中,V2均为动词反复表短时态。连动项之间均为承接关系。
⑬(V1+O1)+[(V2+O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例,如:
(a)那和尚便引了公子奔西配殿来。(《儿女英雄传》第5回)
(b)那女子这番不闪了,他把柳腰一摆,平身向右一折,那棍便擦着左肋奔了胁下去。(《儿女英雄传》第6回)
(c)华忠道:“他上县城有事去了,说也就回来。”(《儿女英雄传》第14回)
(d)那时候谁驾了孙猴儿的筋斗云赶你去呀!(《儿女英雄传》第19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方式关系的有1例,为“驾了孙猴儿的筋斗云赶你去”;表承接关系的有3例,分别为“引了公子奔西配殿来、擦着左肋奔了胁下去、弃镫离鞍下来”;表解释说明关系的有1例,为“上县城有事去了”。
⑭(V1+O1)+[AVD+(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7例,如:
(a)待要躲闪,怎奈右手里便是窗户,左手里又站着一个三儿,端着一镟子凉水在那里等着接公子的心肝五脏,再没说反倒往前迎上去的理。(《儿女英雄传》第6回)
(b)说着,走到堂屋里,把那桌子上茶壶里的茶倒了半碗过来,蘸着那茶在炕桌上写了两行字。(《儿女英雄传》第9回)
例(a)中,V2“等”后接小句宾语“接公子的心肝五脏”。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方式关系的有2例,如例(b);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2例,如例(a);表因果关系的有1例,为“他有事不得分身”;表承接关系有1例,为“上前向檀香炉内炷了香”;表解释说明关系的有1例,为“有些东西要给你”。
⑮[(V1+C)+O]+(AVD+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6例,如:
(a)大家喝开了狗一看,原来是个和尚脑袋,吓了一跳。(《儿女英雄传》第11回)
这类连动式中,V2前还出现了多个状语成分连用的情况,如:
(b)他把家中的地亩折变,带上银子同着他的奶公华忠南来。(《儿女英雄传》第4回)
例(b)中,V2前有2个状语成分,分别为介宾短语“同着他的奶公华忠”和名词“南”,方位名词“南”活用作状语“往南”,这是古代汉语中很常见的语言现象。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均为承接关系,分别为“喝开了狗一看、揉了揉眼睛一看、跳出圈子一看、掀开筐一看、掀开里间那个软帘儿往里走”。
⑯(V1+C)+[AVD+(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7例,如:
(a)公子才走过桥,又见桥边一个老头子,守着一个筐子,叼着根短烟袋,蹲在河边在那里洗菜。(《儿女英雄传》第14回)
(b)为了你这事,我还爬下给人家磕了个头。(《儿女英雄传》第19回)
(c)起初何尝不也弄了个香炉,焚上炉好香,坐在那里收视返听的想要坐成个“十年面壁”;怎禁得心里并不曾有一毫私心妄念,不知此中怎的便如万马奔驰一般,早跳下炕来了。(《儿女英雄传》第24回)
例(c)中,V2“想要”后接小句宾语“坐成个‘十年面壁’”。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多表承接关系,共有6例,如“过来给他道了个万福、起来一抬头、转下来向他打了一躬”;表方式关系的有1例,为“蹲在河边在那里洗菜”。
⑰(V1+O)+[AVD+(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0例,如:
(a)便回身一脚飞去,早见那先生倒退一步,把手往上一绰,正托住他的脚跟,说道:“公子,我这一送,你可跌倒了!”(《儿女英雄传》第18回)
(b)进门朝灵前拜了几拜,便过来见姑娘,哭眼抹泪的说了半天,大意是谢姑娘从前的恩情,道姑娘现在的烦恼。(《儿女英雄传》第21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共7例,如“别了十三妹迤逦行来、回头向大家说声、上前一把拉住、执手当胸拱了一拱”;表方式关系的共2例,分别为“巴着帘子向外望了一望、探着身子望外瞧了瞧”;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1例,为“拿着银子照价取回来”。
⑱[AVD+(V1+O1)]+(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3例,如:
(a)原来安老爷喝酒不大吃菜,只就着鲜果子小菜过酒;邓九公喝起来更是鲸吞一般的豪饮,没有吃菜的空儿。(《儿女英雄传》第15回)
(b)当日他同安公子、张金凤柳林话别的时候,原说定安公子到了淮安,等他奶公华忠到后,打发华忠来送这弹弓,找着褚一官,转寻邓九公取那砚台。(《儿女英雄传》第17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方式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上头扎煞着两只手拦众人”和例(a);表行为-目的关系有1例,为例(b)。
⑲[AVD1+(V1+O)]+(AVD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回来便吩咐该房书役办稿,就在岁修银两项下动支赶办。(《儿女英雄传》第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方式关系。
⑳(AVD1+V1)+[AVD2+(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安老爷一旁坐着断憋不住了,自己说道:“你们三个不用问了,等我告诉你们罢。”(《儿女英雄传》第33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㉑[AVD1+(V1+O)]+[AVD2+(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还不曾到那街口,早望见一个人扛着个被套,腰里掖着根巴棍子劈面走来。(《儿女英雄传》第14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方式关系。
㉒[AVD+(V1+C1)]+[(V2+C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立起身来,又从西边上去撤下那杯酒,捧着作了个揖。(《儿女英雄传》第36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㉓[AVD+(V1+O1)]+[(V2+C)+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他也乐得不分南北东西,不问张王李赵,进了门儿,两只手先拉着俩嬷嬷道了阵喜,然后又乱了一阵。(《儿女英雄传》第35回)
(b)说着,一路低着脑袋来到他屋里,抓了个小枕头儿,支着耳跟台子躺下,只把条小手巾儿盖了脸,暗暗的垂泪。(《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方式关系。
㉔(V1+C1+O+C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直等褚一官叫了他一声,他才抬起头来问:“作吗呀?”(《儿女英雄传》第17回)
(b)自己却又拿起袖箭来,躲在东边去望着。(《儿女英雄传》第31回)
上述例句中,补语由复合趋向词语“起……来”“在……去”充当,这里的“在”实际上相当于“到”,在《儿女英雄传》中,用“在”表“到”义的用例并不鲜见,从而构成V1+C1+O+C2格式,如“抬起头来”“到东边去”,再与第二个连动项“问”“望着”连用构成连动式。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㉕[AVD+(V1+C1+O+C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他便伸手端起来,也泼在院子里,重新拿进房来小解。(《儿女英雄传》9回)
上例中,复合趋向动词“进……来”分别位于宾语“房”的前后,构成V1+C1+O+C2格式“拿进房来”,状语“重新”修饰整个复合趋向述补短语,再与V2“小解”连用构成连动式。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㉖(V1+O1)+(V2+C1+O2+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2例,如:
(a)只见他忙忙的把那张弹弓挂在北墙一个钉儿上,便回手解下那黄布包袱来,两手从脖子后头绕着往前一转,一手提了往炕上一掷,只听噗通一声,那声音觉得像是沉重。(《儿女英雄传》第6回)
(b)你且让我一纳头扎在“子曰诗云”里头,等我果然把那个举人进士骗到手,就铸两间金屋贮起你二位来,亦无不可。(《儿女英雄传》第3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共8例,如“转身磕下头去、伸腿跳下炕来、带人送过点心汤来”;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铸两间金屋贮起你二位来、择吉搬过祠堂西边那所新房去”;表因果关系的有1例,为“出了声儿招出事来”;表方式关系的有1例,为“弯着腰低下头去”。
㉗(V1+C1+O+C2)+(AVD+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例,如:
(a)当下二人商定,便站起身来摇头晃脑的走了。(《儿女英雄传》第4回)
(b)姑娘正在那里一面想,一面端起茶来要喝,戴勤家的看见,道:“姑娘那茶凉了,等换换罢。”(《儿女英雄传》第22回)
这类连动式中,V2前还出现了两个状语成分,如:
(c)那女子便把棍略松了一松,和尚险些儿不曾坐个倒蹲儿,连忙的插住两脚,挺起腰来往前一挣。(《儿女英雄传》第6回)
上述例句中,V1后带复合趋向补语,第一个补语成分均为“起”,但第二个补语成分都已经发生了虚化,如“站起身来摇头晃脑的走了、挺起腰来往前一挣”中,第二个补语成分“来”实际已由趋向动词“来”虚化为准助词,另外3例中的“来”则进一步虚化为连接性成分。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除了上面的例(a)、例(b)和例(c),还有“拿起那信来一看、抬起头来一看”。
㉘(V1+C1+O1+C2)+(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6例,如:
(a)张金凤道:“记得那《大乘经》上讲的,我佛未成佛以前,在深山参修正果,见那虎饿了,便割下自己的肉来喂虎,见那鹰饿了,便刳出自己的肠子来喂鹰。”(《儿女英雄传》第9回)
(b)老爷看了,早有些不耐烦,只管坐在那里,却掉转头来望着别处。(《儿女英雄传》第38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行为-目的关系的共4例,分别为“割下自己的肉来喂虎、刳出自己的肠子来喂鹰、拉下手巾来擦汗、毛下腰去拣那旋子”,表承接关系的有2例,为“掉转头来望着别处”和“站起身来问了老师、师母的安”。
㉙(V1+C1+O+C2)+[AVD+(V2+C3)]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何小姐见公子定要他说出个道理来,趁这机会便把坐儿挪了一挪,侧过身子来斜签着坐好了,望着公子说道:“既承清问,这话却也小小的有个道理在里头,你若不嫌絮烦,容我合你细讲。”(《儿女英雄传》第3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㉚(V1+C1+O+C2)+(V2+C3)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睁开眼来看看,但见院子里一班逃学的孩子,正在那里捉迷藏耍子,口里只嚷道:“捉!捉!捉!” (《儿女英雄传》首回)
上例中,V1后带复合趋向补语,V2为动词重叠形式表短时态。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㉛(V1+C1+O1+C2)+[(V2+C3)+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3例,如:
(a)他见那姑娘催得紧急,便蹲在那排插的角落里,把裤子拧干,拉起衬衣裳的夹袄来擦了擦手,跳下炕来。(《儿女英雄传》第8回)
(b)乌大爷起身,又走近前来看了看老爷的脸面,说:“老师的脸面竟还好。只是怎生碰出这等一个岔儿来!”(《儿女英雄传》第13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表承接关系。
(4)连动项中的V出现3类附加成分
①{AVD1+[(V1+C)+O]}+(AVD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说着,紧紧的拉住公子的手不放松,口里还说道:“咳!这都是气运领的,无端的弄出这样大事来。”(《儿女英雄传》第1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补充说明关系。
②(V1+O1)+{AVD+[(V2+C)+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3例,如:
(a)本是雇了乘小轿来的,仍坐了那小轿飞奔回店。(《儿女英雄传》第12回)
(b)太太又给他换上那双镯子,便拉着他细瞧了瞧手,搭讪着又看了看他胳膊上那点“守宫砂”。(《儿女英雄传》第28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方式关系的有1例,为“含着烟袋笑嘻嘻的勾了勾头”;表承接关系有2例,分别为“坐了那小轿飞奔回店、拉着他细瞧了瞧手”。
③(V1+O1)+[AVD+(V2+C1+O2+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3例,为:
(a)说着,就伸手在套裤里掏出一根紫竹潮烟袋来。(《儿女英雄传》第4回)
(b)却说那公子立起身来,站稳了,便把两只手倒转来,扶定那弓面子,跟了女子一步步的踱进房来。(《儿女英雄传》第6回)
(c)那长姐儿只就这阵忙乱之中,拿着镜子一溜烟躲进屋里去了。(《儿女英雄传》第35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例(a)为承接关系,例(b)和例(c)均为方式关系。
④(V1+O1)+{AVD+[(V2+O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3例,为:
(a)公子连忙退了两步,扭转身子要进房去,不觉得又回头一看。(《儿女英雄传》第4回)
(b)说着,拿了茶壶到厨房里沏茶去了。(《儿女英雄传》第10回)
(c)他那里起身要回河南来,正是张老夫妻这里带了女儿要投京东去,路上彼此岔过去了,不曾遇着。(《儿女英雄传》第3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行为-目的关系。
2.“AVD+X1+X2”类连动式
(1)连动项中的V为光杆动词
这里说的连动项中的V为光杆动词,指的就是“AVD+(V1+V2)”的形式。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不多,共17例,如:
(a)两个和尚笑嘻嘻的答应着去了。(《儿女英雄传》第5回)
(b)那十三妹把身子闪在一旁,也不来拉,也不还拜,只说了一句:“这倒不敢当此大礼。”(《儿女英雄传》第8回)
(c)那位姑娘的住处,你不必打听,也不必去找,便找到那里,他也等闲不见外人。(《儿女英雄传》第17回)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之前还可以出现多个状语成分连用的情况,这样的用例共6例,如:
(d)便是这等,我也不妨合他去讲。(《儿女英雄传》第9回)
(e)你只别来搅,耽误人家听书。(《儿女英雄传》第16回)
(f)他把那根烟袋扔在一边儿,躺下又睡,却又睡不着,只一个人儿在他屋里坐着发愣。(《儿女英雄传》第40回)
其中,“V着V”类连动式共有6例。剩下的11例几乎均为由“来”或“去”构成的连动式,如“不来拉、不必去找、便来救、不来周旋、不去过问”。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V着V”类连动式均表方式关系,如“答应着去了、对瞅着笑、迎着说笑、笑着答应”,由“来”或“去”构成的连动式均表承接关系。
(2)连动项中的V出现1类附加成分
①AVD+[(V1+O)+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较多,共25例,如:
(a)在外间屋里端了一碗热茶喝着,呲着牙儿,不住的傻笑。(《儿女英雄传》第12回)
(b)说罢,便向姑娘执手鞠躬,行了个半礼,姑娘也连忙把身一闪,万福相还。(《儿女英雄传》第17回)
(c)书里交代过的:这张弓原是他刻不离身的一件东西,止因他母亲已故,急于要去远报父仇,正等这张弓应用;却不知安公子何日才得着人送还,不能久候,所以才留给邓九公。(《儿女英雄传》第17回)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之前还出现了多个状语连用的情况,这样的用例共有5例,如:
(d)那跟来的店伙惦着他店里的事,送下公子,忙忙的在店门口要了两张饼吃了,就要回去。(《儿女英雄传》第4回)
(e)安公子再三的不肯,道:“姐姐,你难道不留些使?”(《儿女英雄传》第1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连动式有9例,如“在外间屋里端了一碗热茶喝着、一个人冷清清的下帷埋首”。表方式关系的有6例,多为“V着/了O+V”类结构形式,如“那人正低了头走、只抿着嘴儿笑、远远的围了个大笸箩圈儿站着、都在那里掐着指头算着”。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7例,如“且不行文知照、也不拜客辞行、小人们来世也得好处托生、难道不留些使”。表解释说明关系的有3例,如“正有许多话说、不禁点头赞叹”。
②AVD+[(V1+C)+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不多,共13例,如:
(a)请问,就这样撂下走了,叫你们两家四个无依无靠的人怎么处?(《儿女英雄传》第9回)
(b)正在为难,忽然想起昨日看的那副袖箭,正下了五枝箭在里头,便暗地里摸在手里,依然隐在屋门槅扇边看着。(《儿女英雄传》第31回)
(c)他便赶紧跑开躲着,暗听里面的动静。(《儿女英雄传》第31回)
这类连动式中,V2还有可能以多音节词组的形式出现,但《儿女英雄传》中只出现了1例:
(d)偶然也出来舍药济人,有时偶然到滕县李家镇来探望亲戚,便在那里住。(《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与“V1+C+V2”类连动式一样,这类连动式共有三种语义关系类别。其中,表行为-目的关系的共4例,如“赶紧跑开躲着、偶然也出来舍药济人”;表承接关系的共5例,如“就这样撂下走了、立刻跪倒请安、只合褚大娘子站在一边闲话”;表方式关系的共4例,如“都插在一根麻秸棍儿上举着、呆呆的坐在那里发怔、依然隐在屋门槅扇边看着”。
③AVD1+[(AVD2+V1)+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说着,趁着月色,老两口儿连忙到厨房里去整顿。(《儿女英雄传》第9回)
连动项X1中V1“去”的状语成分为介宾短语“到厨房里”,连动项之间为承接关系。
④AVD+[V1+(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22例,如:V1还可以由多音节词组充当,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出现了1例,为:
(a)次后却听不见些声息,连那两个和尚也不来查看他。(《儿女英雄传》第7回)
(b)他那相马的法子也与人两道:先不骑不试,止用一个钱扔在马肚子底下,他自己却向马肚子底下去拣那个钱,要那马见了他不惊不动,他才问价。(《儿女英雄传》第18回)
(c)恰巧走到青云堡,走得一身大汗,口中干渴,便在安老爷当日坐过的、对着小邓家庄那座小茶馆儿歇着喝茶。(《儿女英雄传》第21回)
(d)那女子见他来势凶恶,先就单刀直入取那和尚,那和尚也举棍相迎。(《儿女英雄传》第6回)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前还出现了多个状语成分连用的情况,这样的用例共3例,如:
(e)十三妹道:“嗳哟!这乡村地方儿,可那里去找个真读书种子呢?”(《儿女英雄传》第9回)
(f)如今不幸老母已故,想了想,一个女孩儿家,独处空山,断非久计,莫如早去报了这段冤仇,也算了了今生大事。(《儿女英雄传》第18回)
与前文提到的“AVD1+[(AVD2+V1)+V2]”类连动式一样,这类连动式中,V1多为“来”或“去”,这样的用例共12例。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11例,如“不来查看他、不去搪他、向西间去找他”;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7例,如“来世定来作你的儿女、齐来安慰公子、倒来投奔张老”;表方式的有4例,如“在这里坐着等他、两旁侍立奉茶”。
⑤AVD+[V1+(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6例,如:
(a)一时里外吃罢了饭,张老夫妻惦记店里无人,便忙忙告辞回去。(《儿女英雄传》第21回)
(b)慌得他抓了顶帽子,拉了件褂子,一路穿着跑了出来,跪在门外。(《儿女英雄传》第13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5例,如“忙忙告辞回去、重新去冠戴好了、早回头进去了”;表方式关系的有1例,为“穿着跑了出来”。
⑥AVD1+[V1+(AVD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0例,如:
(a)他尽只闹着不依。(《儿女英雄传》第29回)
(b)十三妹说道:“这么大人了,要撒尿倒底说呀,怎么憋着不言语呢!”(《儿女英雄传》第9回)
(c)且说那女子把那石头撂倒在平地上,用右手推着一转,找着那个关眼儿,伸进两个指头去勾住了,往上只一悠,就把那二百多斤的石头碌碡单撒手儿提了起来,向着张三、李四说道:“你们两个也别闲着,把这石头上的土给我拂落净了。”(《儿女英雄传》第4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4例,如“待骑上要走、连忙回头一看、一时亲家太太也来相见”;表方式关系的有1例,为例(c);表补充说明关系的有5例,均为肯否类连动式,如“怎么憋着不言语、一概壁谢不收”。
⑦AVD1+[(AVD2+V1)+(AVD3+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轿子过去了良久,他还在那里长跪不起,两旁众人都看了他,指点着笑个不住。(《儿女英雄传》第13回)
上例为肯否类连动式,连动项之间为补充说明关系。
⑧AVD+[(V1+O1)+(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39例,如:
(a)我这里又不曾冲锋打仗,又不曾放炮开山,不过是我用刀砍了几个不成材的和尚,何至于就把他吓的溺了呢?(《儿女英雄传》第8回)
(b)说着,自己梳洗已毕,忙穿好了衣服,先设了香案,在天地前上香磕头,又到祠堂、佛堂行过了礼,然后内外家人都来叩喜。(《儿女英雄传》第1回)
(c)那老头儿到依实,吃了两三个饽饽,一声儿不言语的就着菜吃了三碗半饭。(《儿女英雄传》第29回)
(d)问了半日,他言也不答,头也不回,只顾低了头洗他的菜。(《儿女英雄传》第14回)
这类连动式中,V2后还出现了双宾语,这类用例仅出现1例,为:
(e)待摸着头把儿还他个旗礼,又怕他不懂,更弄糟了。(《儿女英雄传》第37回)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前还出现了多个状语成分连用的情况,这样的用例有3例,为:
(f)这其间张姑娘心细,听了这话,便问十三妹道:“姐姐,你方才苦苦的不肯说个实在姓名住处,将来给你送这弹弓来,便算人人知道有个十三妹姑娘,到底向那里寻你交代这件东西?”(《儿女英雄传》第10回)
(g)华忠早在那里摘了帽子碰头,说:“奴才华忠闪下奴才大爷,误了老爷的事,奴才该死!只求老爷的家法!”(《儿女英雄传》第14回)
(h)太太这个当儿是听他说了句“舍不得太太”,早已眼泪汪汪的那儿从袖口儿里掏小手巾儿擦眼泪,一面又要手纸擤鼻子。(《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多表承接关系,共25例,如“一定下山拦路、在天地前上香磕头”;表方式关系的共7例,均为由“着”构成的连动式,如“在那里捂着脸擦眼泪、在盖头里低着头看着地下”;表行为-目的关系的共4例,如“给你做个媒提一门亲、合他滴水为誓、又向褚大娘子作揖答礼”;表解释说明关系的共3例,均为“有”字连动式,如“这里有四句偈言吩咐你、可没法儿留他”。
⑨AVD+[(V1+C1)+(V2+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1例,如:
(a)张金凤听了,忙站起来福了一福,道:“原来是位千金小姐!”(《儿女英雄传》第8回)
(b)安老爷忙着赶上拉住,说:“九哥,待要怎的?”(《儿女英雄传》第31回)
(c)连忙搁下烟袋,拿起半碗儿凉茶来漱了漱口,才待上去打听打听。(《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所有连动式均表承接关系,如“早退回去坐下、偶然出来走走、不曾出去看看”。
⑩ AVD1+[(V1+C)+(AVD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0例,如:
(a)没奈何,一个人踽踽凉凉站在云端里一望,才看出云外那座天。(《儿女英雄传》首回)
(b)那先生听了,安然坐在那里不动。(《儿女英雄传》第17回)
(c)安太太大家却关了风门子,都躲在破窗户洞儿跟前望外看。(《儿女英雄传》第31回)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前也出现了多个状语成分连用的情况,这样的用例有1例,为:
(d)因又一样一样拿起来细看。(《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连动项之间大多为方式关系,共有8例,如“都伏在地下痛哭、依然坐在那里干笑、都站在里间帘儿边向外看”;表补充说明关系的有2例,均为肯否类连动式,分别为“就算我也丢下不要了、安然坐在那里不动”。
⑪ AVD1+[(AVD2+V1)+(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例,如:
(a)如今到外头去作官,自然非家居可比,也得学些圆通。(《儿女英雄传》第2回)
(b)也只略梳了梳头,罩上块蓝手巾,先叫人去看儿子、媳妇,恰恰的他三个前来问安。(《儿女英雄传》第31回)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前可以有多个状语成分连用,这样的用例有3例,如:
(c)也最可怜的是,他见过乌大人之后,不曾等安老爷交官项,早替他虚出通关,连夜发了折子,奏请开复,想在钦差跟前作个大大的情面。(《儿女英雄传》第13回)
(d)偶然也出来舍药济人,有时偶然到滕县李家镇来探望亲戚,便在那里住。(《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连动项之间均为行为-目的关系。
⑫ AVD1+[(V1+O)+(AVD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22例,如:
(a)心里说道:“我那等说,安伯父还要这等过费,岂不叫我愈多受恩愈难图报!”一时跟了殡慢慢的前进。(《儿女英雄传》第23回)
(b)至于我这孝,虽说是脱不下来,这样跟了伯父、伯母同行,究竟不便。(《儿女英雄传》第20回)
(c)那十三妹也不举刀相迎,只把身子顺转来,翻过腕子,从鞭底下用刀刃往上一磕,唰,早把周三的鞭削作两段!(《儿女英雄传》第15回)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前也出现了多个状语成分连用的情况,这样的用例共4例,如:
(d)到了次日早起,张老、程相公依然同了一众家人护了家眷北行,去到茌平那座悦来老店落程住下。(《儿女英雄传》第14回)
(e)及至到了里面,我一面参灵礼拜,假如他还过礼,依然孝子一般伏地不起,难道我好上前拉他起来合我说话不成?(《儿女英雄传》第16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大多表承接关系,共13例,如“只提了壶开水在门外候着、只管上前合他搭话”;表方式关系的共7例,如“院子里四个骡子守着个草帘子在那里啃、都扬着脑袋向那乾清门上望着、只从玻璃里指着他暗笑”;表补充说明关系的有2例,分别为“眼前辞官不作、一纳头的杜门不出”。
⑬ AVD+[(V1+C)+(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12例,如:
(a)往往遇着孤身客人,半夜出来劫他的资财,不就害人性命,甚至关藏妇女在内。(《儿女英雄传》第7回)
(b)一面叫跟的人先过那边去伺候,又留人在这边照看东西,自己便同姑娘出去上了车。(《儿女英雄传》第24回)
(c)那班仆妇丫鬟却远远的排在那边跪安,安老爷都不及招呼了。(《儿女英雄传》第40回)
其中,2个连动项还可以共同受2个状语成分的修饰,这样的用例有1例,为:
(d)安老爷笑道:“怎么敢惊动亲家呢!此去我保不定耽搁一半天,家眷自然就在茌平住下听信。”(《儿女英雄传》第14回)
例(d)中,连动式“住下听信”前有2个修饰成分,分别为语气副词“自然”和介宾短语“在茌平”。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7例,如“同姑娘出去上了车、半夜出来劫他的资财、自己起来倒了一碗、在茌平住下听信”;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5例,如“这边儿坐下歇歇腿儿、早些拿出来还人家、次日上去谢恩”。
⑭ AVD+[(V1+O)+(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23例,如:
(a)怒轰轰的走进房去,把外面大衣甩了,又拿了一根大绳出来,往公子的胸前一搭,向后抄手绕了三四道,打了一个死扣儿,然后拧成双股,往腿下一道道的盘起来,系紧了绳头。他便叫:“三儿,拿家伙来!”(《儿女英雄传》第5回)
(b)才要问话,听得头门炮响,钦差早已到门,连忙开暖阁迎了出来。(《儿女英雄传》第13回)
(c)只苦了安公子,脚后跟走的磨了两个大泡,两腿生疼,在那里抱着腿哼哼。(《儿女英雄传》第22回)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之前也出现了多个状语连用的情况,这样的用例共有3例,如:
(d)那时我同你父母大家笑了一回,你那奶娘早给你换了衣裳抱来。(《儿女英雄传》第19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多表承接关系,共17例,如“连忙踹门进去、忙忙的换衣回去、依然垂头坐下”;表方式关系的共6例,如“我这里拍着窗户吆喝了两声、从下路扫着他踝子骨打来颤巍巍扶着杌凳儿跪下去”。
(3)连动项中的V出现2类附加成分
①AVD+{[(V1+C)+O]+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不多,共4例,如:
(a)却说安老爷拣完了字纸,自己也累了一脑门子汗,正在掏出小手巾儿来擦着。(《儿女英雄传》第38回)
(b)一会儿又说:“没外人在这里,只管盘上腿儿坐着,看压麻了脚。”(《儿女英雄传》第20回)
(c)这两句禅语听了去好像个葫芦提,列公,你只闭上眼睛想:作了一个人,文官到了入阁拜相,武官到了奏凯成功,以至才子登科,佳人新嫁,岂不是人生得意的事?(《儿女英雄传》第18回)
(d)就防你一时想左了,信不及这位假尹先生的话;一个不信,你嘴里只管答应着,心里憋主意,半夜里一声儿不言语,仍嘣骑上那头一天五百里脚程的驴儿走了!(《儿女英雄传》第19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除了“只管盘上腿儿坐着”表方式关系外,另外3例均表承接关系。
②AVD+{[(V1+O)+C]+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谁如那些有字号的大买卖行中苦苦的不放,都隔年下了关书聘金来请,只得又走了五年。(《儿女英雄传》第15回)
(b)这班人自从他见面赏下假来那日,早已纷纷具帖来请。(《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行为-目的关系。
③AVD+[(V1+C1+O+C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重新探进手来摸。(《儿女英雄传》第31回)
(b)他接过那封信去,且自不看,先拿眼镜儿,又擦眼镜儿,然后这才戴上眼镜儿;好容易戴上眼镜儿了,且不急急的抽出那封信来看,先自细看那封信信面上的字。(《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上述例句中,补语分别由复合趋向词语“进……来”“出……来”充当,构成V1+C1+O+C2格式“探进手来”“抽出那封信来”,再与V2“摸”“看”连用构成连动式。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④AVD1+{V1+[AVD2+(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5例,如:
(a)你算,我家虽不是查不出号儿来的人家,现在通共就是我这样一个七品大员,无端的去合这等阔人家儿去作亲家,已经不必;况且我打听得姑娘脾气骄纵,相貌也很平常。(《儿女英雄传》第2回)
(b)原来外省的怯排场,大凡大宪来拜州县,从不下轿,那县官倒隐了不敢出头,都是管门家丁同着简房书吏老远的迎出来,道旁迎着轿子,把他那条左腿一跪,把上司的拜贴用手举的过顶钻云,口中高报,说:“小的主人不敢当大人的宪驾。”(《儿女英雄传》第13回)
(c)其中有膀子蛮力的,不去靠弓马干功名,偏喜作个山闯子,流为强盗。(《儿女英雄传》第40回)
这类连动式中,还出现了V2后带双宾语的情况,有1例,为:V1多为“来”或“去”,且语义都已有一定程度的虚化,不是很典型的动词用法,其中例(a)中第二个“去”已虚化为句间连词,不表实义。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由“来”或“去”构成的连动式有4例,均表承接关系,剩下1例为肯否类连动式,表补充说明关系。
(d)老爷见他问的不像无意闲谈,开口便道:“我这弹弓是此地十三妹的东西,因我这孩子前番在路上遇了歹人,承这十三妹救了性命,赠给盘缠,又把这张弹弓借与他护送上路,我父子受他这等的好处,故此特地来亲身送还他这张弹弓;又晓他合你尊翁邓九公有师徒之谊,因此来找你们褚一爷,引见九公,问明了那十三妹的门户,好去谢他一谢。”(《儿女英雄传》第14回)
⑤AVD+{V1+[(V2+C)+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所以我的主意,打算暂且不带家眷,我一个人带上几个家人,轻骑减从的先去看看路数。(《儿女英雄传》第2回)
(b)我想只有今日一天,明日是个伴宿,这些远村近邻的必都来上上祭,怕没工夫。(《儿女英雄传》第17回)
上述例句中,V2均为动词重叠形式,分别表短时态和尝试态。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⑥AVD+{(V1+O1)+[(V2+C)+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3例,为:
(a)正闭着眼睛背到这里,只觉得一个冰凉挺硬的东西在嘴唇上哧溜了一下子,吓了一跳。(《儿女英雄传》第4回)
(b)何况这位姑娘守身若玉,励志如冰,便说身入空门,又那里给他找荣国府送进栊翠庵,让他作“槛外人”去呢? (《儿女英雄传》第23回)
(c)唱完了,只见他把渔鼓简板横在桌子上,站起来,望着众人转着圈儿拱了拱手,说道:“献丑!献丑!”(《儿女英雄传》第38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例(a)和例(c)为方式关系,例(b)为承接关系。
⑦AVD1+{[AVD2+(V1+O)]+(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公子便在父亲屋里小床上另打了一铺睡下。(《儿女英雄传》第13回)
(b)我连忙满满的斟了盅热酒送过去。(《儿女英雄传》第16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⑧AVD1+{[(V1+C)+O]+(AVD2+V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安公子也上了牲口,仍旧背上弹弓同行。(《儿女英雄传》第11回)
(b)却说邓九公收拾完了出去,十三妹便也合褚大娘子蹑足潜踪的走到那前厅窗后窃听,又用簪子扎了两个小窟窿望外看着。(《儿女英雄传》第17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⑨AVD1+{(V1+C1+O+C2)+[AVD2+(V2+C3)]}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只是一会儿价回过头来往后看看,拿我这么一个人,竟缺少条坟前拜孝的根,我这心里可有点子怪不平的。(《儿女英雄传》第3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⑩ AVD+{[(V1+C1)+O]+(V2+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4例,如:
(a)直睡到三更醒来,因要下地小解,便披上斗篷,就睡鞋上套了双鞋下来。(《儿女英雄传》第31回)
(b)那长姐儿早磕完了头站起来,他此时也用不着老爷、太太再说了,便忙过去给二位大奶奶磕头。(《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⑪ AVD+{[(V1+C)+O1]+(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那巡捕接了,偷眼一看,手本上端恭小楷写着“受业乌明阿”一行字,连忙飞奔到门投帖。(《儿女英雄传》第13回)
(b)顾肯堂见他进来,连忙放下琵琶让坐。(《儿女英雄传》第18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⑫ AVD+{[(V1+O1)+C]+(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4例,如:
(a)这个当儿,恰好那跑堂儿的提了开水壶来沏茶,公子便自己起来倒了一碗,放在桌子上晾着。(《儿女英雄传》第4回)
(b)讲我们这些开店的,仗的是天下仕宦行台,那怕你进店来喝壶茶、吃张饼,都是我的财神爷,再没说拿着财神爷往外推的。(《儿女英雄传》第5回)
例(b)中,“进店来喝壶茶、吃张饼”中的“喝壶茶、吃张饼”是“V2+O2”的重复。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承接关系的有2例,如“恰好那跑堂儿的提了开水壶来沏茶”;表方式关系的有1例,为“亲自拿着那个匣儿去回父母”;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1例,为“一定进京来看姑娘”。
⑬ AVD+{(V1+C1)+[(V2+C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只要遇着一个大量,合他老人家坐下说入了彀,大概那人说西山煤是白的,他老人家也断不肯说是灰色的,说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他老人家也断不肯说从西南犄角儿出来。(《儿女英雄传》第14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⑭ AVD1+{(V1+O1)+[AVD2+(V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7例,如:
(a)这日饭后,正拿了一本《周易》在那里破闷,只听墙外人声说话,像有客来的光景。(《儿女英雄传》第12回)
(b)姑娘低头听完了那四句偈言,正待抬头细问原由,只见上面坐的那里是他父母?却是三间城隍殿的寝宫,案上供着泥塑的德州城隍合元配夫人,两边排列着许多鬼判。(《儿女英雄传》第2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表方式关系的有3例,分别为“正拿着个升给他打钱、只拿着条小手巾儿不住的擦眼泪、只围着他悄悄儿的劝他”;表承接关系的有2例,为“正待抬头细问原由、现在奉旨到此访察一桩公事”;表行为-目的关系的有1例,为“正拿了一本《周易》在那里破闷”;表补充说明关系的有1例,为“只低了头不则一声”。
⑮ AVD1+{(V1+O)+[AVD2+(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这若依了那褚大娘子昨日笔谈的那句甚么“何不如此如此”的话,再加上邓九公大敞辕门的一说,管情费了许多的精神命脉说《列国》似的说了一天,从这句话起,有个翻脸不回京的行市!(《儿女英雄传》第19回)
(b)那御史果然觑着双近视眼给他查出来,看了看,便拿在手里合他道:“你有卷子却有了。”(《儿女英雄传》第34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方式关系。
⑯ AVD1+{(V1+C)+[AVD2+(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3例,为:
(a)再偶然一个擒不着,他便高飘远举,宁可老死空山,再不飞回来重受那鹰师的喂养。(《儿女英雄传》第16回)
(b)这日直磨到二鼓才回房来,金、玉姊妹连忙站起迎着让坐。(《儿女英雄传》第32回)
(c)那长姐儿早磕完了头站起来,他此时也用不着老爷、太太再说了,便忙过去给二位大奶奶磕头。(《儿女英雄传》第40回)
例(a)中,小句“那鹰师的喂养”充当V2“受”的宾语成分。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⑰ AVD+{(V1+C1)+[(V2+O)+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玉凤姑娘说:“你到底忙的是甚么,这等慌神似的?”一句话没说完,褚大娘子早站起来出舱去了。(《儿女英雄传》第2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⑱ AVD+{[(V1+O1)+C1]+[(V2+C2)+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张金凤见了,这才忙忙的袖手进去解下裙子,退了中衣,用外面长衣盖严,然后蹲下去鸦雀无声的小解。(《儿女英雄传》第9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⑲ AVD1+{(V1+C1)+[AVD2+(V2+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说的大家大笑,他自己也不禁伏在安太太怀里吃吃的笑个不住。(《儿女英雄传》第20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4)连动项中的V出现3类附加成分
①AVD+((V1+O1)+(AVD+((V2+O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这个当儿,见了从京里回来的乡亲们,十个倒有八个讲究说:“咱们这里的张老实前去上京东投亲,不想在半路招了个北京官宦人家的女婿,现在跟了女婿到京城享福去了。”(《儿女英雄传》第32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②AVD1+((V1+O1)+(AVD2+((V2+C)+O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华忠“嗐”了一声,见那边还有许多耍狗熊、耍耗子的,他看那光景,禁不得再去撒冤去了,便一直引着老爷从文昌阁后身儿绕到东边儿。(《儿女英雄传》第38回)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3.“X1+X2+O”类连动式
这类由2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由2个连动项连用后再附加共同的宾语成分构成,在《儿女英雄传》中共出现2例。具体用例情况如下。
①[V1+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后来遇着施世纶施按院放了漕运总督,收了无数的绿林好汉,查拿海寇,这几个人既在水面上安身不牢,又不肯改邪归正跟随施按院,便改了旱路营生。(《儿女英雄传》第21回)
②AVD+[V1+V2]+O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这部《儿女英雄传》却从来不着这等污秽笔墨,只替他两个点窜删改了前人两联旧句:安公子这边是“除却金丹不羡仙,曾经玉液难为水”;珍姑娘那边便是“但能容妾消魂日,便算逢郎未娶时”,如斯而已。(《儿女英雄传》第40回)
4.“X1+X2+C”类连动式
这类由2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由2个连动项连用后再附加共同的补语成分构成,具体用例情况如下.
①(V1+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班头想了想,说:“也只得如此。小的们遵太老爷的吩咐,就去办去。”(《儿女英雄传》第11回)
(b)那边便收拾家伙,下人拣了吃去。(《儿女英雄传》第16回)
②[(V1+C1)+(V2+O)]+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褚一官道:“我的亲戚儿?我从那里来这么一门子亲戚儿呀?”说着,穿戴好了,便出去见那人去了。(《儿女英雄传》第17回)
③[V1+(V2+C1)]+C2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纪献唐道:“他会弹琵琶?走,咱们去看看去。”(《儿女英雄传》第18回)
这类连动式只有上述1例,V2为重叠形式,表尝试态。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为承接关系。
④[V1+(V2+O)]+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有个原故:原来那刘住儿的妈在宅外头住着,刘住儿回家,就奔着哭他妈去了。(《儿女英雄传》第3回)
(b)落后来他的儿作了官,来找他父亲来,听说没了,他就挨门打听那埋的地方,也没人儿知道。(《儿女英雄传》第22回)
⑤[(V1+O)+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不日批折回来,那谈尔音便忙忙交官项上库,送家眷回乡,剩了个空人儿,赴军台效力去了。(《儿女英雄传》第13回)
⑥[AVD+(V1+O)+V2]+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那妇人也要挨着他坐,他喝声道:“你另找地方坐去!”(《儿女英雄传》第7回)
⑦[(AVD+V1)+(V2+O)]+C
在《儿女英雄传》连动式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安老爷将说完这话,舅太太便道:“得了,收拾收拾,二位快坐下,让人家孩子磕头罢。我也家去等着陪姑爷去了!”(《儿女英雄传》第36回)
连动项X1“家去”中的名词“家”活用充当状语,连动项X2“等着陪姑爷”中的“陪姑爷”是小句充当宾语成分,趋向动词“去”对连动项X1和X2同时进行补充说明。“X1+X2+C”类连动式共计上述7个小类,9个用例,连动项X的成分一般较为简单,多为单个动词,且多为典型位移动词“来”或“去”,而连动项X1和X2之后的补语成分仅限于虚化了的“来”或“去”。
从连动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这类连动式均为承接关系。
5.“AVD+X1+X2+C”类连动式
①AVD+[V1+V2]+C
在《儿女英雄传》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1例,为:
二则,既作绿林大盗,便与那偷猫盗狗的不同,也断不肯悄悄儿的下来,放这枝响箭,就如同告诉那行人说:“我可来打劫来了!”(《儿女英雄传》第11回)
上例中,X1为“来”,X2为“打劫”,两个连动项之前的修饰成分为语气副词“可”,之后的补语成分为趋向动词“来”。
②AVD+[V1+(V2+O)]+C
在《儿女英雄传》中,这类连动式用例共3例,为:
(a)只得听他父亲说道:“姑娘,我一家子的性命都是你给的,你说甚么有个不愿意的。只是这个地方,这个时候,那里去说亲去呀?”(《儿女英雄传》第9回)
(b)说完,他依然去喂驴去了。(《儿女英雄传》第12回)
(c)大伙儿可就去求他老人家去了。(《儿女英雄传》第22回)
上面的例句中,X1均为“去”,X2分别为“说亲”“喂驴”“求他老人家”,两个连动项之前的修饰成分分别为副词“那里”“依然”“可”,之后的补语成分均为趋向动词“去”。
③AVD+[(V1+C1)+(V2+O)]+C2
在《儿女英雄传》中,这类连动式用例仅2例,为:
(a)偏值晋升又出去买东西去了,虽有两个打杂的在那里,他又不认得公子。(《儿女英雄传》第12回)
(b)不下雨,求求他,天就下雨;不收成,求求他,地就收成;有了蝗虫,求求他,那蝗虫就都飞在树上吃树叶子去了,不伤那庄稼;到了谁家为老的病去烧炷香、许个愿,更有灵应。(《儿女英雄传》第22回)
上面的例句中,X1分别为“出去”和“飞在树上”,X2分别为“买东西”和“吃树叶子”,2个连动项之前的修饰成分分别为副词“偏值”“又”“都”,之后的补语成分均为趋向动词“去”。“AVD+X1+X2+C”类连动式共计上述3个小类,6个用例。与“X1+X2+C”类连动式相似,“AVD+X1+X2+C”连动项X的构成成分也都较为简单,多为单个动词,以典型位移动词“来”或“去”最为常见,连动项之后的补语成分仅限于“来”或“去”,连动项之前的状语成分多为语气副词。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之间的关系多为承接关系或行为-目的关系。
(二)由3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
由3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分属3种结构形式:“X1+X2+X3”“AVD+X1+X2+X3”“X1+AVD+X2+X3”。下面逐一进行考察分析。
1.“X1+X2+X3”类连动式
(1)连动项中的V为光杆动词
这里说的连动项中的V为光杆动词,指的就是“V1+V2+V3”的形式。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公子也来请安问候,都不必细说。(《儿女英雄传》第1回)
(2)连动项中的V出现1类附加成分
①V1+(V2+O)+V3
连动项X1、X2和X3分别由V1、V2+O和V3构成。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2例,如:
一时彼此无心遇见,公子一把拉着嬷嬷爹,华忠才想起给公子请安,随缘儿又哭着围着他老子问长问短。(《儿女英雄传》第14回)
上面的例句中,V3为词组“问长问短”。
②(V1+O1)+V2+(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2例,为:
(a)随后华忠又打发了鲍老,便一人跟着公子起行上路。(《儿女英雄传》第3回)
(b)当下张老同了晋升、戴勤一班人,带着人去查西路;张进宝便同了华忠、梁材带人进了东游廊门。(《儿女英雄传》第31回)
③V1+(V2+O1)+(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这日安老爷虽不曾知会外客,有等知道的,也来送礼道贺。(《儿女英雄传》第13回)
④(V1+O)+V2+(AVD+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当下安太太同玉凤姑娘同坐一辆,张太太同金凤姑娘同坐一辆,安老爷看众人都上了车,自己才上车,带了戴勤等护送同行。(《儿女英雄传》第22回)
⑤(V1+O1)+(V2+O2)+(V3+O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共3例,如:
这一个水灾,也不知伤了多少民田民命!地方大吏飞章入奏请帑,并请拣发知县十二员到工差遣委用。(《儿女英雄传》第1回)
⑥(V1+O1)+(V2+O2)+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华忠道:“老爷找他有甚么话说?”(《儿女英雄传》第14回)
⑦(V1+O1)+(V2+O2)+(V3+C)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共3例,如:
舅太太一把拉住说:“好个外外姐姐!我自从那天听见华忠说了,就盼你们,再盼不到,今日可见着了!”说着,拉了安太太进舱坐下。(《儿女英雄传》第22回)
⑧(AVD+V1)+(V2+O1)+(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2例,为:
(a)这个当儿,见了从京里回来的乡亲们,十个倒有八个讲究说:“咱们这里的张老实前去上京东投亲,不想在半路招了个北京官宦人家的女婿,现在跟了女婿到京城享福去了。”(《儿女英雄传》第32回)
(b)金、玉姊妹两个答应一声,忙着去净了手,便到佛堂去烧香许愿。(《儿女英雄传》第40回)
⑨(V1+O1)+(V2+O2)+(V3+C)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公子擦着眼泪低头想了一想,说:“有那样的,就从这里打发人去约他来,再见见你,不更妥当吗?”(《儿女英雄传》第3回)
⑩(V1+C)+(V2+O1)+(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一会儿又是这股绳打松了,一会儿又是那个扣儿绕背弓了,自己上去攥着根绳子绾那扣儿,用手煞了又煞,用脚踹了又踹,口里还说道:“难为你还冲行家呢,到底儿劣把头么!”(《儿女英雄传》第17回)
⑪(V1+C)+(V2+O)+(AVD+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那人正低了头走,肩膀上行李又沉,走得满头大汁,不防有人扯了他一把,倒吓了一跳,站住抬头一看,见是个向他问路的,他一面拉下手巾来擦汗,一面陪个笑儿道:“老乡亲,我也是个过路儿的。”(《儿女英雄传》第14回)
⑫(V1+O1)+(V2+C)+(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只是哭得粉光惨淡,鬓影蓬松,低头坐在那里垂泪,看着好生令人不忍。(《儿女英雄传》第7回)
⑬(V1+O1)+(V2+O2)+(AVD+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2例,为:
(a)太太听了,只含泪点头不语。(《儿女英雄传》第40回)
(b)说罢,只皱了眉歪着头儿在那里呆想。(《儿女英雄传》第40回)
⑭(V1+O)+(V2+C)+(AVD+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2例,为:
(a)这个当儿,张姑娘还低着头站在当地不动,他母亲道:“姑娘,你这边儿坐下歇歇腿儿罢。”(《儿女英雄传》第10回)
(b)安老爷合张老爷便在迎门靠桌坐下,安太太便陪张太太在南间挨炕坐下,姑娘便拉了张姑娘坐在靠墙凳儿上相陪。(《儿女英雄传》第24回)
(3)连动项中的V出现2类附加成分
①[AVD+(V1+O1)]+V2+(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在安公子,是个尊重诚实少年,此时只望那穿红的姑娘说明来历,商个办法,早早的上路去见他父母,两只眼并不曾照到张金凤身上。(《儿女英雄传》第8回)
②V1+(V2+O1)+[(V3+C)+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等到那轮皓月复了圆,又携手并肩倚着门儿望了回月,见那素彩清辉,益发皓洁圆满,须臾,一层层现出五色月华来。(《儿女英雄传》第34回)
上例中,V1为多音节词组“携手并肩”。
③(V1+O1)+(V2+O2)+(V3+C1+O3+C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那白脸儿狼说着,把骡子加上一鞭子,那骡子便凿着脑袋使着劲奔上坡去,晃的脖子底下那个铃铛稀啷哗啷山响。(《儿女英雄传》第5回)
④(V1+O1)+[(V2+C)+O2]+(AVD+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伸手接过手本一看,笑道:“原来是他呀!只说甚么‘吴大人’‘吴大人’,我就再想不起是谁了!” (《儿女英雄传》第13回)
⑤(V1+O1)+[AVD+(V2+O2)]+(V3+C)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安老爷合张老爷便在迎门靠桌坐下,安太太便陪张太太在南间挨炕坐下,姑娘便拉了张姑娘坐在靠墙凳儿上相陪。(《儿女英雄传》第24回)
⑥(V1+O)+[AVD+(V2+C)]+(AVD+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这边张姑娘便让新人方便,自己服侍他卸了妆,便吃着袋烟同他坐在床沿上合他谈心。(《儿女英雄传》第28回)
⑦(V1+O1)+[(V2+C1)+O2]+(V3+C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却说那十三妹见他三人都往厨房去了,便拉了张金凤的手来到西间南炕坐下。(《儿女英雄传》第9回)
⑧(V1+C1)+(V2+O)+[AVD+(V3+C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说着又道:“今日回回师傅,索兴别作那文章了罢,咱们回来带着小幺儿们在这园子周围散诞散诞。”(《儿女英雄传》第3回)
⑨[(V1+C1)+O1]+(V2+O2)+(V3+C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到了次日早起,张老、程相公依然同了一众家人护了家眷北行,去到茌平那座悦来老店落程住下。(《儿女英雄传》第14回)
⑩[(V1+C1)+O]+(V2+C2)+(V3+C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秃子说:“别管那些,咱们踹开门进去瞧瞧。”(《儿女英雄传》第6回)
2.“AVD+X1+X2+X3”类连动式
这类连动式中的连动项还共同受状语成分修饰。
①AVD+[V1+(V2+O)+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桌上晾着几碗茶,一个钱笸箩。树上挂着一口钟,一个老和尚在那里坐着卖茶化缘。(《儿女英雄传》第5回)
②AVD+[(V1+C)+V2+V3]
连动项X1、X2和X3分别由V1+C、V2和V3构成。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那班号军也偷空儿栖在那个屎号跟前坐着打盹儿。(《儿女英雄传》第34回)
③AVD+[(V1+O1)+V2+(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我便说:“男大须婚,女大须嫁,这是人生大礼。那男子无端的弃了五伦去当和尚,本就非圣贤的道理,何况女子!” (《儿女英雄传》第23回)
④AVD+[(V1+O)+V2+(AVD+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安公子同张老夫妻见了,便也一同上前围着不放。(《儿女英雄传》第9回)
⑤AVD+[(V1+C)+(V2+O1)+(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安老爷早同邓九公从家里吃得一饱,前来看望姑娘,合姑娘寒暄了几句,姑娘便依然跪在灵旁尽哀尽礼。(《儿女英雄传》第21回)
⑥AVD1+[(V1+O)+(V2+C)+(AVD2+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恰巧张姑娘忍着笑过来要合何小姐说话,见他把只手拄着肋叉窝,便问:“姐姐,不是岔了气了?”(《儿女英雄传》第33回)
⑦AVD+[(V1+O1)+(V2+C)+(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珍姑娘这一见,除了那几个陈些的家人只嘴里说声“姑娘大喜”之外,其馀如平日赶着他叫姑姑的那些丫头小厮不用讲了,还有等虽不叫他姑姑、却又不敢合他公然叙姐妹、更不敢官称儿叫声大姑娘、只指着孩子们也叫声姑姑的那班小媳妇子老婆儿们,一个个都立刻上前跪倒请安。(《儿女英雄传》第40回)
⑧AVD+[(V1+C1)+(V2+O)+(V3+C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只见华忠才得躺下,忽又起来开门出去。(《儿女英雄传》3回)
⑨AVD1+{(V1+C1)+(V2+C2)+[AVD2+(V3+O)]}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这句话一传下去,那些男女大小家人便都凑齐了上来给老爷、太太、爷、奶奶叩喜。(《儿女英雄传》第40回)
⑩ AVD+{(V1+O1)+[(V2+C)+O2]+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家人答应出去,老爷早带了公子迎到二门台阶下候着。(《儿女英雄传》第37回)
3.“X1+AVD+X2+X3”类连动式
这类连动式中,连动项X2和X3受共同的状语成分修饰。
①V1+AVD+(V2+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就有那班会想钱的人,从门缝儿里传出信来,外头报喜的接着分头去报。(《儿女英雄传》第1回)
②(AVD1+V1)+AVD2+[(V2+O1)+(V3+O2)]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等闲的人也不必叫他进屋门,为的是有一等人,往往的就办作讨吃的花子,串店的妓女,乔妆打扮的来给强盗作眼线看道儿,不可不防。(《儿女英雄传》第3回)
③(V1+C1+O1+C2)+AVD+[(V2+O2)+V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1例,为:
张姑娘才觉得这句话是说拧了,忍着笑,扭过头去用小手巾捂着嘴笑,也顾不得来接烟袋。(《儿女英雄传》第35回)
④(V1+O1)+AVD+[(V2+O2)+(V3+O3)]
这类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仅2例,为:
(a)却说安老爷安顿下了姑娘,这边得了工夫,便一面择定日子先给何老夫妻坟上砌墙栽树,一面又暗地里给姑娘布置他要找的那庙宇。(《儿女英雄传》第24回)
(b)如今事情闹到这步田地,依我竟把这‘婚姻’两字权且搁起,也不必问安公子到底可与不可的话,我就遵着姐姐的话,跟着爹妈一直送安公子到淮安。(《儿女英雄传》第10回)
由3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在《儿女英雄传》中分属3种结构形式:“X1+X2+X3”“AVD+X1+X2+X3”和“X1+AVD+X2+X3”,共计50例,39个结构形式小类。其中,“X1+X2+X3”类结构形式共34例,25个小类;“AVD+X1+X2+X3”类结构形式共11例,10个小类;“X1+AVD+X2+X3”类结构形式共5例,4个小类。
(三)由4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
由4个连动项连用构成的连动式,在《型世言》中分属2种结构形式:“X1+X2+X3+X4”和“AVD+X1+X2+X3+X4”,前者有5例,5个小类,后者有2例,2个小类。具体情况如下。
1.“X1+X2+X3+X4”类连动式
①(V1+O1)+(V2+O2)+(V3+O3)+(V4+O4)
褚大娘子一旁说道:“那也不值甚么,叫他姐夫出去见见那个人,叫他把弹弓子留下,让他到咱们东庄儿住两天,等你老人家完了事,再同了他到西庄儿取那块砚台给他,又有甚么使不得的?”(《儿女英雄传》第17回)
②(V1+O1)+(V2+O2)+(V3+C)+[AVD+(V4+O4)]
说着,挽好了袖子,才整衣理鬓过来给婆婆道喜。(《儿女英雄传》第27回)
③(V1+O1)+(V2+O2)+(V3+O3)+(V4+C)
先把左手的帽子递过去,请老爷自己搦着顶托儿戴上,然后才腾出左手来,双手捧着那个帽镜儿,屈着点腿儿,搨着点腰儿,把镜子向后一闪,对准了老爷的脸盘儿,等老爷把帽子戴正了,还自己用手指头在前面帽沿儿上弹一下儿,作足了这个“弹冠之庆”,他才伸腰迈步撤了镜子退下去。(《儿女英雄传》第35回)
④[AVD1+(V1+O1)]+(AVD2+V2)+[(V3+C)+O2]+(V4+O3)
安公子此时惊喜交集,早同了那九个人一个个跟着来到乾清门排班。(《儿女英雄传》第36回)
⑤(V1+C)+(V2+O1)+(V3+O2)+V4
彼此会意,就都躲在院门外,坐下喝茶吃烟闲话。(《儿女英雄传》第13回)
2.“AVD+X1+X2+X3+X4”类连动式
①AVD+[(V1+O)+(V2+C)+V3+V4]
自己又拘住礼法,不好探头往外看,只得低了头伏在地下陪着哭。(《儿女英雄传》第20回)
②AVD+[(V1+C)+(V2+O1)+(V3+O2)+V4]
姑娘进门一看,只见他母亲的灵柩,包裹的严密,停放的安稳,转比当日送他父亲回京倍加妥当。忙上前拈香磕头告祭,因是合安老爷一家同行,便不肯举哀。(《儿女英雄传》第22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