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唱腔特点及作用

三、京剧唱腔特点及作用

京剧唱腔由多种声腔组成,每种腔调因其调式的不同而具有独特的表现力。众所周知,“西皮”和“二黄”各有其特定的唱腔结构、旋律模式和调性特征。基本特征大致如下:

二黄形成于江西、安徽一带。其渊源可以上溯到明代“四大声腔”中的弋阳腔。弋阳腔在其流传过程中,吸收了许多皖赣一带的民间音乐元素和昆曲的营养,形成了用笛子伴唱的“咙咚调”吹腔,它又发展演变成被叫做“平板二黄”的“四平调”——这是现代二黄腔的一个“直系祖先”;“四平调”与“高拨子”在皖赣之交一带经过长期演唱交流,形成了既有“四平调”的调性,又有“高拨子”的节拍形式的新腔调——“二黄腔”。“二黄”以级进音程为主,整体音区偏低,其调式多以“商”调式为主,节奏缓慢时,多用来表现压抑的悲剧情节和忧郁的人物情绪;节奏强劲时,多表现压抑、悲壮的戏剧场面和凄楚、悲愤的人物情绪。二黄唱腔的旋律起伏不大,节奏也较平稳舒展,适于表达含蓄、深沉、婉转、肃穆的情绪。“二黄”的入唱位置在强拍(任何节拍均如此)。由于是强拍入唱,强弱关系比较明确,节奏扎实、稳定,增强了旋律的凝重感和力度感,因此,二黄唱腔总是给人以沉静、悲凉之感。京胡定弦为5—2。上句句末落音为6、1、3,下句句末落音为5、2。唱词位置大多为板起板落。如《洪羊洞》中的“叹杨家投宋主心血用尽”,《智取威虎山》中的“我们是工农子弟兵”。在二黄唱腔门类中,还包括有唢呐二黄,特征与其他二黄唱腔相同,但伴奏乐器由京胡换成了唢呐,因此它又比一般二黄唱腔多一些高亢和激越的情绪。如《罗成叫关》中的“黑夜里杀得我马乏人困”。

反二黄唱腔是从二黄唱腔派生出来的腔调,适于表达悲怆、激愤、哀怨的情绪。京胡定弦为1—5。上句句末落音为6、1、3,下句中的句末落音为2、5。如《乌盆记》中的“未曾开言泪满腮”,《宇宙锋》中的“我这里假意儿懒睁杏眼”。

“西皮腔”也是梆子腔的“后裔”。古代的“梆子腔”(秦腔)从汉中一路向东流传,在湖北襄樊、汉口一代形成了一种被叫做“襄阳调”或“楚调”的新曲调,就是现在被叫做“西皮”的一类曲调。这种曲调在进一步“东渐”时,流传到了皖南、赣北一带,与在那里形成并流传的“同胞”——“二黄腔”相互影响、交流,出现了许多新的变化,从而形成了现代的“西皮腔”。在旋律发展中,由于“西皮”跳进音程较多,整体音区偏高,其调式多以“宫”调式为主,因此,其旋律色调明亮、华丽、尖锐,用平缓节奏处理时,多表现明快、抒情的喜剧情节和愉悦的人物情绪;用轻快或强劲节奏处理时,多表现热烈、激烈的戏剧场面和活泼、激动的人物情绪。西皮唱腔的音域较宽广,节奏极富变化和对比,曲调活泼明快,旋律线起伏较大,适于表达明朗欢悦、豪放刚毅的性情。“西皮”和“二黄”在入唱(或起唱)位置上有明显的不同:“西皮”的入唱位置在弱拍(如2/4节拍时,在弱拍入唱;4/4节拍时,在次强拍入唱)。由于是弱拍入唱,且强弱关系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增强了节奏的不稳定感和旋律的流动感,因此,西皮唱腔总是给人以婉转流畅如行云流水之感。京胡定弦为6—3。上句句末落音为2、3、6,下句句末落音为1、5。慢板和原板的唱词位置多为眼起板落。如《失街亭》中的“两国交锋龙虎斗”,《红灯记》中的“都有一颗红亮的心”;还有从西皮唱腔派生出来的西皮娃娃调唱腔,一般只适用于旦角和小生行当,它比其他西皮类唱腔更为明朗豪放,更强烈地表达人物的异常慷慨激越之情。如《四郎探母》中的“杨宗保在马上忙传将令”。

反西皮唱腔是由西皮唱腔派生出来的腔调。和西皮唱腔相比较,虽然二者在定调和京胡的定弦方面都一致,但曲调的音区和旋律有了变化,所以产生不同于西皮的艺术效果。反西皮唱腔适于表达悲痛、凄凉、幽怨的情绪。上句句末落音为1,下句句末落音为5。如《三娘教子》中的“见灵堂好一似深宵梦境”,《让徐州》中的“汉高祖开基业江山独创”。

当然,这些只是它们最基本、最典型的特征,至于特殊情况的各种特殊处理也是存在的。

在皖赣一带经过第一次融会的徽调“二黄腔”与楚调“西皮腔”,曾共同在鄂、皖、赣、苏等地长期演唱,这种戏班是由当年著名的安徽客商带到各地演出,所以被叫做“徽班”。随着乾隆年间的“徽班进京”,“二黄腔”和“西皮腔”就一起到了北京(这时的徽班还是以唱“二黄腔”为主)。紧接着,湖北的楚调演员也纷纷来到北京,搭入徽班。于是“西皮腔”与“二黄腔”就在北京城里进行了第二次大融合,形成了现代的“皮黄”声腔体系。

“西皮”与“二黄”各自都有自己的一整套腔板系统。从散拉散唱的“导板”,到各种一板三眼、一板一眼乃至有板无眼的种种上板的唱腔,再到紧打慢唱和散拉散唱的唱腔,就形成了各自的“成套唱腔”。一般在京剧的传统剧目中,极少见在同一个剧目的同一个场次中混合使用皮黄两种曲调。但在一些新编剧目里这种情况已经被打破了。现在的“西皮”与“二黄”已经更进一步地交流融合形成了一个整体,出现了“西皮”与“二黄”混合演唱的组曲形式。甚至出现了在同一段唱腔里皮黄互转的形式,乃至用西皮的伴奏来演唱二黄腔系的唱腔(或相反)。在京剧唱腔漫长的发展历程中,其声腔不仅派生了反调“西皮”和反调“二黄”,还吸收了一些其他地方剧种的腔调,如“南梆子”“四平调”“高拨子”“娃娃调”“汉调”等。由于这些外来腔调在保持其原有结构和调性特点外,其旋律风格都不同程度地与“西皮”“二黄”相近或相融,特别是胡琴的定弦和把位上分别相同于“皮黄”,故习惯地把这些腔调分别归入“皮黄”列之中,如“西皮南梆子”“西皮娃娃调”“二黄四平调”“二黄汉调”等。

四平调唱腔又称“平板二黄”,兼备有西皮和二黄两种特性的腔调。它适于表达缠绵、抒情、热情、奔放、华丽、流畅等多种情绪。京胡定弦为5—2。上句句末落音为6、2、3,下句句末落音为1、5。如《贵妃醉酒》中的“海岛冰轮初转腾”,《红娘》中的“看小姐做出来许多的破绽”。

反四平唱腔是模拟四平调而形成的腔调。它适于表达柔和、幽怨、低回、质朴的情绪。京胡定弦为1—5。上、下句句末落音几乎和四平调完全相同。如《太真外传》中的“听宫娥在殿上一声启请”。

南梆子唱腔由梆子腔演化而来,经常插入西皮戏中,大量吸收了西皮的音调和节奏特性。京胡定弦也同西皮一样为6—3。它适于表达抒情、奔放、明快、欢畅的情绪。如《霸王别姬》中的“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望江亭》中的“只说是杨衙内又来搅乱”。

从“秦腔东渐”而来到南方的梆子腔,在皖赣一带形成了一种新的腔调“高拨子”——这是现代二黄的另一个“直系祖先”。高拨子唱腔具有高亢、豪壮、激越、热烈的特点。京胡定弦为1—5。上句句末落音为5或2,下句句末落音为1。如《徐策跑城》中的“忽听得家院一声禀”,《杨门女将》中的“风萧萧雾茫茫星光惨淡”。

清江引是一个具有独特风格的腔调,它往往与反四平组合在一起使用,擅长表现惨凄、悲怆的情感。京胡定弦为1—5。上句句末落音为2,下句句末落音为1。如《扫松下书》中的“蔡伯邕,小哥哥你在荒郊外”,《狸猫换太子》中的“太子爷哭哀哀泪如雨降”。

娃娃又名“耍孩儿”,多用在武戏中,它可以唱也可以不唱,根据戏的具体要求而定。乐队由海笛领奏,文武场共同承担伴奏。它适合烘托红火、热烈、明朗、豪放的场面。如《打焦赞》一剧中,焦赞与杨排风对打时就用此曲。

南锣的曲调诙谐、跳跃。它采用边念诵,边用唢呐和打击乐吹打过门的表现形式,基本只念不唱,唯末句随唢呐演唱。如《打面缸》。

吹腔用笛子伴奏,表达哀切、委婉的情感,也适合表达庄严、磅礴的气势。如《写状》中的“进衙来不问个详细”,《古城会》中的“叫马童与爷忙把路引”。

混牌子用唢呐伴奏,基本以群体演唱形式为主,展现声势豪壮的场面情景。如《法门寺》中的“一江风”。

杂腔小调包括有好几种风格特色各异的曲调:柳枝腔轻快跳跃而明朗;银纽丝流畅悦耳,适合叙说对白,如《探亲家》;云苏调质朴而风趣,如《锯大缸》;花鼓调缠绵而委婉,如《打花鼓》;滩黄调诙谐风趣,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如《荡湖船》;山歌小调具有民歌特征,曲调跳跃而欢畅,如《小放牛》。

插曲包括吟诗、山歌、琴歌等来源于昆曲的几种曲调。顾名思义,它只是插在戏中特殊场合用之。吟诗是散板式的朗诵体,一般为无伴奏的清唱,具有柔和抒情的色彩,如《西厢记》中崔莺莺吟唱“兰闺深寂寞”。山歌激荡而情深,如《赤壁之战》中曹操“横槊赋诗”。琴歌具有叙事、含蓄、深厚的情感特征,如《群英会》中周瑜在宴席上唱琴歌。

京剧中还使用了大量的昆曲,其腔调十分复杂,属于联曲体。另外还有一些无伴奏的曲调,如引子,为人物上场时清唱的曲调,主要介绍登场人物的身份或阐明个人志向,如《失街亭》中诸葛亮上场引子。哭相思,则是用来揭示人物内心沉痛凄凉的情感,如《卖马》中的秦琼唱哭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