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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第一次分开时,凡和爱达发明了一套密码,在凡离开阿尔迪斯之后的十五个月里他们将其不断进行完善。这一分别跨越了差不多整整四年(爱达称其为“我们的黑色之虹”),从一八八四年九月到一八八八年六月,其间有短暂的两次快乐无比的相逢(一八八五年八月和一八八六年六月)以及两次邂逅(“隔雨相望”)。密码解释起来很讨厌,但是一些基本内容还得交待,不得已。
单个字母的词就原封不动了。在任何长一些的词里,每个字母由字母表里的后继字母代替——之后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等等——对应的是该词的字母数。这样一来“love”,一个四个字母的词,就成了“pszi”(“p”在字母表序列中是“l”后的第四个字母,“s”是“o”后面的第四个,以此类推),而“lovely”(较长的延展使得在两处地方有必要在用尽字母后又从头再来)成为“ruBkrE”,溢出来流进新字母表里从头算的以大写表示,例如B指的就是“v”,它的替代必须是后面第六个字母(“lovely”由六个字母组成):wxyzAB,而“y”就更深入到下一个字母表序列了:zABCDE。讲述宇宙理论的科普读物有个坏毛病,起先总是很轻松活泼,以平直的家常话开始,接着便急转直下冒出了数学公式,将读者的头脑弄得一片茫然。我们可不会这么做。假如关于我们的情侣密码的描述(这个“我们”本身也许有点儿让人恼火,不过没关系)为读者多着想一点,少一点面目可憎之处,那么我们相信,头脑最简单的读者也能理解“溢出来”流进新ABC是什么意思。
遗憾的是仍然会节外生枝。爱达提出了某些改进,比方说每次以密码化的法语开始,接着第一个双字母单词之后转为密码化的英语,在第一个三字母单词后切换回法语,并如此循环往复。由于这些改进,读信变得比写信还要困难,特别是有时候两人在柔情怒放之时,都会插入自己的追思,删了又加,修改插入的语句,把删除的又恢复过来,还有弄错的拼写、弄错的密码,这些既是因为他们挣扎在无法言传的忧伤中,也是由于编码系统太过复杂。
在始于一八八六年的第二段分离期里,编码方法发生了很大改变。凡和爱达仍都能背诵马弗尔的七十二行诗“花园”和兰波的四十行诗“记忆”,写信所需的字词便从这两个文本里择取。比如,12.11.11.2.20.12.8意思就是“love”,“1”以及随后的数字指示马弗尔诗中的行数,第二个数字指该词在该行诗中的位置。12.11意思就是“第二行的第十一个词”,我认为这很明了;当要避免出现容易误解的情况时,就用兰波的诗,指示行数的字母变成大写的就行了。这解释起来还是很麻烦,而且只有怀着在这些例子中寻错的目的(不能如愿了,恐怕)时才会读起来有意思。总之,这一套密码的缺陷很快就显得比第一套更严重。为安全起见,他们不能带着印刷版或手抄版的诗,所以不管他们的记忆力有多么强大,错误仍然越发地层出不穷。
一八八六年间他们仍像以前那样频繁通信,每周至少一封;但是很奇怪,在第三个分离期内,即从一八八七年一月到一八八八年六月(在一次超长的长途通话和一次非常短暂的会晤之后),他们的信变得稀少了,爱达的信锐减至只有二十封(一八八八年春天只有两三封),凡那边则有两倍之多。这里无法摘取其中的段落,因为所有的信都在一八八九年被销毁了。
(我建议把这一小段整个儿省掉吧。爱达的旁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