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调重弹:鲜有改观的内政

二、老调重弹:鲜有改观的内政

奥地利内政也鲜有改观。贝克垮台之后,组成了比纳特男爵领导下的内阁,在他的任期内,帝国议会总是阻挠预算方案的通过,在首相动用了紧急状态法之后,又听任议案成为事实。捷克与德意志人的关系继续成为热点问题,不停地有新方案被提出、讨论、修改,然后被彻底抛弃,所取得的成果只是堆积如山的文件又增加了几分,在波希米亚取得德捷协议的尝试再度失败,只通过了一些经济提案。经过1911年春天的议会选举之后,施蒂尔克在次年成为新的内阁首相,他使德捷协议又再次举行,并声称,现在这两个民族之间只隔着一堵“薄得像纸一样的墙”。但是这堵墙却无法穿透,墙的两边是两个有自己历史权利的民族,仅此就足以使他们被长久地隔在这堵墙的两边了,何况,由于有普鲁士人撑腰,奥地利的德意志人正处在一个相当志得意满的时期,捷克人发现他们必须支持斯拉夫人反对德意志人。结果,先是波希米亚议会在1913年夏天被迫休会,次年,帝国议会因为小俄罗斯人的问题爆发激烈冲突,便也被宣布休会,由施蒂尔克进行没有帝国代表会议的统治,弗朗茨·约瑟夫的王朝到了最后又回到了其统治初期的专制状态。

在匈牙利,马扎尔极端主义者为了保住他们在克罗地亚的职位,坚持把所有的克罗地亚人都称为叛国者,1912年,克罗地亚议会被宣布休会,布达佩斯任命的总督成了由一帮马扎尔人簇拥着的独裁者。1913年出任匈牙利政府首脑的伊斯特万·蒂萨宣布:“我国使用非马扎尔语的公民必须首先习惯于这样的事实,即他们属于一个民族国家的社会一分子,而这个国家并非不同民族的联合体。”而对继续抨击共同军队的马扎尔地产所有者,政府与国会也发生了冲突,伊斯特万强行通过了军事议案,采取拖延手段的反对派被警察驱逐出国会,匈牙利政府由此获得了对境内其他民族随意行事的权力,选举法案不停地被提出,政府也在许诺要扩大选举权,但最终总是能找到理由把非马扎尔民族和马扎尔下层民众排除于政治领域之外。

尽管哈布斯堡王朝的宪政实践在1914年的时候已经宣告全面失败,而且在和平时期的最后一刻,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和摇摇欲坠,但是奥匈帝国内外的各种政治势力却突然间发现有必要使这个千年王朝恢复活力:社会主义者因帝国的“超民族”特性而赞美它;德意志人因帝国的德意志文化特色而颂扬它;法国人因帝国的存在阻止了德国在中欧形成霸权而讴歌它;英国人、军官、天主教会等,都发现这个帝国的虚弱及其内部复杂的民族权力斗争,但却毫无例外地希望实行“联邦制”,为帝国注入新的活力,以防止欧洲出现动乱。

已经举行过的选举表明,弗朗茨·约瑟夫的臣民们多数是斯拉夫人,其中以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的捷克人最为活跃,实行联邦制意味着斯拉夫人将是帝国政治生活的主角,德意志人与马扎尔人则是被吸纳进来的少数民族。德意志人感到高兴的是,联邦制会使马扎尔人从目前的傲慢地位一下子跌落下来,因为他们人口既不占优势,文化又鲜有影响力。对英国和法国这样的旁观者而言,联邦制可以避免由哈布斯堡王朝的失败而带来的欧洲大战。弗朗茨·斐迪南被指望在老皇帝死后能够推行新的“解决”方案,他对马扎尔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使克罗地亚人对他抱有希望,但却只不过意味着恢复克罗地亚王国和建立维也纳与它之间的直接联系,由所谓“三元制”取代二元君主国,他断然不敢将匈牙利的塞尔维亚人地区与克罗地亚合并起来,因为那恰恰等于承认了“南部斯拉夫”的理想。故而,弗朗茨·斐迪南的联邦制计划只不过是1860年《十月文告》的老调重弹,丝毫无助于解决哈布斯堡王朝的根本问题,即一位哈布斯堡皇帝如何能够成为“农民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