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假期里的劳动与休息
学年结束之后，我们到野外劳动和休息。我们有自己办的少先队夏令营。每年我们都是准备好自己需用的物品：行军与游览用的装备、劳动工具。考试完毕后，我们就在森林里架设帐篷，建造伙房。
由少先队中队委员会分配假期任务。每天指派4名值日生完成我们“欢乐的阔叶林”（少年们这样称呼自己的夏令营）里的日常事务。昨天还需要炊事员玛莎阿姨照料的五六年级学生，今天已经是七八年级的学生，他们已经能够自己照料自己了。
大家都学会了做饭、保管食物、建造与修理砖木结构的伙房、不管什么天气都能迅速点燃篝火，学会了找到林泉、收聚和保存雨水以供饮水和烧煮食品之用，学会了洗涮碗碟、洗衣、架设帐篷、挤奶、保存牛奶、用牛奶制成黄油和乳酪、给马和牛喂饲料、照料牲畜、收集并晒干森林里的果实和各种药用植物，以备一旦患病和身体不适时使用。每天做三顿饭。伙食完全符合营养要求，同时又很简单，菜肴里没有任何辛辣的东西。
在少年的大脑中出现激烈的解剖生理过程时期，要使少年的食物具有丰富的铁和磷，这一点非常重要。在七八月份，少年们每天吃大约两千克苹果。他们每天吃新鲜的蜂蜜和西红柿，西红柿能使食物富有丙种维生素，它对于消化食物以及中和对性腺有刺激影响的肉类和其他含有高蛋白的食品是必不可少的。就寝之前，我们是不允许吃含有高蛋白的食品的。
男孩们与女孩们朝夕相处在一起，天气炎热，大家穿得很单薄，每天要洗三四次澡——所有这一切都要求我们关心集体中精神生活的丰富多彩，注意各种活动的身体与精神方面的协调一致。劳动与休息的制度是建立在自我教育的基础上的，也就是以克服困难、进行锻炼和毅力的训练为基础的。经常让孩子们晒晒太阳，这特别重要。少年们逐渐习惯灼人的阳光，在行军与游览期间，他们能够在酷暑中晒上几个小时的太阳，头部当然是要保护好的。夏天，一个个都变黑了，晒得黝黑黝黑的。
每年夏季，我们都要到第聂伯河沿岸行军——研究故乡。苏联红军抗击法西斯占领者英勇奋战的那些地方，令人产生强烈的印象。在寂静的夏天的傍晚，男孩和女孩们屏息静气地聆听战斗的参加者和目击者们讲故事。
行军时，我们经常在露天过夜——在草垛底下、在田野里、在林中空地上。新鲜的空气、良好的营养和丰富多彩的精神生活——这就是使身体与精神生气勃勃地健康发展的源泉。不管少年们在什么地方——在夏令营，或是在行军中，我总要想办法让男孩与女孩们的心脏得到充分的休息。少年们在“欢乐的阔叶林”里度假的时候，白天要休息两次。在家里度假，也要保证这样的休息制度。在小花园里、在宅边自种地上，每个少年都有一只板凳，以便能够坐一坐和歇一歇。
在“欢乐的阔叶林”里度假不仅仅是休息。在这里，少年们也参加劳动、研究故乡的资源、观察大自然和组织军事游戏。在童年，尤其是在少年时代和青年早期，都不应该有“单纯的休息”。如果没有创造性的精神生活，如果思想、感情与愿望不具体体现在事物中和在这些事物中人化，如果劳动不能创造人的世界，不能使感情和兴趣变得高尚起来，那么休息就会变成一种令人生厌的无聊，而在无聊中，一个人的性情会变得粗野，就会产生道德上的麻木不仁和缺乏公民责任感。
当少年变成男人与女人之时，身体与精神状态的一致尤其显得重要。在树立纯洁、高尚的道德伦理关系中，个人的尊严感和自尊心起着特殊的作用，只有当一个人在别人身上不断发现道德上完美纯洁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形成这种尊严感和自尊心。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人才会有一种不断向上的愿望。
在寂静的夏季早晨，我们到草原去寻找最大的麦穗。要找些种子做试验。在这种劳动中，体力与思维结合起来了。特别重要的是，女孩子们成了善于思索和聪明能干的劳动者。
五年级结束后，木刻成了女孩和男孩们喜爱的工作。成年人帮助我们在橡树的树阴下摆好几张小桌子，在临近傍晚的时分，我们手里拿着小小的木刻刀就坐到这些小桌旁边。我们雕刻出别出心裁的木刻画——一些飞禽走兽以及一些只在神话中才有的与幻想出来的事物的雕像。这是一种艺术创作，每个人的思维与创作构思的特点就是在这种艺术创作中展示出来的。童话中的一些形象栩栩如生——欢乐的巨人铁匠、和蔼可亲的苏姆拉克爷爷、瘦骨嶙峋的妖婆和小云雀。孩子们兴致勃勃地雕刻出一些军人，他们听到过关于这些军人所建树的丰功伟绩。有些少年一心埋头于这种创作活动，然而它却并未能引起另外一些人的特殊的兴趣。怎么也不能使佩特里克、瓦莉娅和尼娜对木刻产生兴趣。在仔细地观察了少年们的工作之后，我确信，在智力发展、智能和手的操作技巧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的关系。
我们也参加在集体农庄的果园里采摘水果，消灭护田林带上的害虫并为新的果树苗圃收集种子。
军事游戏使孩子们感到莫大的愉快。男孩与女孩们不止一次通宵达旦地去侦察，在假想的湍急的河口，在“敌人”的火力下建立抢渡点……
冬天，我们在户外工作。碰到不刮风不太寒冷的日子，男孩与女孩们在果园中堆雪，保护树木不受兔子破坏，同时为夏耕和农田积雪而刈席草。
每个冬天，我们都要在树林里工作几天——在风和日丽、气温为零下5℃～10℃的日子里，我们用干树枝制作积雪的挡板。五年级的少年在森林里工作3天，每天6小时，六年级的工作3天，每天7小时，七年级的工作4天，每天7小时，八年级的工作4天，每天8小时。
这是一种非常好的锻炼体力与精神的方法。少年们穿得不多，可是要穿暖和。黎明时分，我们就来到森林，在一块林中空地上安营扎寨，煮好热气腾腾的食物，坐下来吃早饭。吃过早饭，我们工作3个小时。3小时之后，大家都想吃东西了。又得生火做饭，吃午饭。在这里人人食欲倍增，有些人的食量甚至比在家时多两倍。谁也不觉得寒冷。从未有人在工作时或回家的路上冻坏过。也没有人生过病。吃过午饭，男孩子们就到森林深处去取洁净的泉水。大家都想喝“森林之水”。午饭后，我们再工作几小时，于是大家又想吃东西了。我们再熬煮肥肉稀饭——它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味可口的饭菜。吃过晚饭，我们欣赏晚霞，在暮色苍茫中踏上归途，有时候来森林接我们的不是汽车，而是雪橇，这对大家来说是件大喜事。
我并不了解，那充满针叶味的，洁净的寒冷空气对人体所产生影响的全部奥秘，但是从一些观察中，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冷天，在森林里工作，在明显地高出地平线的二月的明媚阳光的照耀下工作，是增强体质，培养沉着镇静与顽强不屈精神的最好方法。
每年冬季，在校园里也能找到工作：我们为葡萄园和果园收集积雪，保护树木不受严寒与兔子的侵害，为冷藏库采集池塘水面上的冰块。
每年冬天，少年们要在森林里休息几天。我们就像在儿童时代那样，一清早就来到森林，迎着朝霞，搭起窝棚，建好行军灶。我们乘上雪橇到森林深处，取来了泉水。吃过早饭，我们建造雪城堡，里面有各种宫殿、地下密室。还有有趣的，引人入胜的军事游戏……午饭之后，我们就分散在林间空地里走走，听着冬季鸟儿的歌唱，欣赏披着银装的树木。我们回到了雪城堡，在冰冷的炉子里点起火来，一边烤土豆，一边听故事。这些日子将永远留在少年的记忆中。
每年，我们都要挑个好天气，到一个遥远的冰封湖面上休息，那个湖泊景色秀丽，遐迩闻名。我们在这里呆两天，在帐篷里过夜。我们用冰块建造起水晶宫殿。在宫殿晶莹透明的壁上，阳光便闪出一种很难用言语表达的奇异景象，它令人感到惊奇和神往；每个人都想在宫殿里坐上一会儿，幻想一阵，听一听有关到远方旅行和善良反对邪恶的神话或故事。
冰晶体中光线变幻这一神奇的美景使人们浮想联翩并鼓舞人们去进行创造性的想像。我们坐在冰台阶上，我们的头顶上是宫殿的拱顶。在冰块联结的地方，每时每刻都迸发出各种新的色彩；这些色彩闪耀变幻，相映交辉。在白天的某个时刻，太阳降临到森林上空，这时候，水晶宫殿里笼罩着一片朦胧的绿色，就像在海底深处一样。接着它变幻为像晚霞那样的玫瑰色闪光，最后，又散射出紫色的光辉——这种独特的色彩和色调的变幻是如此地令人神往，令人精神振奋，大家坐在那里像是着了魔一样。
于是，在暮色降临之际，一首关于冰魔术师的诗产生了。这是我们集体编写的诗。下面就是这首诗：
蓝色的波浪荡漾在森林湖上，
冷飕飕的风在游荡。
浪拍阴沉沉的湖岸，
风在空枝残叶的林中喧响。
太阳刚要落在山后，
冰魔术师就来到湖岸旁。
用冰冷的寒气吹拂着水面，
那蓝色的波浪不再动荡。
冰魔术师站在林边，
那里有着彩色晚霞映着的光亮，
他在挥着手，呼着冰冷的气，
向着冻僵了的波浪……
晶莹的冰中，
宛如蓝色的、红色的、蔚蓝色的、玫瑰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细针在闪闪发光。
冰魔术师把太阳之光
注入到冻结了的蓝色湖波里……
点点光芒在冰的深处休憩，
期待着春天的到来，
能在潺潺的小溪中嬉戏欢唱……[2]
这里，在水晶宫殿里，一种有力的，充满激情的思维刺激因素在起作用：奇异的美景孕育出鲜明的形象，激起了充满灵感的幻想突然迸发。在湖面上休息是一种增强与活跃我的一些“难教育”的孩子的思维能力的好方法，他们是佩特里克、瓦里娅、尼娜和斯拉夫卡。
我们有时还到离村不远的那个积雪很深的山沟里去休息。这里曾是一个山洞，它与我们每个人的童年时代许多令人难忘的回忆联系在一起……我们往往在严寒的天气，或是暴风雪来临之前，来到这里，打开只有我们才知道的山洞入口，把炉子生旺，煮起了稀饭，在寒风凄厉的呼啸声中阅读有趣的书籍。在这里，我们读完了杰克·伦敦和斯坦纽科维奇的一些短篇小说以及宙里·维尔和奥勃鲁切夫的长篇小说。在这里，我们还读了许多有关飞往星球的幻想故事，读得简直入了迷。
冬季的劳动与休息是使体力与精神协调的源泉。我关心少年的身体健康，首先是他们的心脏。在空气新鲜的野外工作与休息、在集体的精神交流中所获得的欢乐以及对生活美景的欣赏——所有这一切，对于强壮少年的心脏是极为必要的，因为他们的心脏正处于迅速形成与激烈、深刻的内部变化过程之中。现在，有半数以上的人死于心脏病。为什么总是要患这样的疾病呢？为什么有些人到了四五十岁，他们的心脏就会变得衰弱无力、功能不全了呢？这是因为，在心脏迅速生长的少年时代，没有对其加以保护、爱惜与锻炼的缘故。在这个时期，心脏对许多刺激因素反应迅速并容易接受。它是一些敏感的神经的集中点。正是在这种年龄，心脏会由于体力活动与精神生活的失调以及由于抽烟、伤风感冒、喉头炎、流行性感冒和鼻炎（这些对少年都是最危险的疾病）而遭受损伤。
我们预防伤风感冒、锻炼机体、增强和保护心脏，就是要延长寿命。我的男学生与女学生从未患过伤风感冒。这就是在童年进行长期的身体锻炼的结果。男孩与女孩从幼年时起就已严格遵守对他们提出的许多要求，这些要求已成为习惯：夏天锻炼双脚（在任何天气都赤脚走路），睡觉时打开通风小窗，用湿毛巾擦洗身子和做早操。