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苦
杨红是客家人,出生在番禺市(彼时番禺还未并入广州市),她从小皈依佛教,乐观开朗,骨子里有着客家人的勤劳热情,但是她不满足于一辈子生活在家乡,“当时我想要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感觉人活一生,可以不拥有什么但一定要经历什么,这是当时我的想法。”1988年她考上了大专,但是家庭矛盾在此时爆发了。
父母不允许她读大专,“我的父母只给我留了两条路,要么嫁人,要么出门打工。”在父母的观念里,女性的职责便是在家养子,这种观念根深蒂固地结在杨红父母那一代人身上。她见过一些女性朋友刚成年不久就结了婚,有了孩子,每天早起含辛茹苦地主持家务,似乎快乐或不快乐都没那么重要了,好像这样的生活已经是余生的缩影了。
“我不愿意嫁人,当时的我若是这样做了,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而且我对自己很自信,相信自己可以把所有事做好。”杨红回想起来,那是影响了一生的选择。
在没有资源、没有人脉的背景下,杨红只身一人前往广州市寻找工作,可是她没有自己的房子,只能往返两地。那个年代也没有地铁,所以只能搭乘公交,这一搭就是三个小时,每天有六个小时都在路上。她做过餐饮店的服务员,“因为家里离车站比较远,我就骑着家里那辆单车过去,然后放在那里,每天都挂念着单车会不会被偷。”
但是杨红只坚持了两个月便离去,这样的工作没办法满足她。于是她试着去饭店应聘,那是位于海关大楼附近的高级餐厅。还没跨进餐厅,经理拒绝了她,“你身材矮小,也不够好看”。
“那时候我真的很寒心,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希望。”后来她去了发廊学习,在广州市租了一间房子。2001年,她和黎恺结了婚。黎恺的出现让当时的她坚信,生活终于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曙光近在眼前。“我是一个客家人,来到广州,嫁的老公很帅的,身高1米78的老公,又小我3岁。”杨红33岁才成家,这在当时来讲是少见的。
2002年,儿子黎峻铭出生了。她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发廊,前几个月有些亏损,但渐渐地有了盈利,老公在老板的帮助下合伙开了一家游戏公司。
2004年的一天,杨红像往常一样早早拉起门帘准备新一天的工作。午时,她在帮一位医生打理头发,医生看到她儿子有些异于常人,建议他带孩子去中山三院看下医生。
最终被确诊为自闭症。“当时我非常崩溃,差点在中山三院抱着他在七楼想跳下来。”
丈夫给了她莫大的支持:“老婆,先不要想这么多,我们要对孩子负责。现在马上就找机构进行训练,我们先听教授的,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