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允评估40年小说创作成果
首先是量的积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40年小说问世量,比以前几千年的总数还要大几倍,这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每年仅长篇小说的出版量就数以千计,这还不包括各种文学期刊发表的中短微小说。没有人做详尽的统计,40年小说是一个什么量的概念,但可以肯定,这种量的积累,既是质变的产生前提,同时也是文学力量的需要。
其次是质的飞越。其标志有三:一是文学回归文学的本质,越来越成为一种独立的表达。新时期伊始,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等作品,还保持着与现实政治的“过密”捆绑,经历了寻根文学、先锋文学的洗礼,当代小说创作面貌陡然一新,《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从形式结构层面的“操练”回到有血有肉的人,进而抵达对生命宗教般的悲悯与彻悟;《檀香刑》《一句顶一万句》《人面桃花》在中国传统文学中开辟出全新的汉语写作的美学经验;《秦腔》《万物花开》是经过了世界性文学经验的洗礼后对民族特质的重新审视与艺术表达。二是经典之作不多但也不少。不多,是相对于社会和读者的需求而言;不少,是相对于40年前的所有历史而言。经典是时间的“遗产”,经典化需要时间的“消化”与筛选。唐诗宋词经历了千年的淘洗,现代文学也有百年时间的检验。对正在行进中的当代文学,我们不妨抱有足够的信心与耐心,把言说经典的权利交给未来。三是文学生态的多样化与文学话语的多元空间。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之于文学的意义,不仅在于网络文学的蓬勃兴起、文学市场效益的极大发挥,更在于文学写作的民主自由、意志表达空间的拓展延伸。作为新媒体技术支持下的新兴文学样式,网络文学已经成为撬动传统文学生产传播机制的杠杆,在塑造新的美学空间的同时,更丰富了当代文化土壤。
再者,中国的小说已经融入世界文学的大格局之中。无论表现手法,还是关注的题材,小说开始有了国际视野、全球概念,很多小说家已经“走出去”,在国际上获得关注。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2016年,曹文轩摘获儿童文学最高奖——国际安徒生文学奖;2015年刘欣慈的《三体》获得科幻文学雨果奖的长篇小说最高奖,2016年郝景芳的《北京折叠》获雨果奖的中短篇小说奖。文学奖项不是肯定一个作家或一个国家文学的唯一标准,但从一个方面折射出文学积累的厚度和深度。中国故事、中国经验,40年厚积薄发,已经成为世界文学版图上不可忽视的部分,并以其独特的美学质地与文化经验呈现出深邃的东方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