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

事实上,麻风病是一个古老的疾病,在中国也并不陌生。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全国能统计到的麻风病人超过五十万人,全国各地也建立起了大大小小麻风病院、防治站、麻风村。1980年,这样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千余处。

于是,大部分麻风病人被隔离到了这些村子、院子。隔离地点大都建立在人迹罕至的深山或孤岛上。

康复者有的不愿回到人群中,便留了下来。麻风隔离村于是变成了麻风康复村,成为无数康复者们赖以生活的据点。

几年前,张馥兰还是广东财经大学的一名大一学生。在理科的海洋中苦苦挣扎的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冥冥之中走上麻风村口述史这条道路。

“高考分数太低,所以就被调配到数学专业。”数学对她来说就如“天书一般”,虽然学得十分卖力,但大一第一学期期末还是有一科高等代数没及格。她十分窘迫:“我就算大四清考也过不了,那就拿不了毕业证。所以我就想算了,破罐子破摔,就不怎么学,老是逃课。”同班同学都在硬着头皮苦苦坚持,她觉得自己在班里就像个另类。

眼看自己的兴趣点并不在此,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大二时,她了解到学校的转专业制度后,萌生了想要转去新闻专业的想法。无奈达不到学校制度的硬性指标,她只好写信给校长和人文学院的院长申请。

“那时候是在自己所谓的人生困境里面。已经大二第一学期了,想转专业比较困难,所以就想出走一下。后面我了解到我们班有同学经常去麻风康复村,觉得挺新鲜。去看一下别人怎么生活,也许能给自己启发。”于是,2012年2月,张馥兰加入致力改善麻风康复村生活环境的家工作营志愿者协会,与十几个大学生一同前往湖南吉首市凤凰县麻风康复村。

她回忆道,当时天气很冷,村子又在山上,所以只剩下六位老人居住。由于担心勾起老人的伤心事,同队的志愿者叮嘱不要去过问他们的历史。但与其中一位老人互动较多,她发现并不是所有老人对讲述自己的过往都很抗拒。

“因为一件事情都有两面性,可能回忆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比较悲伤的事情,但是也可能是一个倾诉的机会。如果从一个价值或公共利益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历史的纪录。”

初次走访麻风康复村,给了张馥兰很大的触动,“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吧。”出于对一个特殊群体的好奇,出于对人的好奇,也出于历史即将被遗忘的紧迫感,她急切地想要记录下麻风病康复者的过去。

回来之后,张馥兰继续写信“轮番轰炸”。最终,如愿转到了新闻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