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病人激增,文安所在的护理小组负责的8张ICU病床,也在超负荷工作。只要康复出院一个病人,马上又会补充进来一个重症病人。

文安每天早上8点上班,每天晚上几乎都不能按时下班,常常跟着护士长10点以后走出医院。护士长不能回家,文安也错过接送回酒店的公交车,她就和护士长在医院安排的休息区宿舍里凑合着住一宿。护士长看着年纪轻轻的文安每天跟着自己的节奏,一张病床一张病床地观测着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及呼吸情况,监测并记录每位患者的脉搏、体温及血压,核对医嘱、配药打针、输液、抽血、翻身、叩背、吸痰、雾化吸入、鼻饲和口腔护理,整理床单位,一个接一个地干着,没有一刻停息,很是欣慰。她已把文安当作自己工作中的一个好帮手。当她看到小丫头,几天工作下来,脸瘦了一圈,也很心疼。唉,疫情当前,我们不干,谁干?

这天文安上班,因3床中年女病人经过二十多天的给氧和抗病毒治疗,病情明显好转,正准备给她办理转隔离病房进行康复治疗,这时52岁的8床男患者病情出现了变化,血氧饱和度降到了70%,出现了呼吸困难。只见病人非常痛苦,双手乱抓乱挠,好像谁掐了他的脖子,喘不过气来。文安赶快跑过去,抓住患者的双手,防止病人手臂上的输液泵和吸氧面罩脱落。同时用对讲机呼喊医生。医生急会诊,认为病人已出现呼吸衰竭,无创机械供氧不起作用了,要立即进行插管救治。为协助医生进行插管,护士长马上赶到,和文安一同准备好术前治疗器械和吸引器。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病人的病情急转直下。刚才他还拼着命地叫喊:“医生,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可现在连这点微弱的求救声也消失了。只见病人的血氧饱和度一直在下降,70%、65%、60%、50%……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病人停止了挣扎,呼出最后一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场的医生和护士心情都很沉重,护士长难过地低下了头,文安这时想哭,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出声来。

面对死亡害怕了?不是,文安想哭是对生命的敬畏。文安主动要求来武汉抗击疫情,就没有怕过。面对患者的生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逝,她难过极了。刚才那一刹那,她全身冷得发抖,就好像自己被压在废墟底下,无力地挣扎着、呻吟着,可周围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要死了吗?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啊!”老师为保护我,她死了,让我活了下来……文安扶着病床护栏激灵了一下。文安最不忍看到的是病人那种求生的眼神,临闭眼前还试图抓住医生的手。“为什么我就不能死死抓住病人,不让死神把他带走呢?”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