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千军如卷席——评书上荧屏

1.横扫千军如卷席——评书上荧屏

对田连元来说,评书走上电视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辽宁电视台找田连元录制电视评书《杨家将》之前,他在本溪已经大火一场。

本溪广播电台文艺部主任何玉昆先生是一位有才华的老编辑,他对田连元的评书评价极高,他认为田连元是当下中国不可多得的评书艺术家,在传统评书领域里,取得了别人难以企及的成就。既然辽宁广播电台录制的长篇评书《欧阳海之歌》受到广大听众的欢迎,作为家乡的本溪电台,为什么不请田连元录一部传统评书呢?

于是他找到田连元,两人一拍即合。

说传统评书,一直是田连元的愿望。田连元在“文革”前就说过多部传统评书,但在1964年以后,传统评书被禁止,田连元只能说现代的和革命历史题材的评书了,诸如《平原枪声》《林海雪原》《风雨桐江》《枫橡树》《青春似火》等。到“文化大革命”,连这些评书也不能说了。

何玉昆文质彬彬,和田连元很投缘。当他提出想和田连元合作,录一部传统评书时,两人一拍即合。田连元早就希望有一天能走进电台,录制一部自己喜欢的传统评书了。于是他选择了《杨家将》。

为什么选择《杨家将》呢?因为《杨家将》这部书,弘扬的是爱国主义精神,勇于为国牺牲的精神,忍辱负重的精神,而且人物鲜活,悲壮感人,故事性强。何主任一听,便立刻同意,他也认为这部书符合当前的形势,容易通过,不会有任何政治问题。

田连元夜以继日地整理书道子,又根据电台每次半小时的特点,对故事情节进行一番改造,于是信心十足地走进本溪电台录音室。因为有辽宁广播电台录制《欧阳海之歌》的经验,所以这次录制得非常顺利,电台也是边录边播。

本溪电台每天中午开始播放,仅仅几天工夫,田连元就开始“扫大街”了。所谓“扫大街”是一句笑谈,意思就是到了评书《杨家将》的时间,人们都赶紧回到家里听他的评书,大街上几乎没人了。很多人听得入了迷,如果不是仅仅半小时,那这座城市恐怕就有停摆的危险了。

当时本溪还是无轨电车,每天中午,电车司机听完《杨家将》才发车,一是司机也喜欢听,另一个是你就是发车了,也没人坐,都在听评书呢。有的人在公共浴池洗澡,澡堂的经理也把小喇叭扯进浴池。有了这个小喇叭,有的人专门选这个时间去洗澡。你想,泡在热乎乎的水池中,闭着眼睛,听着田连元的《杨家将》,那是怎样的一种享受啊,神仙都不换!还有的人因为爱听杨家将,领导派他出差都不爱出,勉强出去了,办完事赶紧往回赶。往回赶为的不是老婆,不是孩子,而是田连元的《杨家将》。

可是,就是这么受欢迎的一部评书,还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

在《杨家将》播到一半的时候,电台的领导对田连元说,“不好意思,《杨家将》得暂停一下。”

田连元莫名其妙,又怎么了?

原来,电台领导听到一些反映,说《杨家将》这部书可能涉及点儿民族问题。唉,“文革”十年,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虽然已经开始解放思想,但坚冰不是一日可以打破的。

停播之后,听众不答应了,吊胃口没这么吊的,刚品出点儿味道,没了。于是本溪的听众有给电台写信的,有给电台打电话的,有干脆找上门的。甚至田连元也收到了几百封群众来信。

对群众的呼声,岂能置之不理?

团里的业务主任不愧是搞业务的,他给田连元提建议说,“电台不播了,咱们变通一下,在市体育馆搞个专场如何?”

田连元说:“评书从来都是在小剧场演出,本溪体育馆两千多人的座位,能有那么多人来吗?合适吗?”

业务主任说:“你的《杨家将》在社会上火得不能再火了,我敢保证,没问题。”

田连元说:“那就试演三场看看。”

真是不演不知道,一演吓一跳!两千多人的座位,全场爆满,就连场地里都摆满了凳子,而且外面还有好多没买到票的观众,那盛况,真是一票难求啊。

田连元就从电台停播的那段内容继续往下讲。体育馆里,人多,气场足,演员也就更有精神头了。观众也憋了好多天,急着听下回分解,能到现场亲眼看到这位在广播里呼风唤雨的田连元,更是兴奋,评书中只要有包袱,全场就一阵笑声,甚至田连元说了句“我得喝口水”,观众也笑着大鼓其掌。

说好的试演三天,三天过后,观众仍不过瘾,还要求继续演,可是田连元感觉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的大体育馆,面对两千多人,每天两小时,如此长期演下去,嗓子就废了,于是就转到小剧场。

不久,电台的领导发现,虽然有人对《杨家将》提出民族政策的疑义,但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波,而且省内有几家电台也在播自己台录的《杨家将》。于是对田连元说:“咱们继续往下录,只是注意一点儿,敏感的地方回避一下。”

田连元有些迷茫,他也搞不清楚到底什么地方敏感,什么地方不敏感,反正我说我的,你们领导把关吧。心有余悸的领导还强调说:“这部评书只能在本溪播,不能拿出去交换。”

当时省内几家电台录制的《杨家将》,有鞍山刘兰芳的《杨家将》,营口李鹤谦的《杨家将》,抚顺刘林仙的《杨家将》,本溪田连元的《杨家将》,这么多的《杨家将》每天在各市电台播出,想不让外面知道都难。

果然,辽宁几家电台播火《杨家将》的盛况,传到了中央广播电台,他们正想选一部评书拿到《海峡之声》节目去对台广播。于是辽宁广播电台就把这四部《杨家将》的录音送到中央台,海峡之声总编室的领导和编辑听完,一致同意选田连元的这部《杨家将》。

前面说到,此时的本溪歌舞团正在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田连元的节目在演出时不断被压缩,甚至后来艺术团为了生存,演起了相声剧。虽然田连元集编导演于一身,演出也获得成功,但田连元总觉得自己是在不务正业,因为他真正喜欢的还是评书。

他想起《三国演义》中刘备居人之下时,对关羽和张飞说过的那句话:“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不可与命争也。”争是没用的,抱怨也是没用的,有用的就只有不断完善自己,等待时机。你有真本事,机会来了,你就会大显身手。你没有真本事,机会来了,你也抓不住。

田连元所说的那个“以待天时”的“时”,终于来了!

20世纪80年代经济飞速发展,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也不断提高,电视机也逐渐普及,人民群众对文化娱乐的需求不断增长。

广播评书大受欢迎,这让电视台不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他们不能不“想入非非”。辽宁电视台副台长白天明看到各市电台和省电台的评书节目受到欢迎,于是突发奇想:如果将评书搬上电视,效果会如何呢?不知道啊!不知道的事儿,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那个时代就是这样,思想一解放,想法就多起来,有想法就实践,邓小平提出改革要“摸着石头过河”,文艺也可以“摸着石头过河”嘛!

因为中央电台选了田连元的《杨家将》,说明他的《杨家将》优于其他人的,而且省电视台的同志也认为田连元的《杨家将》说得好,于是他们就派人来到本溪,找到田连元。

把评书搬上电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新生事物,他需要评书演员以不同于剧场评书和广播评书的形式来展示评书的魅力。辽宁电视台的同志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找田连元商量的,没想到,他们找对人了。

也许是形势所迫,田连元是评书界里最不安分的人,也是最喜欢新事物的人。他本来是说书的,人家让他伴奏,他就把弦弹好;人家让他演京剧,他就把戏唱好;人家让他搞创作,他就把新故事编好;人家让他当导演,他就把戏拍好。这些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领域,可是在这些陌生的领域里,他都做得风生水起,游刃有余。

田连元想,把评书搬上电视,这想法好啊,现在家家都有电视机,打开电视,既能听到评书,又能看到说评书的人,就像在小剧场里一般。因为有广播的出现,从茶馆评书到广播评书,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现在有了电视机,为什么不可以把评书搬上电视呢?评书是古老的艺术,而古老的艺术只有与时俱进,只有和先进的科技手段相结合,才能焕发出青春和魅力啊。

那么,选哪部书最好呢?田连元想了一下,他在电台里播的《杨家将》最成功,最受欢迎,那上电视,当然还是《杨家将》最好。而且,无论从这本书的立意、主题、思想内容还是艺术表现等方面看,《杨家将》都最适合。

那么,多长时间为好呢?

电视台的同志说,每次播出最好不超过5分钟。他们可真够保守的了,也难怪,在他们那,几秒钟的广告就是几万几十万,5分钟的节目,那得占多少黄金时间啊。再说了,他们还认为,电视和广播是有区别的,也就是视觉艺术和听觉艺术的差别,现代社会节奏快,如果超过五分钟,观众就会产生视觉疲劳。

田连元一听,就知道这人不懂评书艺术,5分钟的时间,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什么叫视觉疲劳,老百姓看电影,好看的两小时都不累。好的电视剧,连老太太都能看一天。而且,在没有广播之前,评书就是视觉艺术,说书人在书馆里,和观众面对面,一说就是两小时啊。

当然了,电视评书也不可以像茶馆评书,一说两个钟头,过去说书人说《水浒》,说到《挑帘裁衣》时,一拴扣子,明天他还得来。若是有客人要外出三天,提前打好招呼,三天后回来,还是西门庆见潘金莲。可到了电视里就不能这么拖沓了,但是不拖也不能只说5分钟啊!

田连元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说,“你们想想,评书有自己的艺术规律,它是要讲故事的,要有来龙去脉,如果观众听不明白,不知道你讲的是什么,你这个栏目不是白办了吗?还有收视率吗?如果录,至少20分钟,如果不行,那就请别人吧。”

电视台见田连元态度坚决,于是只好同意:“好吧,那就20分钟。”

对评书演员来说,时间长,难度小;时间短,难度大。因为你要吸引观众,就要有包袱,就要有铺垫,就要在节奏上有起有伏,在开头和结尾的设计上都是全新的挑战。

而且,20分钟的评书,字数大概5000多,有时候语速若快,还会更多。一天下来,田连元至少得准备15000字到20000字的文字量。

田连元根据自己多年小剧场说书的经验,以及在舞台上说书的阅历,确定评书上电视,不仅仅要说,更要演,要有丰富的面部表情和合理的形体动作,不仅要把握好语言的节奏感,更要求语言的形象性,要求自己在这短短的20分钟里,要做到有点趣、有点味、有点词、有点劲。

有点趣,就是要生动,有包袱,插科打诨,让观众听起来有意思。但电视毕竟是高雅的平台,全家男女老少一起看,那些庸俗的笑料、插科打诨就坚决不能用,要净化荧屏。

有点味,众口难调,这个味怎么才能体现出来呢?那就是要有你自己的风格,不要去迎合,让观众自然而然地跟随你进入你所设定的情境中来,既要有品位,还要有回味。

有点词,就要求你不能仅仅是讲故事,还要展现文字功夫,要有文采,要有夹叙夹议的本领,要有和时代、和大众贴得近的语言,同时还要有思想,观众听了之后要有启发、有思考。

有点劲,就是要在节奏上不能拖沓,说书人的情绪必须饱满,如果说书人都像没吃饭似的,观众可就没了精神头儿,谁还听得下去呀?

田连元住在沈阳的人民旅社。现在人们一般出门,大都住单人间。可那时候,田连元住的可是四人间。早上起来先把当天要录的词过一遍,在哪儿过呢?不能在宾馆里,那会影响别人休息。于是他就裹着大衣,冒着严寒,来到中山公园,钻进小树林中,连说带比画。背词的同时,也把表情动作设计好了。可惜没镜子,如果能在大镜子面前比画,效果一定会更好。偶尔有晨练的人从旁走过,不知这人犯了什么病症,嘴里嘟嘟囔囔,手上比比画画,不知是该报120还是报110。

田连元不是一个照本宣科的说书匠,他不满足于老本子、老故事,用一位专家的话说,就是要对过去所讲的《杨家将》进行“删、改、补、移、并、分、裁、集”,做到这一点,实在不容易。每写一节,田连元不知要读多少书,要考证多少资料。《宋史》《资治通鉴》以及古代笔记小说,他不知研究了多少本。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看着看着书,眼前一抹黑,什么也看不清了。开始没在意,后来又连续发生了几次,他吓坏了,赶紧去医院,经诊断,是中心性视网膜炎。医生建议他不要看书,要多休息。可是,电视台边录边播,你停得下来吗?于是,只能忍着痛,边上药边坚持着。

田连元小时候学传统书时,死记硬背了不少“赞”“赋”以及人物开脸儿、衣着穿戴、厅堂寺殿的描述等,说人状物,各有一套固定模式。但是,如果现在还是沿用老一套的“赞”“赋”,没有糅进新的语言,许多观众尤其是青年观众就会因为语言陈腐而失去吸引力,这就需要你创造出不落窠臼的鲜明、生动的语言。

在过去评书中,说书本上的叫“墨刻儿”,书本上没有的叫“道活儿”。说书人如果拘泥于“墨刻儿”,观众就不如找本书来看,谁还花钱听你的?而“道活儿”,就是书上没有的,新鲜,观众爱听。田连元在电台录的《杨家将》,之所以被中央电台选去,就是因为他的“道活儿”多。

开始录制了,田连元问导演:“有什么要求吗?”导演说:“没什么要求。你准备好了?开始吧。”于是田连元就按照自己设计的说了起来,田连元在这边说,导演和录像在那边录。说错的时候,田连元就叫停,那边就停下来。田连元不叫停,那边就一个劲儿地录。

这样一来,反倒让田连元有些不踏实了。

他对导演说:“你倒是有什么要求跟我说一下,你们是行家,我也不知道这样说行不行啊。”

没想到导演非常满意,说:“就是这样,这就是我们要求的,你就说吧。”

这下田连元就放心了,说得就更放开了。

田连元每天上午录,录完回宾馆就准备稿子,背词,设计动作。有人说,他每天准备的稿子,一万来字,背得下来吗?还要设计动作,行吗?

这就是评书演员的基本功了。当年田连元刚到本溪的时候,给刘彩琴念书道子,说上半个多小时,第二天刘彩琴连说带唱能演上两个小时,这叫本事。田连元就更不用说了,比如说,田连元看一段五分钟的新闻,他就能在几分钟内,把台上所有的扣、节、上下转承准备利索,上台说上20分钟一点儿没问题,就是再加上10分钟他也有的说。

有的人说,短的可以,那长的呢?忘了词怎么办?你放心,田连元的本事就在这儿,我们常说不能一心二用,他能做到一心三用。嘴上说的和脑袋想的不在一个节点上,嘴上说的是前段的词,脑子想的是后段的词。与此同时,手脚得跟上嘴上的词,脑子还得一边想着下段的词,一边在安排下段词的动作。你看哪个评书演员面前有提示器?没有!你啥时看他有接不上词的时候?没有!你啥时看他有说错改口的时候?没有!即便有的地方说串了顺序,那也没关系,他几句话就给你圆回来,保证天衣无缝,让你毫无察觉。还有他的即兴创作,那都不是事先写出来的,好多都是现场即兴发挥出来的。他那脑子,比计算机还快。所以说,评书不是谁都能说的,那得勤奋加上天分才行啊!

录了几集后,电视就开始播了。

田连元想听听反响,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于是就问导演:“已经都播出几集了,观众有什么反应,有什么意见,你们及时跟我说说,没关系,我这个人是经得起打击的。”

导演说没有。田连元心想,可能反响平平。

播了十几集后,田连元忍不住又问导演,导演还是说:“也没听说谁来信,录吧,录吧,你放心,没事儿。”

后来知道,当时这位导演并没有把电视评书当回事儿,再加上他在“文革”中受到过冲击,本来是可以到更重要的岗位当导演的,可现在却在电视评书节目做导演,有点大材小用,所以有点怀才不遇,无精打采的样子。

待电视评书《杨家将》播出一个月之后,突然有一场足球赛要在晚上电视评书时间播出,也就是下午的六点三十分。

仅仅停播一次,没想到,第二天辽宁电视台总编室的电话被打爆了,还有其他部门也是电话不断,都是质问《杨家将》为什么停播了?

如此众多的观众打来电话,电视台才如梦初醒,原以为反响平平的电视评书《杨家将》,竟然有这么多的观众,有这么高的收视率。其实这一个月中观众都沉浸在电视评书《杨家将》之中,根本就没顾得上写信和打电话呢。要不是这场足球赛,电视台还蒙在鼓里。

原本无精打采的导演,这下也振作起精神来了,他也意识到,他所录制的这部电视评书将要开启电视和评书融合的一个新时代了。不仅仅有更高的收视率、更高的经济效益,更是电视文艺的创新,是一种全新的文化现象。他高兴地对田连元讲:“咱们这个节目,收视率很高啊!”听了这话,田连元信心更大,劲头更足了。

可是,录到一半的时候,田连元的腰痛病犯了,疼得直冒汗,只好停下来去了医院,一拍片子,大夫说,你这是肥大性脊椎炎,要少运动,多休息,还给开了药。可是,田连元的评书,和别人的评书不一样,不是光坐那说,那不是他的风格。他得比画,他有动作,尤其在电视上。而且,电视台也是边录边播,你休息了,电视台播什么?观众看什么?忍着吧,就是人废了,也得把这部书录完。

准备的时候,眼睛病了,录制的时候,腰疼犯了。田连元想,不付出点儿代价就想成功,那是做梦啊。

《杨家将》一共录了150集,收视率按辽宁电视台统计,仅次于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如果和电视剧一类的文艺节目相比,仅次于香港电视连续剧《上海滩》。如果和他们自己比,在自制的节目中则排在了第一位。

毛主席有句诗叫“横扫千军如卷席”,这句诗用在田连元的电视评书《杨家将》上,那是再恰当不过了。在《杨家将》播映的日子里,大街上很少看到人影,都被扫地进门,坐到电视机前了。大街上即便有不多的人影,也是脚步匆匆,那是在赶着回家看评书的路上……

后来有观众向田连元请教《杨家将》创作的甘苦时,田连元幽默地总结了四句话:

看到头昏脑涨,

写到晕头转向,

练到吃喝不香,

想到不如改行。

正是经历过呕心沥血,才使得他奉献给观众的这部评书《杨家将》,生动丰满,魅力十足。辽宁电视台播完,这部评书在东三省轮流连播,继而又在全国十几个省级电视台及北京电视台播放。尤其北京电视台的播放,更让田连元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