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马

一、出马

不知谁家雄鸡“嘎——勾喽”头一唱响,随之全寨鸡叫声响成一片。雄鸡啼鸣,宣告马日来临。礼炮三响,大家纷纷向出马地点奔去。

前面讲过,扎马是在野外,则出马地点也在野外。据今年80多岁的县政府退休干部鲁选金回忆,抗日战争胜利后举行过两次跳马活动,一次是在1946年,另一次是在1948年,那时他才十二三岁。第一次他扮抬老爷小鬼,第二次扮赶马人,出马地点都是在大岩垉。后来,扎马地点几经变化,改为村旁一偏僻农舍,于是出马地点也就改在那里了。

人们来到出马地点后,一阵忙碌,各自按担任的角色装扮完毕,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当雄鸡再叫第二遍时,锣鼓炮仗齐鸣,跳马队伍浩浩荡荡地沿着马道向土地坪奔驰而来,沿路插满点燃的大股油香(用茶油浸泡透的宝香),照得如同白昼。出马队伍先后次序如下。

(一)炮仗队

炮仗队有土号两对,三连炮两架,鸟铳数根。三连炮又称三眼铳、马蹄炮,是土家族古老的专用礼炮,柄长0.33米,上装有三个短眼的铁制炮头,填进火药,可接连三响。鸟铳又名啄子火,狩猎之武器。此外还有饼饼炮和竹竿绞着的长挂鞭炮。饼饼炮系一百颗捆成一饼的大爆竹。炮仗队在掌堂梯玛的指挥下,同时鸣放,如万炮齐发、震天动地。随着炮火声,大家发出一阵阵“吾呼呼——喂”的吆喝,似猛虎下山,山鹰长啸。

图4-19 吹土号

(二)祭祀队

主祭人员有梯玛二人,道士一人,女巫一人,共四人。梯玛头戴凤冠,身穿八幅罗裙,手握司刀、八宝钢铃;道士头戴道帽,身穿道袍;女巫头裹青丝帕,身着满胸便装。另外,还有抬木盘二人。盘上置猪头、粑粑、团馓、豆腐、香纸、蜡烛等祭品。

(三)旗队

走在最前面的是龙、凤大队,随后是朝代旗及各式各样的彩旗。龙、凤旗系用红、蓝、白、黄四色调料制成的三角大旗。旗长3米多,边缘镶有鸡冠形花边。以白龙旗和红凤旗为上乘,并排走在队伍最前列。据传,八部大王八兄弟出生后被弃于荒野,靠龙的哺乳和凤羽取暖长大,为感龙凤之恩,故置龙凤旗世代相传。朝代旗亦是必备之物。如今的朝代旗是五星红旗。其他各式各样的旗帜跟随朝代旗之后。

(四)抬老爷队

有道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传统民间文化中,老爷为黎民百姓父母官,理应受到人民的尊敬和爱戴。于是,人们用竹子扎一乘敞篷大轿,并精心制作如真人一般大小的官员,头戴乌纱帽,身穿长袍,端坐轿中,由两名小鬼抬着,四名小鬼手拿乌梢鞭前呼后拥,前面还有一人鸣锣开道,旁有万民伞陪护,鱼贯而入,好不风光。官老爷今天也闲下心来,与民同乐,参加跳马盛典。据说以前城里的县官老爷,常骑着马前来看热闹。

(五)跳马队

这是最庞大的一支队伍,由12匹骏马和36人组成。每匹马三人一组,剽悍的骑士头戴草帽,手举篾刀,扬鞭催马,威风凛凛;赶马人头戴纱箩帽,一手握木刀,一手持棕扇(视为盾牌)尾随其后;旗手高擎战旗,马前开道。鼓号鸣呜,马铃当当,杀声阵阵,旌旗猎猎,似可依稀看到土家先民迁徙和征战的图景。

(六)溜子队

这是压阵打击乐队。打溜子是流传在土家族聚居区的一种古老而优美的打击曲牌音乐,土家语称“家伙哈”,汉语叫“打挤钹”。打溜子用于结婚、年节建房等喜庆场合,渲染气氛,热烈欢快,是土家族人民最喜爱的器乐合奏,也是土家族特有的一种文艺表演形式。土家族男孩从五六岁起,便跟着老艺人学打溜子,耳濡目染,世世代代相沿成习。每逢婚嫁喜庆之际,他们便相邀为伍,打起溜子,串乡走寨,热闹非凡。溜子队伍由四人组成,所用的乐器有头钹、二钹、马锣、大锣四件乐器,如另加一唢呐,便组成了土家族吹打乐——五子家伙。钹、锣均系民间铜匠手工精心制作而成。土家族打溜子与其他音乐形式一样,有自己独特的乐汇、乐句、乐段和曲牌。曲牌大体由头子、溜子两大部分组成。头子部分千变万化,是主要的部分,也是曲牌的主体所在。溜子部分由绞子、牌子等部分组成。土家族溜子曲牌,据说有三百余种,以现存的近百个溜子曲牌所表现的内容来看,大致可分为绘声、绘神、绘意三大类。在出马时,欢快的“当卜七卜当”溜子声,再配以[迎风][将军令]等唢呐曲牌,吹打合一,空谷传音,喜气远溢,真不愧为土家民族文化宝库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而跳马队伍,踏着这热烈奔放的溜子节拍,以跳代跑,杀声阵阵,勇往直前,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