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雍布拉康王宫

参观雍布拉康王宫

我们去参观雍布拉康王宫,雍布拉康位于泽当镇雅砻河东岸东南扎西次日山上。“雍布”意为母鹿,因扎西次日山形似母鹿而得名;“拉康”意为神殿。雍布拉康最初并非寺院,而是早期雅砻部落首领的宫殿。后成为历代吐蕃赞普的王宫,直到第三十三代赞普松赞干布统一高原,将王都迁往拉萨。英明神武的松赞干布,不敢忘了雅砻这块吐蕃的根本之地,不时还回来居住。据说,文成公主远嫁到西藏后的第一个夏天就是在雍布拉康度过。

雍布拉康是西藏历史上第一座宫殿,据史书记载,始建于公元前2世纪。松赞干布时期将宫殿改作寺庙。文成公主初来西藏时每到夏季都会和松赞干布来这里居住。至五世达赖时又在原碉楼式建筑基础上修了四角攒尖式金顶,并将其改成了格鲁派(黄教)寺院。

关于雍布拉康,还流传着一个神奇的传说:自从第一代藏王聂赤赞普以来,历代赞普都是以雍仲本教为吐蕃的国教,直到第二十八代赞普拉妥妥日年赞时期。有一日,天降“神物”于雍布拉康的顶上,内有经书、法器和咒语若干,可是当时谁也不识这些东西的奇妙,只知是些好东西,于是将之供奉起来,还取了一名叫“宁波桑哇”,意思是密室。直到许多年以后,才有后人识出密室中的《诸佛菩萨名称经》等珍贵经卷,悟出其实印度佛教在松赞干布时期以前早就进入了西藏,只是因当时本地的本教势力太盛,才只好先“空投”,再“伏藏”,以待后日。该宫殿随之成为佛教圣地,成为许多高僧大德修行之地。

雍布拉康王宫(2016年摄)

早期本教的形成是复杂的,它的雏形是产生于青藏高原诸多部族中的原始宗教,流行于西藏、青海等广大地区的不同民族中,后来在各个民族中有了不同的发展,在下文中又谈。在此探讨的是迄至唐代的吐蕃本教对纳西东巴教的影响。

在唐代,麽些与吐蕃在宗教文化和经济贸易方面有密切的交流,其中最为突出的表现是藏族的本教对麽些人原始宗教的影响。

据藏族文献《西藏王臣记》《贤者喜宴》等记载,拥立吐蕃第一个赞普聂赤赞普登位的十二贤人中,就有六人是代表各部族的本教人士,即拉俄拉色、色钵(本)、玛钵(本)、角拉钵(本)、象雄钵(本)和泽米钵(本)。本教巫师从藏王聂赤赞普开始参与国政,祭祀鬼神、生养死葬、男婚女嫁、耕种、放牧、作战、会盟等,无一不由本教巫师主持。本教左右着西藏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研究本教的藏族学者扎西坚参所著《美言宝论》、昂旺降央鲁所著《论钵教的法性》等书中,都说本教在聂赤赞普时期即已盛行。这些学者把本教分为前弘期、中弘期和后弘期。从聂赤赞普起,至第八代赞普直贡赞普取缔本教止,称为前弘期;自第九代赞普布德贡甲恢复本教起,至第三十八代赞普赤松德赞取缔本教止,称为中弘期;第四十二代赞普朗达玛之后,称为后弘期。第五世达赖喇嘛著《西藏王臣记》载,从聂赤赞普(又作栗赤赞波)起至赤扎绷赞止的二十七位赞普,都是本教辅佐国政。[3]

由于吐蕃当时派驻各地的部队都跟随有本教巫师,唐代吐蕃重兵驻扎铁桥,其信仰的本教对纳西族的影响是无疑的。

从吐蕃宗教简牍看,吐蕃民间及边镇军队的主要宗教信仰是本教。上自王廷牙帐,下至各级行营军帐,都配备着大批咒师巫祝,他们不但参加军机大事,而且还频繁举行占卜仪式。

唐代不少麽些部落置于吐蕃管辖之下,吐蕃的本教在那时就开始影响麽些人的宗教,因此才产生了以藏族之神“盘”(perq)为首席大神的一个神祇系统。东巴经中记载,纳西族两个古部落“董”与“术”都有专门协助部落酋长进行卜卦的巫师,董部落的巫祝叫美帕科璐,术部落的巫师叫美帕丁那。“帕”即占卜和行使巫技之意。唐代吐蕃本教对纳西族东巴教的影响首先肇源于吐蕃上层崇信本教之时,它是通过吐蕃经营西南时影响到纳西宗教的。如上所述,麽些受吐蕃统治达百余年,其间吐蕃的文化无疑对麽些人有较大的影响。当时纳西人置于吐蕃的统治之下,且两族又有密切的政治联盟,吐蕃的本教随即又对纳西宗教产生了很深的影响。这样,就在东巴教中出现了把东巴教神系中出现最早的开天辟地之神祇“盘”与“禅”说为“盘神为藏人之神”的观念,反映了纳西先民曾长期被吐蕃统治的历史。

唐代本教流入纳西族聚居区的另一条途径是在公元8世纪吐蕃上层统治集团的扬佛灭本。据《西藏本教源流》记:“赤松德赞于公元八世纪灭本时,象雄雄达尔等本教高僧用多头牲畜驮运本教经书来到藏区东部的霍尔和东南部的姜域。”如上所述,“姜域”即麽些之地。藏文木刻版《美言宝论》175页记载:“赤松德赞取缔本教时,象雄地区的本教徒热巴金和塔衣布穹等人,带着多部经典,逃至东边和嘉绒地区(阿坝的农区部分)。”[4]

当时本教在西藏失势,很多本教徒逃亡到滇川康与西藏交界的地区。其信仰逐渐影响原住民的信仰,纳西族产生了蔚为壮观的东巴教。

怀想历史烟云,以这座西藏最早的王宫为核心,大西南一波波风云涌动,很深地影响了我的家乡的生活与信仰。感慨中欣慰,我有机会能来这个当年吐蕃王朝的核心看一看。

我们信步登山,沿途五颜六色的经幡在风中猎猎飘扬。登上山顶看雍布拉康,高低错落,白、红、黄三色点缀的建筑群在湛蓝的天宇下非常壮观。王宫的墙壁都是用石片砌起来的,墙的大部分用白泥涂为白色,墙上方有一溜涂成褚红色,再往上是黄色。白色象征吉祥,涂于建筑的外墙让人感到安静;将寺庙建筑涂红的做法基本是由本教祭神的形式发展而来。

雍布拉康依险峻的山势而建,显然考虑了王宫的安全和防卫之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看到这个建在悬崖峭壁上的王宫,我不禁想起了丽江的宝山石头城,也是建在一个巨大的石头上。二者就依天险而建这一点非常相似。

山顶有很多的经幡,在蓝天下随风猎猎招展。从山顶眺望,不长树木的山峦显得沉静大气。原野呈现初冬的寒凉之色,有不少树木叶子黄了,与大地的土色相互映衬,显出了一种高原初冬的美。王宫内有很多古色古香的壁画和经书。如今僧人在管理这个昔日的王宫,他们在阳台上种了不少花,也折射了僧人们爱美的内心世界。

下山的路上,看到络绎不绝来拜谒雍布拉康的藏族群众,我的心神被深深触动。晚上,我信笔写了一首古风以咏怀:

雍布拉康王宫咏怀

历史风霜看古堡,王朝旧梦数千年。

岁月沧桑山作证,江河无语忆风烟。

去往雍布拉康的山路边挂着五颜六色的经幡(2016年摄)

雍布拉康依险峻的山势而建(2016年摄)

赞普嫔妃何处去,青灯古佛照残篇。

王朝继替如烟云,佛光普度看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