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主题史,也不要历史教科书从本达到瑟诺博斯
人们如果想一想,就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现象,半个世纪以来,法国一些有才华的历史学家出于一种胆怯,避开了广泛的主题,我们不说“大主题”——那种说法会产生一些令人讨厌的学院式的共鸣——或者更确切地说,避开了那些超出专著的狭窄范围的主题。
我们没有花很长时间去找这种逃避责任的行为的原因。要找到这些原因,我们必须着手研究半个多世纪以来法国史学的历史。我们只是注意到这种逃避行为的明显征象,那就是传统的字面意义上的法国史并不存在。
没有个人写的法国史,也没有集体写的法国史。最近的尝试是拉维斯做出的,竟能在出版界引起轰动,竟能促使维达尔·白兰士的杰作《地理学概览》问世。这种尝试同样还产生了一部著作,但概念并不一致,因此没有生命力。这是一套多卷本的丛书,其目的只限于向应试者提供实用观念。因此,如果真正意义上的读者被诱导去买这些书,那这些书就遭到滥用了。它们只能部分满足真正以实用为目的的读者的好奇心,并不能激发新的好奇心,无法让有学问的读者去了解最优秀的工作者的艰苦工作,那些工作是在远离人们经常提起的地方默默进行的,能拓宽人们的眼界。
这就出现一种可笑的现象,我们听到历史学家叫道:“人们无视我们!把我们撇在一边!”同时出版者还把大量的“小说化的传记”、“历史揭秘”、“内幕”和掺假的“新发现”,塞给渴求知识的读者,骗他们上当。的确如此。可是,话说回来,你们抱怨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也没有道理。你们说,这些东西错误百出。这不是问题。让你们激动万分的著作,小册子的,大部头的,里面的日期和事件难道就非常准确吗?那种正确凭什么就必定能平息批评呢?你们指责这些书让读者心生幻想,以为它们是“讲历史的”,还认为它们的内容就是历史:甚至一些颇有头脑的人也抱有这种幻想。[2]而你们要想让指责一针见血,说到点子上,你们就亲自研究历史吧,去研究真实的历史,不是躲在你们的书柜后面研究,也不是为一些专家研究,是要面对读者研究,公开研究。人们要你们提供容易看懂的过去,人类鲜活的和真实的过去:再别把学校的教科书递给我们了。
现在,在我面前摆着两本小书,传奇故事那样的开本。[3]这是著作,一本是一位有意尝试另辟蹊径的评论作家的著作;一本是一位从事历史教学的著名专业人员的著作。两位作者在相隔几周的时间里,都向我们提供了一部法国史。哦!还有点细节上的差异,可从标题所用的词看出来:一本是“概要”,一本是“试论”;但最终还是用黑色或红色大字醒目地标出:“法兰西人的历史”,另一本是“法兰西民族史”。难道破了规定不成?我们就不带偏见地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