磻溪:一个安放梦想的地方

磻溪:一个安放梦想的地方

文 杨忠民

我迷上磻溪村,不是因为我生在大理,长在大理,而是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S弯”(网红打卡点),多有创意的头衔!它让我生出对中国新农村的许多想象。

作协的克旺老师组了一个局,说是采风,看看我们日日走过的“磻溪”,我欣然前往,可脑海里呈现的却是古生(大理湾桥镇的古生村),因为2015年我们敬爱的总书记来到了和磻溪一样性质的白族传统名镇古生村,他说,从小就迷恋大理的苍山洱海,是让我们记得住乡愁的地方。于是古生村似乎一下子就被点燃,天南地北的人纷至沓来,寂静的古生村瞬间就走向了全国,乃至全世界。

早晨,我便骑上电单车往古生村去,可没曾想到了古城大理附近,电瓶就没电了,我只好换乘了小中巴车,到了湾桥214线古生村路口,又步行了近2公里多到达了海边的古生。此时的古生村,在小桥流水的旁边一个小集市显得有点生活气息,有卖鱼的,有卖传统小吃,诸如米花糖、烧饵块之类的,宛如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的一隅。我走向村中心,戏台上周围一片安静,空无一人,村委会也好像没什么动静,我忽然意识到我的方向错了——不是古生村,而是银桥镇的磻溪村。当我沿着新时代修好的具有全国典范的生态廊道往回走,气喘吁吁地到达会场时,一位精神矍铄的长者正在侃侃而谈,言语中是满满的自信与自豪,有气宇轩昂之感(一非校长)。我就是这样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大理的又一历史名镇磻溪村的。

磻溪是苍山十八溪中的一条溪水,它神奇地将大理百二十里的河山从中分开,让大理坝子和洱海一分为二,这是何等的巧夺天工啊!磻溪的磻没有三点水,原来是和奇石有缘的,这一奇石,并不比红楼梦里那块女娲补天剩石逊色,它千百年来叙说着磻溪村的前世今生。

走进磻溪,你就走进了新时代的步伐,它让你猝不及防,让你心怀感恩,让你心潮澎湃。那天,我们在村支书和一群本乡本土的磻溪人的引领下,将不大不小的磻溪村游了个遍,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弹丸之地的磻溪村会有如此多的故事和传说:有大理四大名阁之一的珠联阁,有清流急湍,有象征大理白族村落的大青树,有白族唯一留存的独特本主文化(可以是一草一木,可以是一个人或者一种动物,也可以是曾经的侵略者,也可以是观音弥勒等宗教人物),磻溪还有岁月中沉淀下来的古井、古墙、古木、古屋,穿过那哒哒的马蹄的古街道,历史和现实就在这里交融了——比起寂静的古生村,磻溪简直就是热闹极了,有骑着自行车前来打卡的情侣,有穿着各色服饰的俊男靓女,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摆拍着姿态,临海或不靠海的咖啡店、休闲店都是顾客盈门,在弯弯如月的廊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亭”的就有网络直播的小姐姐、小哥哥们,人来人往,人们互不干扰,各得其乐,热闹而不嘈杂,人们都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着苍洱大观。

磻溪,走进了新时代,“S弯”一下就闯进了你的胸怀,你才知道这是年轻人的创造,是富有想象力的,难怪有各式各样的人慕名而来,那失落得好像有些迷茫的音乐家来了,她是我称为“梦中情人”的桂兰,她把小提琴美妙旋律和苍山洱海的诗意完美地融合,呈现出美轮美奂的现实世界和遐想空间;那失意的画家到了,他用马良般的画笔把大理之蓝描绘得亦幻亦真,让我们和一群美女作家都为之心动和陶醉;草根的流浪歌手也来了,带着一身的尘埃,他们是大军、华二疯,还有那天边的彩霞——可爱的“飞雪”。阿班(上海的设计师)带着他的梦想在磻溪流连忘返,只想在云淡风轻的海边开一个有品位的客栈。

那天,我坐在磻溪的网红打卡点,喝着洋人们喜爱的咖啡,看人来人往,世界是安静的,又是喧嚣的,耳畔传来大军最拿手的歌曲《大理》。“这里的天空多么美丽,这里的云朵它藏在洱海里,这里的爱情它浪漫又甜蜜,你为何迟迟不肯离去…… ”我像青春期的少年,迷恋拉小提琴的桂兰,她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奔腾翻涌、时而沉越厚重的琴声,把我带回到童年、少年、青年和中年的时期,她在直播时显露的各种状态,让我看到了诗经中的静女、仗剑走天涯的李白,还有那坚毅和刚强于生活中的普普通通的人。我突然对这些天涯海角的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来磻溪缘由产生了好奇,他们何以选择了来到这里?突然感受到中国农村那不一样的风景,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夜劳作,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形一扫而过,颓圮的房屋,斑驳的墙面,换成青砖碧瓦的白族民居,街道整洁,流水潺潺,农村的画风突然就变了,人们喝着咖啡,唱着民谣,谈论规划着自己的梦想,享受蓝天白云,享受清风明月,许多店铺也借鉴了欧美风格的文化设计,外来的文化也在这里生根发芽,让人又仿佛到了欧美的小镇。

那天,太阳还未升起,我在磻溪的海边等待外出经商返乡的同学,随手就写下几句打油诗,“等风,等雨,等你来,/等来一缕朝阳。/金色的波浪,/拍打着我的面颊。/苍山如黛,/洱海拖蓝,/摇曳的蓝手帕向你召唤,/那是故乡的色彩。/漂泊的游子,/渐渐隐忍锋芒,/他何曾不想狂放?/狂放于人生的感叹!/儿时的伙伴,/依然牵盼,/牵盼异于思念的断肠,/没有海誓山盟的呐喊,/如小溪般静静地流淌。”

《论语》里记载了孔子问几位弟子,你们的理想是什么时,子路、冉有、公西华把他们入世的报国情怀展现得淋漓尽致,孔子却是“哂之”,当曾点说“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说“吾与点也!”许多人不得其解,为何孔子赞点呢?在磻溪,我找到了答案——我们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消遣梦想!克旺兄带着宣传弘扬家乡的使命来了,一非校长和一凡大哥来了,人大的刘主任来了,世世代代的磻溪人来了,他们许多已经退休多年,或者即将退休,带着对家乡的热爱和眷恋消遣来了,消遣他们对家乡的梦想!记者李丹带着她的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的磻溪来了,吴老师带着她的京腔来了,年过花甲的马老,居然写了一首长长的诗篇,继凯带着他的神话故事也来了,还有那沉寂的暮雪,年轻的文媛也出手了——我拿什么奉献给你呢?——这古老而又现代的村落!

消遣吧,把磻溪村当作新时代中国农村的一个缩影,它浓缩了大理的沧海桑田,浓缩了大理的车水马龙,浓缩了大理的风情万种,浓缩了大理的宽容大度,它是孔子心目中理想国度“仁和、礼仪”的代表,它是含蓄内敛的表达,它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散落在祖国西南边陲的一颗珍珠,就让它发光吧!也好让我们能尽情地安放属于我们自己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