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朔方高光时刻 无止境战火连绵

第十五章 巡朔方高光时刻 无止境战火连绵

从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到元狩四年漠北之战这大约十一年中,汉武帝依托强大的战争动员能力,指挥将士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击战,给匈奴以惨重的打击,夺取河南地、河西地,控制漠南地区,累计斩杀、俘虏匈奴军约十八万余人,招降昆邪王部四万余人,共计约二十二万余人,并导致匈奴损失二三百万头牲畜,这对匈奴的打击是致命的。但是,汉朝也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十几万将士和二三十万匹战马埋骨于大漠深处。《汉武帝传》记载,动员的兵力累计上百万次,用于转输的民工达二三百万人次。打仗就是打钱,“文景之治”期间积累的财富基本消耗殆尽,因此,在战争持续期间和此后,汉武帝考虑的问题主要就是——弄钱。他进行了一系列的经济改革,包括盐铁专营政策,扩大汉朝国有经济的垄断能力,目的就是从诸侯、贵族、商人、百姓身上榨取钱财,主要用来支撑庞大的军费开支。

漠北之战后,匈奴大伤元气,没有能力和汉朝抗衡,而汉朝也需要解决严重的财政危机,并消化胜利成果,因此,汉匈双方进入了第三阶段——休战期,即从元狩五年到天汉元年。

匈奴本来应该成为汉朝的老朋友,可是他们没有合同意识,刚刚和亲,马上又翻脸,不断地攻打汉朝,终于把汉朝这头雄狮激怒了,在汉武帝的带领下,汉朝成了匈奴的梦魇。也正是因为汉朝的文治武功,“汉”成了我们这个民族的称呼。

其实,打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恰到好处,但是汉武帝不满意,他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像秦始皇一样,希望自己做出的制度创新,可以延续千代万代,不需要再麻烦后代。汉武帝感觉军事威胁还在,而且匈奴没有真正臣服。

元封元年(公元前 110 年),也就是漠北之战后约十年,汉武帝巡边至朔方郡(治所在朔方县,今内蒙古杭锦旗西北黄河南岸),勒兵十八万骑,以示武备,并派出使者郭吉告诉匈奴单于(此时应为伊稚斜单于之子乌维单于当政):“南越王头已悬于汉北阙。今单于即能前与汉战,天子自将兵待边;单于即不能,即南面而臣于汉。何徒远走,亡匿于幕北寒苦无水草之地,毋为也。”结果单于听后大怒,扣留了郭吉,并把主张接见郭吉的人杀了。

郭吉作为汉武帝的代表,说这段话的大致意思是:“南越王的头颅已经挂在汉朝皇宫的北门下了,假如现在单于您能够前去与汉兵交战,那么汉朝天子正率领部队在边境等候;假如您不能前去交战,就应该面向南方向汉朝称臣。您何必只是一味地往北逃跑,躲藏在大漠北边寒冷凄苦、没有水草的地方呢?”

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些话没有写到纸上,也没有提前透露,而是在面见单于时当面说出来的,结果伤了匈奴单于的自尊心。此时,虽然匈奴无力再战,但他们毕竟曾经拥有几十万精锐骑兵,横扫大漠南北,因此,让他们南面称臣,确实超出了他们的底线。然而单于也知道自己打不过汉武帝,因此,他不敢出兵袭扰汉朝,只是休养生息,并且说些甜言蜜语,与汉朝保持和亲关系。

这是汉武帝的高光时刻,此时的他年富力强,踌躇满志,体力和意志都达到了巅峰状态,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官僚体系如同身之使臂,马上高速运转,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汉武帝挥舞战刀的方向,就是将士们奋勇争杀的方向,几十万雄狮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时的汉武帝,是大汉王朝政治领袖和军事领袖两种角色的融合体,把中国历史的发展推到了一个高峰。

在汉武帝“勒兵朔方”之前,赶上霍去病去世、攻打两越、收服西南夷等事,加上没钱没马,需要进行各种修整,因此,汉匈之间没有大规模战争。

元鼎六年(公元前 111 年),也就是汉武帝“勒兵朔方”前一年,他派公孙贺带兵一万五千骑出九原(故治在今内蒙古包头西北秦置,为九原郡郡治所在秦末,地入匈奴境汉武帝元朔初年,复置),深入两千余里;派赵破奴带兵一万骑出令居(故治在今甘肃永登西,汉武帝时于此筑塞,汉昭帝时于此设置令居县)数千里,寻找匈奴主力,但都没有见到匈奴。

于是,双方基本上以派遣使者和谈为主。

其实,到此为止,汉武帝的时代使命已经完成了。此时,汉朝的国力已经到了极限。但是,汉武帝这类人永远不会遵守中庸之道,只要匈奴不称臣,就要打。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汉武帝不得不大幅度地征税,从而导致人民负担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