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浮沉雨打萍—— 啼笑人生

5.身世浮沉雨打萍—— 啼笑人生

世界在变,国家在变,各行各业都在变,常规不断被打破,新事物也在不断涌现。此时的中国,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尤其是中国的媒体,各种新诞生的报纸如雨后春笋,早报、晚报、都市报不断创发行新高,电视台的收视率也在节节攀升。特别是电视台的文艺类节目,不断地打破老旧模式,寻求新的突破。新的主持人、新的主持风格也是常常让人耳目一新。于是,评书大家田连元成了抢手货,因为他反应机敏、语言幽默,让他来主持节目,观众喜欢。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老编辑田维贤找到田连元,对他说:“你能不能搞搞节目主持啊?”当年就是他要田连元到北京去录制长篇评书《欧阳海之歌》的。虽然评书没有录成,但两人还是成了好朋友。

田连元一愣,什么意思?让我搞主持?田连元笑了,对田编辑说:“我是演员,不会主持啊!”

田维贤编辑说:“我看你行,你是说书先生啊,文化积淀深厚,经历多,见识广,应变能力强,肯定能做好一个主持人。中央电台的春晚你来主持怎么样?”

田连元是一个喜欢挑战自我的人,而每次挑战他都收获颇多。所以田维贤一撺掇,田连元就答应了。这是1989年的中央广播电台春晚。田连元虽然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他敢于尝试,他心里有底呀!为什么?主持好了,是你的本事,主持差了,没关系,我是业余的呀。所以有了这个底,田连元一点儿压力都没有,整台晚会主持下来,既轻松活泼,又幽默无误。中央广播电台的领导和电台春晚的导演以及那些主持人都说,田连元这个主持人找对了。

没想到,这一次的小试牛刀,田连元可就一发而不可收了。

转过年,中央电视台的导演王晓和主持人汪文华来找田连元。田连元第一次上春晚的时候,就是王晓导演来本溪找的他。此时的田连元正在天津中国北方曲艺学校担任评书教师。

由于田连元在春晚的精彩表演,尤其是担任红队队长,让王晓更加信任田连元。所以一见面,王晓就开门见山地对田连元说:“中央电视台有个栏目叫《曲艺与杂技》,最近准备改版,想请你帮着出出主意,看看怎么改好。”

田连元一听,这是好事啊,能给曲艺专设一个栏目,说明央视对曲艺的重视,也说明观众对曲艺的喜爱。于是就帮着出点子,提了许多建议。

王晓发觉田连元总有新点子、好主意,于是就在北京和天津之间往返了好几次。有时干脆把田连元请到北京。商量到最后,田连元建议,栏目最好就叫《曲苑杂坛》,既有曲艺,也包含了杂技。王晓一听,说,“好啊,就这么定了。”王晓看着田连元,突发奇想,对田连元说,“田老师,干脆,这个栏目就你和汪文华一起来主持吧。”

主持节目,还要到中央电视台,这可是田连元从来没敢想的。主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那是不露面的,要让他像赵忠祥那样在电视屏幕上主持节目,这可有点难。但是,咱先别说行还是不行,人家现在需要你,你就试试看。有了春晚红队队长和中央广播电台春晚的主持经验,田连元真想试试,不行再说。

到了央视栏目组,田连元一边和导演研究节目内容一边琢磨主持风格,而且还有创作任务。出乎田连元的预料,节目第一期一经播出,立刻引起强烈反响,以至重播的时候,收视率直线上升。播到第三期,《人民日报》就登出整版文章《电视栏目〈曲苑杂坛〉“打内打外”》,予以充分肯定,《中国电视报》也在头版,进行了报道。

大家都记得《曲苑杂坛》开篇的时候有一首主题歌:“相声、小品、魔术、杂技、评书、笑话、说唱艺术……”这首歌是北京歌舞团的一位演员配唱的,但是由于这个人的音色和田连元接近,很多人都以为是田连元演唱的。田连元不敢掠人之美,便跟导演王晓建议说,能不能给这个演员做一期节目,让观众知道这个开篇曲是他唱的,别老误会是我唱的。导演接受了田连元的建议,真的就给这个演员做了一期节目。

在《曲苑杂坛》,田连元一共主持了六期。从第四期开始,田连元就感觉这个栏目给自己发挥的余地太少,限制太多,而且自己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学校的教学任务还挺重,于是便向导演王晓提出让他找一个人来接替自己。导演王晓再三挽留,但见田连元去意已决,便在第六期节目录完,无奈地放走了田连元。由于后来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便由汪文华一个人主持了。

田连元除了在中央电视台和汪文华一起主持过《曲苑杂坛》外,还和倪萍一起主持过《综艺大观》《共度好时光》《京剧晚会》等。他还主持了其他一些演艺节目,比如和宋丹丹一起主持阜新玉龙文化节的开幕式等。除了主持,他的演出也很多,比如和那英一起说相声《打灯谜》,和刘苏红一起说快板《奇袭白虎团》,和央视主持人陈志峰演戏曲小品《寇准巧断双夫案》,和台湾著名影视演员萧蔷演小品《家有仙妻》,等等。这些节目大受欢迎,全方位地展示了田连元的表演才华。

田连元虽然推掉了央视的主持,可是却难以推掉家乡台的盛情。田连元是从辽宁电视台走向全国的,没有辽宁电视台录制的电视评书《杨家将》,田连元也不会那么快地红遍全国,所以感恩之心不可无。

当辽宁电视台听说田连元辞了央视主持,便赶紧找到田连元,说:“田老师,正好您回来了,我们辽宁台这个《共度好时光》栏目,正想请您做主持人呢。”

田连元笑了,说:“我不是主持人啊,我是说评书的。”田连元时刻不忘自己是一个说书人。

辽台的那位副台长对田连元说,“您不是主持人,可您在央视《曲苑杂坛》的主持水平可不低呀,全国人民谁不知道。”

田连元连连摆手说:“那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

副台长说:“那您也给家乡台来场“权宜之计”吧。您是辽宁人,家乡父老盼着您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田连元不好再推辞了。

《共度好时光》是现场直播的节目,新栏目的广告早就发出去了,因为是直播,许多观众那天早早就坐在电视机前,要看个究竟。

开播了,男主持田连元,女主持张红娟,首次直播,都很紧张,生怕出现什么纰漏,尽管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

开始的时候,一切很顺利,主持词说得也比较流畅,接下来是开场歌曲,演唱者是辽宁歌舞团的曾静,她的那首《二泉吟》当时红遍全国。

从那时开始,现场直播就有假唱了,假唱是为了保证直播时不出问题,歌唱演员先期录音,现场对口型,这是万全之策。

可是,即便是万全之策,还是出了谁也想不到的问题。

歌唱演员曾静走上台来,向大家敬礼,然后音乐响起。可是,坏了,音响师放出来的不是曾静的歌,显然录音带放错了。曾静尴尬了,又不能叫停,只好在那儿煞有介事地对口型。现场的导演、导播以及几位摄像师都急了,尤其摄像师,不敢把镜头推近,更不敢给曾静特写。

台长急忙问两位主持人,“怎么办?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事已至此,没有办法也得想办法。田连元说:“既然放错了,就将错就错一把吧,我上去说几句,让曾静重唱一遍就是了。”

尴尬的曾静终于等到这首曲子放完,沮丧地下了台。

这时,田连元走上台去,急中生智,既是对现场观众也是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道:“观众朋友,今天您可是来着了,这从来没有的事儿可让您给看着了。今天是我们《共度好时光》栏目首次现场直播,全体演职员心情都十分激动,在台上,主持人和演员的激动心情观众朋友们都看得到,摄影师在台下观众席里大家也都能看得到,可音响师在台边上被边幕挡着,大家就看不到了!怎么办呢?他们也有自己的表现方法,他们故意把结束歌曲拿到前边来先播出了,来了个节目预报,这样一来呢,刚才演唱的演员曾静就不得不再次登台,重新演唱属于她的开场曲目,而结束的时候您再听一遍结束曲,这就叫作‘一曲两听’。一般的晚会可没有这样的待遇,您偷着乐吧!下面,再次请出曾静为大家演唱开始曲。”

就这样,曾静再次登台。一场演出事故,让田连元轻易化解,观众的谜团解了,怨言也没了。台里的人见到田连元都说:“选您当主持,就是出了事儿,您都能给圆上。”

1990年是徽班进京200周年,辽宁搞了一场隆重的纪念活动,邀请了当时京剧界的名家在沈阳中华剧场举办了一场对外公演,这是当时戏曲界的一次盛会。被邀请来的名家有吴素秋、高玉倩、李和曾、于魁智、沈健瑾、李光、李新等,还有哈尔滨的云燕鸣,沈阳的吕东明、汤晓梅、秦友梅等人。

这台晚会由田连元和北京曲剧团的魏喜奎主持。魏喜奎是久负盛誉的曲剧名家,她曾在戏曲电影《杨乃武与小白菜》里扮演“小白菜”,20世纪50年代曾在世界青年联欢节上获过奖。两人分工的时候,田连元说“您先选”。魏喜奎想想说:“这样,北京的我熟悉,地方的您熟悉,我主持北京来的,您主持地方来的。”

可是,到了台上,魏喜奎一高兴,忘了戴花镜,节目单上的主持词,一个都看不清。无奈之下,只好把节目单全递给田连元,遗憾地说:“连元,没办法,这个还是由您主持吧。”

这样,整个晚会的节目,就都由田连元一个人主持了。

京剧名家李和曾与夫人李忆兰也来参加这次晚会。李和曾因为身体不太好,田连元报幕前先征求他的意见,夫人李忆兰说:“他刚刚做完大手术,到台上不能唱了,跟观众见个面,说几句话就可以了。”田连元又问:“如果观众强烈要求李老师唱怎么办?”李忆兰说:“他现在确实不能唱。”

于是,田连元在报幕时就只能这样报了:“下面要和大家见面的是著名京剧高派传人、表演艺术家李和曾先生。李和曾先生那高亢嘹亮的声音,曾经倾倒了多少戏迷。可是李先生近年来由于身体欠佳,做了心脏大手术,不能够再为观众们演唱了。可是当年他曾经到沈阳来演出过,他知道沈阳有很多热爱他的观众,有很多喜欢他的戏迷。为了这些观众和戏迷们,他亲自到这里来和大家见个面说几句话,表达一下心情。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李和曾先生上台。”

在观众的热烈掌声下,李和曾先生走上台来,和观众们说了几句话后,观众们用礼貌性的掌声把他送下台。接着田连元报了下一个节目。刚报完,舞台监督就对田连元说:“李和曾先生又想给观众唱一段了。”田连元说:“那怎么办呢?刚说完不唱,这又想唱。”舞台监督说:“您想办法吧。”

田连元灵机一动,走上台乐呵呵地和观众说:“观众朋友,刚才李和曾先生和大家见面讲了几句话之后,走下台去,台下很多观众情绪激昂。看到了李和曾先生,想起当年在舞台上表演的风范。有十几位观众写条子送到后台,强烈要求李和曾先生为大家演唱一段。我和李和曾先生沟通以后,先生看到观众对他这样的爱戴,所以答应要为大家演唱一段京剧《逍遥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上场。”

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

其实哪有什么字条啊,这是田连元的随机应变,不然这个场怎么圆?

田连元在辽宁电视台还主持了一个戏曲栏目,叫《戏苑景观》,这个栏目受到广大观众的喜爱。

这个栏目是田连元和后来调到北京电视台的著名女主持人圆方一起主持的。在节目开始的时候,先由田连元向观众介绍这出戏产生的年代背景,戏的故事情节,然后演员登场演唱,再然后由田连元往下讲故事,演员再唱,最后由田连元点评。

这个节目之所以大受欢迎,就是因为请来的都是戏曲名家,既让观众一睹名家风采,也普及了戏曲知识。像梅葆玖、尚长荣、李维康、耿其昌、杨春霞、云燕鸣、李胜素、孙毓敏、叶少兰、张建国、张学津、康万生、钱浩梁、徐福元等名家都来过这个节目。这些明星大腕对田连元都太熟悉了,见了面就对田连元说,“天天都能看到你”。

上海的著名京剧演员关栋天,常与尚长荣一起配戏,尚长荣演魏徵,关栋天演皇上。他对田连元说:“我们一台戏投入二百多万,一百多演员,没你一个人说得明白。”

原中国文联副主席,广播电视艺委会主任仲呈祥在谈起这个栏目时说:“田先生的说书与看戏的巧妙结合,十分精彩!可见主创人员的一番苦心。戏曲、曲艺历来不分家,这样设计可谓是合情合理,巧夺天工,自然天成,可圈可点!”

这台节目时间在十五分钟左右,高度凝练,和唱词有机结合起来,既要文采,又要晓畅。中国教育电视台精品赏析节目拿去播了一年,台湾东森电视台也拿去播了一年。

在这些戏曲名家的身上,田连元看到了人生命运的起起伏伏,铭刻着深深的时代烙印。

当年《杜鹃山》中扮演柯湘的杨春霞被请来,见面时,田连元笑着说,“当年你们的《杜鹃山》刚上演的时候,就被我们偷来了,这事你知道吗?”杨春霞吃了一惊,“有这事?”于是田连元就把当年的经过说了一遍。杨春霞笑了,说,“哎呀,我们还真不知道,你们胆子可真大,要是让上面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是啊,谁都知道,《杜鹃山》这出戏是江青亲自抓的,要是她知道剧本、总谱外泄,倒霉的不知会有多少人呢!

田连元知道,杨春霞在“文革”开始的时候,因“修正主义的苗子”被批斗,在20世纪70年代因为演样板戏《杜鹃山》里的柯湘而红极一时。但是粉碎“四人帮”之后又被审查,可谓沉沉浮浮。

还有康万生,田连元在介绍这些名家的时候,总是要把这名家仔细地研究一遍,把他们的人生坎坷命运也要简单地介绍一下。康万生是天津京剧院著名的花脸演员,天生一副好嗓子,十几岁进天津艺校,毕业后分配到样板团,因为个头不高的原因,演不了正面人物。在京剧《红灯记》中只能演一个日本兵。不过因为嗓子好,就给了他一句台词,就是那句“带——李——玉——和”。一次演出,他不知怎么来了高兴劲,一声高喊:“带——李——玉——和”,声如洪钟,余音绕梁,观众为之一振,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这可是一个大事故,过于表现自己,忘记了自己扮演的是一个日本兵,违反了“三突出”的原则,于是被下放改造,这一放就是十三年。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才重返舞台。田连元在向观众介绍的时候,不无幽默地说:“他是一鸣惊人之后,带来了一路烦扰、一路艰辛。如今重返舞台后,是一路春风、一路高歌。”可谓一语双关,把他这些年的人生际遇、甜酸苦辣,几句话就都带了出来。

这个节目还邀请了钱浩梁夫妇,钱浩梁就是京剧《红灯记》李玉和的扮演者。田连元和他早就熟悉,“文革”中还见过几次面,一次是他作为国务院文化小组成员接见广西、上海、湖南、辽宁四省市文艺汇演的演员,还有一次是作为文化部的副部长接见全体演员。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浩亮接受审查,后来恢复自由。有一次田连元参加武汉虹口体育场演出时,又一次见到了浩亮,他登台唱了京剧《甘露寺》,应观众要求又清唱了京剧《红灯记》选段。会后主办方宴请全体演员,浩亮见到田连元,便说,“我爱人就喜欢听你的评书。”田连元说,“我们以前就见过几次,你接见过我们。”浩亮急忙打断田连元的话,说,“惭愧,惭愧。”田连元看着浩亮这一生的起起伏伏,从一个普通演员,到大红大紫,上到高位,又从高位跌落下来,锒铛入狱,真是跌宕起伏、悲剧人生啊。

田连元想,一个演员,他的天职就是老老实实演戏,千万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不要卷进官场,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不求大红大紫,只求艺术人生。可是,在历史的大潮之中,又有谁能把握住自己呢?

还有一个人让田连元难以忘怀,他就是徐福元。

徐福元先生是山东京剧团的著名京剧武生,他既是京剧演员,又是当年样板戏《奇袭白虎团》的副导演。来沈阳的时候,徐福元身体不太好,曾因心脏病住院,但接到邀请,他还是坚持来了,老伴陪着,药品带着。到了沈阳,还专程到田连元在沈阳的家中去看望田连元。田连元和他一起探讨了第二天节目中的访谈事宜,嘱咐他说,“我们这个节目是录播,不是现场直播,我采访您的时候,您就尽管把《奇袭白虎团》这个戏的产生过程,简明扼要地,捡有趣的说,说长了没关系,过后我们剪,说错了没关系,过后您再补。”

第二天在拍摄现场,田连元先向观众介绍了节目内容,接着放了段《奇袭白虎团》的电影胶片,然后是对徐福元先生的采访。田连元说:“徐福元先生,我知道您是参与拍摄这个戏的执行导演之一。今天我们从山东把您请到沈阳来,大家非常想听听这个戏产生的过程。”

当时徐福元先生心情比较激动,他说:“这部戏是在抗美援朝的生活基础上写出来的。生活当中就有这么一个原型,我们对他进行了艺术处理和艺术加工。在《奇袭白虎团》这出戏里,有一句,就是‘我们还要更警惕紧握枪,打败美帝野心狼’,正好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那首歌的最后一句非常相似,这都是来自生活的音乐创作。”

说到这里,他回想起当年《奇袭白虎团》到北京演出的盛况。他说,“我们在北京开始演出的时候,接连五场爆满,本来到期该走了,但是应观众的强烈要求,我们又接着往下演……”说到这儿的时候,田连元发现他的脸色突然变白了,嘴唇逐渐发青。

不好,田连元意识到这是他的心脏病发作了。当时他的老伴儿就坐在旁边,当即把救心药拿出来往他嘴里塞,可是已经塞不进去了。他牙关紧闭,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人事不省。全场的人都惊呆了。

田连元收回话筒,喊了一声“快叫120!”

很快120救护车就来了,医护人员进行了一番抢救,然后用担架把徐福元先生抬上了救护车。

汽车开走了,可节目还得继续。田连元调整一下心情,回到台上,对观众说:“观众朋友们,徐福元先生是京剧界著名的武戏演员。在《奇袭白虎团》这部戏的排练中,他有过很大的贡献,包括武打设计和全剧的演出,这里边都有他的功劳。今天我们重提往事的时候,作为当年的创作者肯定心情激动。今天徐福元先生在现场心脏病复发,我们已经把他送到医院进行抢救了。观众同志们,让我们衷心祝愿徐福元先生能够早日恢复健康。”大家自发地鼓起了掌。

节目做完了,医院里传来了消息:徐福元先生因抢救无效,已经与世长辞。

剧组的人无不为之痛惜,有的潸然泪下。而田连元更是觉得这是一个难以接受的现实,心情很沉重,情绪也很低落。

回到家,田连元看见昨天晚上曾经给徐福元先生沏的那壶茶还摆在桌上。便问夫人刘彩琴,问:“这壶茶还是昨晚的茶吗?”

刘彩琴说:“对呀,是昨晚的茶。”

田连元哽咽着说:“昨晚的这位喝茶人,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田连元的老伴儿不免为之惊讶和叹息。是啊,人生竟是这样的短暂,生命竟是这般的脆弱。田连元不胜感慨,提笔为徐福元先生写诗一首,算是对他的悼念吧:

一壶茶水未曾凉,

生死离别各一方。

亡魂有知当笑慰,

银屏英雄万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